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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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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
烈日当空,热气翻滚升腾,戈壁起伏间,一骑骑军横穿大漠。
领头人一双蓝眸,顾盼生辉,清澈凛冽。他细长眉眼,直鼻薄唇,银甲负身,修长的手握紧缰绳,拳头青白。
副将沉面肃容。
远处喧嚣声起,领头人蹙眉,抬臂。
飞驰的八千多轻骑骤然停步,尘沙飞扬,他们神情平定。
远处阴影渐现,速度有些超出领头人的预期。
“敌袭!”清冽而嘶哑的少年声暴喝。
战旗飞扬。
无妄军。
领头人缓缓退入阵心,心想:“这次能留鞑虏多少人?”
副将眉宇较之前更是沉郁――无妄军已不足编制的三分之一,此处骑兵是定北军仅有的骑兵部署。
他们这是要回援雁门关。
无妄三日急行,军资已空。
风沙席卷,扑面而来,领头人心想,这些人武装齐备,步履整齐,精力十足。这不是连日奔战的将士的外貌。
为将忌讳走神,他总觉这兵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雁门关守备完善,攻城的辽人分不出兵力,是城外游荡的闲兵散将?可极速行军……
雁门还在吗?
无妄阵如风云。
……
领头人蹙眉。
他们疾行三日,敌方精力似胜。
此处距雁门关平速一日路程。
他们轻骑并留有兵器,初战时对方重甲行军,或症结在于对方兵备完整。
攻要塞,分军备?
领头人悚然一惊。
他脸色微白,身形轻晃,竟有几分跌落马背之意。
须有人回去报信。
军旗翻飞,是撤军。
六千多轻骑弃敌奔逃。
鞑虏副将微微皱眉。
无妄急行,是领军者猜到雁门已破?
这个方向……燕军不会有援兵。
他心中微疑,若是有埋伏……方才一仗,相较于估测,他们的伤亡也不小。
是慌不择路?还是有所图谋?
鞑虏领将兴奋不已,能把北漠军这八千骑兵啃下来,是个大功绩!
副将望着将军兴奋的面容,迟疑,未将困惑说出口。――毕竟,他想,毕竟只有六千骑。轻骑。
鞑虏乘胜追击。
追十几里,眼看敌方体力将要不支,己方精力尤盛,军备充足,副将不由松了口气。
或许可以啃下这块硬骨头,副将轻松的想。
远方战鼓声声擂,激飞了副将满额豆大晶珠。
戈壁,骑兵来迎。
猩红色的大旗飘扬,上书清远军。
——本该驻守在安平的军。
无妄的旗帜飞扬,是“攻”。
安平城府衙。
蓝眸男子已卸下银甲,裹好将他上身中衣整个染红的伤口,他腰背挺直,着宽松的群青海棠纹襦袍,腰带紧束。
归鞘之刀。
他的眼线斜冲缓落,极细极平所以凌厉锋利的斜线在凤尾缓缓斜挑,如磨至最薄的刀锋。像好木匠随手使力一划。
额宽眉斜,线条明晰,细长鼻而唇纤薄。
神情平静。
有人进门,他抬眼。起身。
青领人乌发已冠,俊朗面容,抱拳。
他身后一左一右,赤红劲装的女子碧玉年华,大大咧咧的舞象年岁的少年,玉冠博带。
蓝眸男子问:“出了何事?”
青衫人道:“伊泽逝了。被斩于雁门。”
蓝眸男子淡淡道:“我已经知道了。”
昌平二十有一年,辽三万围雁门。内贼潜城。监军邹伊泽通敌叛国,夜袭守将薛诚,薛逝。邹间令辽贼启城,事发,副将吕清斩之,并民守城。至七日,援未及,城下。
三年,惠王称帝,又一年,燕灭。
――《通鉴志·燕》
华重年,生燕穆帝大兴元年十二月七。
元谷九年,元翊大将军攻漠河,势胜,漠河阿各特将军胁王,致燕降书,后漠河献金银良马,以漠河首臣苏达之妹霍普、西域胡姬献燕穆帝表诚。帝喜霍普。次年诞子,取名“重年”。取“重明”、“岁岁”与“万象更新”之意。其蓝眸随西域之貌。
二年,霍普失格,失帝宠。
华重年年稚怯懦,稍长灵动,至舞象之年不显于兄弟之间。十四问疑之事,文武惊人。
其力谏治国安邦之法、镇边之计。其策史无载。
昌平十三年末,漠河侵边。
昌平十四年,五族联合。
华重年自荐入北漠军。
昌平十四年末,燕穆帝重边塞之扰,令固之。命华重年往滇南。
隆冬,辽侵。
昌平十五年,春,战稳,华重年至京。
昌平十五年秋,重返弋难。
昌平十六年,格格尔战役震燕。
昌平十七年,洛阳长居。
昌平十八年,入霍北。
昌平十八年末,经雁门参战。
昌平十九年,冀溟洄镇留数日。
昌平二十一年,报杜寇之案。行军入险地,遭弹劾,据闻其曾遭暗杀。
昌平二十一年,援雁门。
此后数年征战。
至大局归魏之时,自刎。藏雁门黄沙。
――《杂谈》[燕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