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书院二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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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我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早就猜到他家会很富有，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富有，原本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儿吞回肚子里。
“饿了吗？”
忆柳摇摇头。
“那吃点蜜饯吧。”
余木林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碟梅子，拿了一颗亲手喂忆柳，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唇，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捻一个蜜饯放到自己嘴里。
好在忆柳没注意。
蜜饯很好吃，就是酸了点。她不大喜欢吃酸的。等嘴里的苦味消去了，她摇头拒绝了余木林的投喂，“多谢余公子。”
“叫我仲良。”
余木林眼睛一眨不眨认真注视着忆柳，里头有化不开的期待和忐忑，像小狗濡慕的眼神，只是看着你，你便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忆柳抿了抿嘴，别过头去，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可她对余木林也说不出绝情的话，真奇怪。
余光中余木林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抱歉。”
余木林强笑着摇摇头，只是那声无碍怎么也说不出口，直到自己脸笑僵了才垮下嘴角。
“你知道了吗？”余木林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更是奇怪极了。
忆柳没有反应过来，偏头疑惑地看着余木林垂下的细密的睫毛，“嗯？”
“我的秘密。”
余木林突然抬眼，忆柳猝不及防撞进那深邃里，又被烫着似的很快撇开，用沉默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或者说，她不忍心伤害她，毫无理由的。
许是跟余木林在一起久了，她也变得优柔寡断了吧。
“你定是知晓了，我是女子这件事。”
“……”
“所以你才这么惶恐着从我身边逃开？”
“……”
余木林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她起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一个长相可人的丫鬟走了进来，是余木林吩咐她进来照顾她的。
小丫鬟叫春儿，很可爱，不谙世事却很机灵，忆柳还没说话，小丫鬟也不尴尬，自顾自说着这府里发生的趣事。
其实无非也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什么张管事昨天又偷偷去厨房约会王厨娘啦，隔壁王二狗送北苑的兰姐姐好看的木簪啦，还有南苑的丫鬟又打破了大少爷的花瓶被狠狠责罚啦……
春儿说得生动，眉飞色舞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瞿尚明，心情也不自觉好了些，当房间点燃蜡烛的时候才陡然发觉原来天快黑了。
“啊呀，忘记给姑娘您拿药了……”春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匆匆跑了出去，又端着满满的一碗药回来。
忆柳接过来，刚喝下第一口便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太烫了。
“姑娘抱歉！我忘记试温度了。”春儿被吓到了，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这可是大错，要是被主管知道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赶紧端开药汁拿出手帕替忆柳将身上的东西给清理干净，只是还是在白色的里衣上留下了淡淡的棕色。
“姑娘……”春儿一副快哭出来了的样子，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可怜又无辜。
“无碍，怪我。”忆柳摇了摇头，果然享受惯了细致入微的待遇，连最基本的试药都给忘了。
舌尖灼热的痛楚一阵比一阵强，混合着苦涩的药味，忆柳不禁皱眉，“你给我颗梅子。”
春儿赶忙递过来，放进嘴里，几乎没有尝出味道，果然，味觉变迟钝了。
“姑娘，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春儿的话隐隐带上了哭腔，眼泪汪汪看着忆柳。
忆柳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的，她也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情况，颇为头痛地按了按眉心，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房门处便传来了温润的声音。
“怎么了？”
抬眼望去，余木林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幕，只见她脸上以往的笑容都凝固了，分辨不出情绪。
但春儿只到他此刻肯定很生气。
“二少爷，奴婢给您请安。”春儿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忆柳听着声音都觉得痛。
“到底怎么了？”
“奴婢……奴婢忘记试药，不小心烫着姑娘了。”
春儿把头埋得死死的，没有余木林的命令根本不敢抬头，余木林也不说话，这让她的内心更加煎熬，二少爷沉默得越久他便气得越厉害。
“算了吧。”忆柳最终还是替春儿求了情。
“下去，自己领十个板子。”
“谢谢二少爷，谢谢姑娘！”
春儿退下，余木林端起那药汁，亲自试了温度，合适了才一勺一勺喂忆柳。
一颗梅子一勺药。
在喂药期间，桌上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桌丰盛的菜，离了那苦涩的药汁，菜的香味儿立马传进了忆柳的鼻子里，肚子开始饿了起来。
余木林自然连饭也一起喂了。不是忆柳没有抗议，只是她的抗议无效，而且右手包成一个粽子，也就只好半推半就了。
“你知道吗，知道我是女子的人，除了我父母和极少数亲信，都死了。”余木林说得温柔，就像在课上耐心教学生之乎者也一样稀松平常。
忆柳睫毛颤了颤，没有回话，余木林果然没有她看上去那么无害。
“现在，你除了嫁给我，别无选择。”
“余公子这是在威胁妾身吗？”
“算是吧。”
忆柳笑了。
“余公子大可杀了妾身。”
“我舍不得。”
令人胆寒的情话。
忆柳又被圈养起来。
她也没觉得不好，锦衣玉食，况且她的腿上也被割了一条伤口，怪深的，躺在房间里，权当养伤了。
怕她躺着无聊，余木林会带一些小玩意儿给她，让她解闷儿，也会变着法儿拿些街边小吃，导致她圆了一圈儿。
更多时候，她会坐在旁边替她念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才子佳人的话本。
忆柳时常听着听着就走神。实在是，太假了。
“你信吗？”忆柳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不信。”余木林自己都笑了。
后来她也念话本 ，不过念的故事更离奇古怪。
四月虽然回暖了，可到了夜里到底是冷的，余木林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同床共枕，美其名曰怕她压着自己的腿伤。
果然越外表越纯良的人内心越不要脸。
卧床期间见过余木林父母两次，他们对于忆柳的识相十分满意，余父大手一挥，赏了忆柳很多东西。
转眼就五月初，忆柳来府上也有小半月，三天后便是端午，府里喜气洋洋的，丫鬟们个个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这是怎么了？”忆柳转头问春儿。自从那天之后，余木林就安排春儿在她身边贴身照顾她。
春儿也云里雾里的，抓住来往的路人一问，原来是大少爷要回来了。
“大少爷？”忆柳一愣，她从未听余木林提起过他还有个兄长。
“对啊，大少爷宅心仁厚英俊不凡，可是许多丫鬟和小厮心目中的偶像呢！”春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星光闪闪，里头对所谓大少爷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是吗？”忆柳不置可否，只呆呆望着窗外，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枯燥又无聊的生活。
当晚，余木林便把她领了出去。
余家大少爷回来了，余家摆宴为他接风洗尘。
余木林领着她左拐右拐，灯笼朦胧的暖色灯光和尚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交相辉映，意外的美。
忆柳眯着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路过的下人逐渐变多，还没到门口便听见宴会里交杯换盏的劝酒声和恭维声。
“等会儿别乱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书院二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