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传奇》林风别叶

2、第 2 章

　　鞭子像一条毒蛇，飞舞着往小乌贼的身上舔去。就在此时，小乌贼忽然瞧见了屋中的五岁的妹妹樊素。

　　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小乌贼，静静地杵在屋子里，像一个幽灵，她是二娘所生的，同二娘一般，小小年纪便学得一身损人不利己的本事。

　　水肯定是樊素弄脏的。

　　小乌贼此刻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她可不想挨那一鞭子，所以忽又一闪，闪到一旁，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只木桶，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想。

　　“二娘，我重新去挑水便是了，请收回你的鞭子吧。”

　　虽找茬没得逞，但看在小乌贼苦苦哀求下，二娘刘娇娇的心倒有些痛快，便收起了鞭子，居高临下，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晚挑不完两缸水，就别回来了。”

　　小乌贼拿起了木桶，话也没再回她半句，就径直走出了家门。她知道，黄昏一过，她马上就要变成蓝色，到时在路上行走可不方便，所以得趁现在有两个时辰正常的时间，把两缸水挑满。

　　她加快了步伐，走出了家门，上了一座石头拱桥，忽然，一阵阵狗叫从草丛里传来，里面奔出五只黑色的大狗，围住她乱叫一通。

　　“走开，快走开。”

　　小乌贼举起了木桶，左右甩着，想驱散这群凶恶的大狗。可是，任她怎么用力，那五条狗就是不离去，龇牙咧嘴，露出坚硬如钉的牙齿，眼中充满了凶恶之光。

　　小乌贼只好将木桶护住自己，就在她失算之际，一条黑狗忽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裤脚，往前一带，将她拉倒在地，眼见得手，其他四条黑狗也上前帮忙，咬住小乌贼的另一只裤脚，往前拖拽。

　　不好，它们可要把自己拖到水中。石桥下的水虽然不深，但足以淹死一个七岁的孩子，小乌贼急中生智，用尽所有的力气，提着木桶往一条黑狗的脑袋砸去，砰地一声，木桶被砸得粉碎，再看那只黑狗，已倒在一旁，脑浆迸裂，死相极其难看。

　　其他四条狗并没有被吓走，似乎受了专门的训练，依旧咬着小乌贼的裤脚往水里拖。小乌贼再次举起左手中的木桶，又是一击，打在一条黑狗的头上，木桶已被打得粉碎，那条狗却只被打出了一只眼睛，眼珠子骨碌碌滚到草丛里。即便是这样，那张口依旧不松驰。

　　完了，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小乌贼惊得汗水都渗透了衣服，她用力去拉住旁边的草丛，可那只是救命的稻草而已，根本没有用。小乌贼一急，慌忙大喊救命，就当她喊了第二声的时候，周围忽然狂风大作，一团像黑云一般的东西从天空飞了下来。

　　那团东西快如闪电，一眨眼便到了小乌贼的头顶，小乌贼吃了一惊，原来是一群全身俱是黑色的鸟，犹如墨池里打捞上来一般黑，鸟的眼睛绿豆大小，可是那鸟喙却尖得犹如箭头。黑鸟忽然散做伞状，剃刀一样的爪子瞬间陷进了四条黑狗的皮里。

　　只一阵阵凄烈的惨叫，四条黑狗便被提到了半空，顿了顿，又飞到树梢。眨眼的功夫，从树梢上掉下来四具狗的骸骨，身上的肉竟已被吃了个精光。

　　小乌贼被吓得面如死灰，坐在地上傻住了，她听过这种凶猛的食人鸟，今天终于见到了，终于见识了它们的恐怖。

　　食人鸟又聚作了一团，往远处飞去。

　　石桥上终于恢复了宁静，小乌贼翻起身，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幸好，一点也没有。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哆嗦嗦”的叫喊，黑小牛从树林中飞了出来，停在了小乌贼的面前。

　　“黑小牛，怎么是你？”

　　小乌贼激动得将它揽入怀里，黑小牛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忙大喊：“呀呀呀呀，松手松手。”

　　小乌贼将它放开，道了一声对不起，脸上却堆满了笑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黑小牛跳到石桥上的石墩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左跳右跳，似在表演一般，道：“是哥请它们来帮你的。”

　　“是你请来的？”小乌贼问，“它们能听你的？”

　　说着，抬步往前走去。

　　黑小牛飞到她的肩膀上，喜滋滋地说道：“那是当然，请这些家伙可费劲了，为此，我以一冬的粮食作为代价。”

　　小乌贼笑道：“一冬的粮食，你能吃得了多少？”

　　“很多很多”，顿了顿，黑小牛问：“这些狗为什么要杀死你？”

　　“可能是仇家想杀死我吧。”小乌贼说，“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排斥我，想除掉我，我都习惯了。”

