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本无光》江江江江江江

2、第二章

　　可徐封年可是开朗活泼乐观向上聚集一生的人，就连别人念叨着说他名晦气都傻乎乎的笑两声就过去了。

　　但碰上宗然他胆怯了，他和父亲夜里去夜里头抓蛐蛐将鼻子搁在蜘蛛网上他都没带一点怕，和隔壁胖婶儿子一起捅马蜂窝被蛰了好几个又肿又大的包他都说这是勇士的胸章，结果在宗然这他怕极了，宗然比老医生书里说的豆花姑娘还要好看，比徐封年在集市上架子上的大眼花衣裳的布娃娃还要好看。

　　就这样徐封年足足和宗然相望了十分钟，他还没组织好他所有的语言词汇来表达对宗然的喜爱。结果还是宗然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叫宗然。”

　　徐封年才反应过来，他想他的这小破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机灵点，才连忙说

　　“我……我是那个徐封年，在你爷爷这学习的。”

　　“我知道，爷爷在路上跟我说了。”

　　“他还有说我什么吗？”

　　“说你鬼机灵老是不把聪明用在学习上。”

　　“哈哈哈哈…………”

　　徐封年是个话唠，一但说起话问起问题就吧啦吧啦的吐个不停，就连和村头的小黄狗都能聊一天。宗然是第一个不闲他吵还总是纠正他的成语用法，平时就连小黄狗都嫌他吵的趴在枯树桩下装死，徐封年就真的没朋友可以说话了。

　　宗然是让徐封年改变对城里这个地方的形容词，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宗然太善良了，以至于徐封年会产生这种笨蛋想法。

　　宗然刚来的第一天，整个村都来到老医生的诊所，平时冷清的还能听上门口树上有几只鸟唱小曲，现在全是大妈以胖婶为首扎堆在那跟看集市上耍杂技似的。

　　“哟，这城里来的洋娃娃长的可真俊，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俊的很。”

　　“你这么说像不像昨天电视剧里头那小明星。”

　　“对头对头，别说还真像个七分。”

　　“……………”

　　徐封年坐在平时学习的小板凳上，耷拉着脑袋望着天，之前我刚出生没成形也这么夸，真不能换个词形容也好啊。

　　没过半天一群大妈都跟找女婿的架势，父母工作家庭住址，工作收入都给问了个遍，当然说了也听不懂，收入也就知道数零，大概就是图个新鲜。

　　宗然却不厌其烦的说一遍又一遍，可能他性子就这样，耐的住，徐封年要是不和他说话他一天到晚就是在看书，跟回答问题一样不厌其烦。

　　第二天开始只要看着宗然谁都会问上一句然然呀，去干嘛呀，要不要进屋坐坐。就连徐封年奶奶都笑着说然然来了啊，吃糖不。
　　徐封年算是活久见第一次见着奶奶这么温柔说话还肯给糖吃。

　　如果说徐封年晦气，宗然就是讨喜，这是徐封年第一次在奶奶那学来夸人的词。

　　这下徐封年急了，明明是他先认识宗然先的凭什么所有人都抢着和他亲，他急急忙忙跑到老医生给他布置的学习桌上翻着作业本找到一个字。

　　耀

　　“宗然宗然，我以后能不能叫你耀耀哥哥。”
　　宗然还是那个样子，也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像是不论别人说什么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好。
　　徐封年问过他“耀耀哥哥，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叫你耀耀哥哥吗？”

　　宗然说“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耐不住告诉我的。”

　　但出乎意料徐封年自始至终没有说出去，因为他希望宗然在以后的日子里突然或者不小心看到耀这个字的时候就会想起有一个一直叫他耀耀哥哥的人。
　　会想起那个人叫徐封年。

　　站在房门口就听见屋里闹腾的厉害，徐封年输入指纹拉开了门，估摸着又是胖婶家的孙子孙女过来闹腾了。

　　宗然的实践报告很快就结束了，在那几天里徐封年每天都会和宗然爬上老医生家废弃的仓库房顶看星星。正月十五那天是最后一晚，宗然就要回归他自己的生活，徐封年也一样。

　　那晚徐封年意外的没有叫耀耀哥哥。

　　“宗然，如果有机会我想去见你。”

　　没有意外，宗然还是那句。

　　“好。”

　　没有宗然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大家不再嚷嚷徐封年学着然然点，胖婶为首的大妈也不再来老医生的诊所唠嗑，他也不用等他们走了跟宗然一起扫那丢了一地的瓜子果皮。

　　宗然就像个小福星与众不同的存在村里头与他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就在宗然走的几个月后，村里突然接到通知，上头有人要私建度假村，这村头到隔几里的小溪还有后头山堆全被包了。这下住在村里的人全发了，成了胖婶在电视剧里刚学的词“暴发户”。

　　谁都高兴谁都开心，整天卖豆浆的豆浆女不磨豆浆了，徐封年奶奶在集市买了块肥猪肉回来，连村头的小黄狗都命名为度假村的迎宾狗。唯独老徐舍不得整天忧心忡忡吃不下饭，徐封年的奶奶骂他没眼力。

　　老医生这时候来了一句这钱还不知道给多少，上头的人铁定也不会给多，现在也不知道城里用费多少，指不定是村里头的几百倍，到了城里说不定还没村里过的安逸。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上头派来的人也郁闷了，前几日还高兴的看着他眉开眼笑，还没过几日，见着他就说不卖地了。

　　最后了解了情况说是上头肯找估价地皮的人当面评估价钱，当面给钱。说的头头是道有板有眼整的连老医生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只有徐封年的爸一人愁天天望着那田地，老泪纵横。徐封年从没看到他爸哭过。听奶奶说他爸小时候就被爷爷抓着去山上摘草药，那时候村里还没老医生，也不知道医生是什么，徐封年的爸就跟着爷爷在村后头的山上到处逛，所以见得多了也就懂得多了。

　　就连老医生有些时候还要问徐封年的爸讨教药材的事。老医生教徐封年第一件就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做事不能只做一半。

　　老医生说虽然表面老徐只是个种地的但是见多识广这个村里还真没人比的过他。徐封年家里也不是没钱过，先前跟着买药材种草药可是赚了好多钱，眼瞅的说不定能和隔壁家胖婶买上一样的小电视看看。结果山头塌陷老徐和老老徐都压着重伤，最后还是老徐瘸着腿把爷爷连拖带拉的扯回半条命。

　　这下电视机没了，还得倒贴钱送到镇上的医院说是这点钱也就只能看一个，还不知道够不够，爷爷就说给小的吧，都一把年纪了哪能跟小的争。最后伤口溃烂人也就这么没了。

　　山头没了家里也没了经济来源，不知道谁提了句镇上那边山头大着，老徐二话不说提着包袱就要去。奶奶一把拉着摇头说算了再想办法，好不容易还留下个你，镇上路远你要出事这回怎么回的来。

　　老徐心一软，把后院原来种草药田翻了翻开始种菜。奶奶说当时老徐那腿断的白骨都露出大半截拖的一路全是血，都没见他喊句疼。到医院说麻醉要加钱任是说不打，打了以后脑子不灵活以后干活不利索。硬生生给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