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不愿 ...
-
赵构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个儿宫里的。一路上精神恍惚,连普通的步伐都走不稳,走走停停,每一步需要杨公公搀扶着,像是一个不小心便会重重摔倒。
他难受,他恐惧,他害怕未知的将来,他会何去何从?他能否平安回家?他能否还能见到身边这些年来熟悉的人。往悲观一点去想或许这一去便是永别吧?刚刚在父皇面前形象还没有这么不堪,眼下不知怎么地反而更加担心。
金人,那次仅仅是在殿上看到那般人凶神恶煞的面孔都会感到害怕,他们崇尚武力,而自己,哪有什么武力可言?在他们面前自己是显得如此无力。赵构实在是很佩服那天在樊楼见到的疯子还有后来的戚氏,他们能够不怕金人可能是这时代的人吧,也可能是所谓的家国之情。但自己算什么?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与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有不一样。且金人,不就是满族吗?现代的中国可是56个民族团结,但以前却不同,少数民族民风还是彪悍,实在不可能不怕。在现代连打架都会被制止,更不用说杀人之事,这是想都不敢想的。而此次去金营,心里确实平静不下。
想到他们会不会虐待自己?会不会逼自己做些猪狗不如之事。越想越离谱,越脱离现实。
脚步走得越来越艰难,他想哭,但心底里却告诉自己,他不能再哭了,不能让母亲见到此般的自己!对!要让大家安心,总不能哭哭啼啼的离开,就算真的是永别,那也要在见母亲最后一面之时表现出平淡的样子。母亲,以后便不会被欺负了吧?父皇已经答应了自己,他是一国之君,这事总不会是欺骗吧。
杨公公一把扶着赵构,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王爷的不安,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刚刚听见皇上让王爷去金营为质时心里便圪塔了下,这可不是普通的差事!如今北境大乱,官家还要求王爷北上,这里面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王爷的安全,此去凶多吉少!
但是,自己一个小太监,又能有什么地位呢人微言轻啊。
“王爷。。。。。。”
杨公公嘴中只突出这两个字,好像有很多东西想与王爷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便没有再说下去。
回到宫内,殿里已经乱了,大家都不敢相信是王爷亲自推荐要北上为质。
见儿子回来,韦贵妃便急急忙忙地走到赵构面前,静静地看着儿子。她不理解为何孩子要这般冒险,就算是真的为大宋着想,那也有很多途径啊。不会武功的孩子,宁愿入伍去带兵打仗,也万万不可去金营啊!
“构儿,我的好孩子,我们去和你父皇说好不好?说你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不想去了好不好?你为何要自荐去金营啊!你不可以不顾念母亲啊,走,我们去和你父皇说。”
说着说着便拉着赵构往外走。可是,怎么拉得动啊?赵构全身出了力气死死站着不动,仍由她拉着。
贵妃拼尽了全力,力气还是无法敌过自己的儿子。
“母亲,是儿子自愿去的,为的就是我们国家。如今父皇没有一位皇子愿意出使,那就让儿子去吧。母亲,您已经是贵妃了,以后,刘贵妃,还有德妃她们绝对不敢再欺负您!您就别担心孩儿了,您就享受天伦之乐吧。“
一时刻,韦氏全明白了,为何自己会突然变成贵妃,这一切都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儿子换来的,而代价就是要北上金营。这不值得啊!
“好孩子,母亲不要这个贵妃,就算刘贵妃她们对母亲怎样母亲也不怕,有你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们去求你父皇,去求他,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
“母亲!你这是让孩儿走得不安心吗?”赵构甩开了韦氏的手,厉声地怒吼,即便对母亲不能此般粗鲁,但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就算这是父皇逼的,也不能说!说出来只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既然真要牺牲一个人,那便自己吧。
韦氏慌了,刚刚赵构说得走字,一时可以理解为很多层意思。是走,也是走。心里难受得不行,儿子如今这般坚持,那该怎么办?儿子这一走可能就是去送死啊!
“构儿,你莫这样。。。”
方才内侍婢女们头一次见到王爷如此生气,也害怕了。可是王爷这般做法的确是不明智啊!但是身为奴才,主子的事情又怎敢乱说?
殿内出了韦氏的哭泣声外,再没别的声音。
赵构受不了了,若再呆下去恐怕自己也要奔溃。叫了花莹看着母亲后便自个儿走开了,连杨公公都不让跟着。眼下,自己心里已经乱了。
夜间回到寝宫后,果不其然,听宫女说懿儿下午就一直在闹。
一开始得知家父升官,圣上还赏赐了很多东西自是很开心的,但得知是夫君入金营为质换来的后,整个人都要疯了。这些东西自己宁愿不要!
整个下午,自己脑子里乱想一通。不能让夫君就这样北行!可是那是官家的旨意,怎可违抗?就算夫君有救国之心,那什么法子不好为何要找这条不归路?手无寸铁地去金营,这是什么好法子?送命吗?为何别的亲王不去?为何去的是夫君?
不行,要和夫君离开这里,要南下!
可是,夫君回同意吗?那母家怎么办?韦母妃怎么办?她们断断是走不了的。为了自己和夫君却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汴京守卫如此森严,怕也是逃不出去。
一时间只能生气,忧心。为何王爷要这般!
赵构下午见母亲前还忍着内心的情感,而经过下午这么一闹,此刻,恐怕也无法隐藏什么了。脸色憔悴地望着邢妃,还透露着一种极不情愿的意思。那一刻,邢妃全明白了,这不是夫君的意思,这是官家的意思。
如今,连闹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