　　“那你不是很危险？”

　　小乌贼点了点头，却不知不觉中走远了，挑水的地方离他们不远，就在他们的前面。哪儿是一处突泉，泉水清澈甘甜，小乌贼每天都要到这里来挑水，要挑满十担水。

　　走到一棵大树下，黑小牛突然警觉起来，“你听，是什么声音。”

　　小乌贼侧耳倾听，片刻后，说道：“好像是鸟惨叫的声音，对，是那群食人鸟。”

　　小乌贼虽懂得一些鸟语，但却没和食人鸟对过话，从它们的惨叫声中，小乌贼敢肯定，它们遇到危险了。

　　“咱们赶快去看看。”黑小牛催促道。

　　小乌贼迈开了双腿，往前跑去，这条路因为经常走，所以很熟悉了。路并不是很平坦，上面不时出现一些松果，木棍之类的东西，但小乌贼巧妙地避开了。

　　跑不到一里大路，小乌贼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她面前，躺着许多食人鸟的尸体，她捡起一只食人鸟，一瞧，吃了一惊。食人鸟的腹部已经被钢针打穿了，再看其他的食人鸟，都是一样。

　　“是新的血迹，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小乌贼喃喃道。

　　黑小牛赶紧从她的肩膀上跳下来，上前去翻食人鸟的身子，每一只食人鸟被钢针打中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这种手法是它从没见过的。它赶忙躲到小乌贼的身后，瑟瑟发抖，“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附近一定还有比食人鸟还要恐怖的东西。”

　　“你怕了？”小乌贼笑着问。

　　黑小牛壮起了胆子，装腔作势地走出来，“怕...是不怕，我怕一会儿你回不去。”

　　小乌贼忽然忧郁起来，家里还有两缸水需要她挑，如果挑不满，定要被二娘打死不可。现在木桶也因为打狗的时候弄坏了，怎么办呢？

　　还是先查出食人鸟死亡的原因吧，毕竟他们帮过自己。小乌贼心意已决，温柔地抚摸黑小牛的头，说道：“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你不用担心我回不去，咱们先把食人鸟埋了再说吧？”

　　“啊，还要埋食人鸟？它们只是一群鸟而已。”黑小牛不情愿地说道。

　　“可是它们也是生命，而且帮助过我，我哪里忍心让它们暴尸荒野呢？”

　　黑小牛看了她一眼，忽然跑到一棵树下，用脚踩了踩土地，感觉有些柔和，说道：“就埋在这儿吧，这块地方风水好。”

　　小乌贼很惊讶，张大了嘴巴，问道：“你一只鸟怎么懂那么多，你不会是一只妖鸟吧？”

　　“妖鸟？怎么会？我是被一个风水先生养大的，和他走南闯北，所以潜移默化中，知道的就多了。”黑小牛用爪子和鸟喙铲土，不多时，便挖好了一个坑。

　　小乌贼将食人鸟的尸体聚在一起，从它们的身上将钢针一一拔下，细数一下，总共有四十九只钢针。心中实在想不出，是谁这么凶狠残忍，要用钢针杀死这些鸟。

　　掩埋了四十九只食人鸟以后，小乌贼简单地在土堆上堆了一些石头，再拜了几拜。

　　就当她想转身离开之际，两条黑影忽然从她的面前闪过，快如闪电。她勉强认得，黑影一高一矮，矮一点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似乎是那高个子的在追矮个子。两人跑了一段路程，忽又跃地而起，攀爬在高大的树上，那高个子的嗖嗖嗖连发了三只钢针，钢针在风中丝丝响动，往哪矮个子的身上打去，千钧一发之际，矮个子的黑衣人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铁饼，三只钢针被铁饼稳稳地吸住，溅起了阵阵火花。

　　矮个子从铁饼上取下三只钢针，忽地往回一扔，嗖嗖嗖，向高个子的脸上破空打来。前两只钢针被躲了去，可第三只钢针却将高个子脸上的面纱掀了一半。刹那中，小乌贼忽然瞧见，只觉得那张脸好熟悉，心中一凛，情不自禁呼道“三叔？”。

　　高个子的黑衣人赶忙带上面纱，从腰间又取出了六只钢针，追了上去。矮个子的黑衣人早在回射钢针的那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小乌贼迟疑了片刻，刚才她真的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半张脸，是自己的亲三叔。

　　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射杀食人鸟的元凶就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追杀一个小孩子呢？小乌贼很想弄清楚其中缘由，便抬腿追了上去。

　　就在她刚跑出一百米之时，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是落水的声音。再往前跑了五十米，忽见突泉中横躺着一个黑衣人，便是哪个矮个子，鲜血已经染红了突泉中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