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男装是路人》闻子歌

20、第20章

　　宫女们手脚麻利的收拾完饭桌后，沈尧也起身准备回偏殿。
　　江顾旻叫住他：“尧儿，你留一会儿。”
　　沈尧奇怪地看对方一眼，想着可能是有正事要谈，便又坐了回去。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皇后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是。”

　　要说大梁帝后恩爱吧，平日里一个“尧儿”一个“灵均”倒也挺腻歪，可他们偏偏鲜少同房睡，皇后每晚就来吃顿饭，从不留宿，皇上也从未去偏殿过夜过。
　　宫里渐渐又流传起帝后间有罅隙的消息。
　　江顾旻这一留人，宫女们又迷茫了，两位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啊？

　　待宫女们关门离开后，江顾旻转身往里屋走，沈尧想着可能事情比较机密，去里头谈也正常，便跟了进去。
　　“灵均，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江顾旻没回答，站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人不放。
　　明明一眨不眨的眼睛，却看不出情绪来，沈尧望着望着，觉得有些抵挡不住，目光一偏，想要躲开。
　　“尧儿……”江顾旻开口，语气淡淡，“你下午做了什么？可是有事瞒我？”
　　沈尧听这声音，整个人鸡皮疙瘩飞起，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心虚的一批。
　　他一紧张，话还没说，先咽了咽口水。

　　在安静的里屋中，一点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江顾旻眸色加深，他并不觉得沈尧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刚刚那样问也不过是想逗逗他，谁知道对方的反应……竟如此可爱。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语气也缓和下来：“紧张了？”
　　沈少将哪里肯认，复又正眸对上江顾旻的目光：“我没有。”
　　江顾旻看他那张绷住的脸，眼中笑意更盛：“没有什么？”
　　“没有紧张。”
　　“噢，没有紧张，那就是有事瞒我咯？”
　　“没……”绕话游戏，沈尧向来玩不过江顾旻。
　　“好嘛，我说就是了……”他颓颓一摆手，“下午何大人验尸的时候，我也进了停尸房，那尸体模样不太好，现在想起还有点反胃。”
　　江顾旻一听，心上泛酸，别人家的皇后从没有跑东跑西查案的，更别说进停尸房验尸了，也就跟了自己，要受这些罪。
　　“所以晚上胃口不好是因为这事？”
　　沈尧听着对方那温软如水的语气，恍恍惚惚意识到江顾旻敛去帝王锐利的时候也能这般温柔，心一软，话也跟着软下来：“大概是吧……不过没事，等饿了自然就会想吃了。”
　　说完，还故作坚强地笑笑。
　　江顾旻看见那假笑心里更酸了：“何必呢，为了一个案子。”
　　“这不是普通的案子……”沈尧想了想，仰起头认真回答，“这是关乎你的案子。”
　　关乎江顾旻，便是关乎大梁，关乎天下——沈·心怀天下·少将如是想。

　　“咕咚。”
　　沈尧又咽了口口水，这次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不知所措。
　　即便克制如江顾旻，面对这样的回答，也终究没忍住拥人入怀——出格便出格吧，毕竟对方是沈尧。
　　沈尧僵了许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动不动。
　　倒也不是讨厌，只是有些奇怪，灵均好端端的抱自己作甚。
　　良久，他才开口：“灵均？”
　　江顾旻回话，语气平常：“多谢了。”

　　原来是感激么……
　　现在君主对朝臣的感激已经要用如此肤浅的方式来表达了？
　　沈尧浅浅松口气，顺势抬手拍拍君主的背：“没事，这都是我该做的。”
　　“嗯。”
　　江顾旻放开人，心里诚然不舍，脸上却故作坦然：“早些回去吧，免得被人说闲话。”
　　他俩一帝一后，谁敢说闲话？
　　沈尧思忖着，也许是灵均怕别人误会他们在房里做什么，日后和离说起来难堪。
　　这么一想，虽然合情合理，心却沉了几分。
　　“那我回去了。”
　　江顾旻一应，沈尧离开。

　　里屋空空荡荡，江顾旻还站在原地不动。
　　怀抱虽然已冷，但沈尧身上的馨香还弥漫在空气里，稀薄却格外明显。
　　江顾旻闭目冷静了会儿，才算把点点情愫埋回眼中，并告诫自己——再不可这样莽撞。
　　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江顾旻不是没有挣扎过，沈尧那样自由的人，不该被朝廷和后宫牵绊住，可挣扎熬不过欢喜，时间愈久，他愈明白自己这辈子都绕不开这个人去。
　　对方的决定，他还是会接受，但在沈尧喜欢上别人之前，他有必要试一试。
　　于是才千方百计找理由留沈尧在宫里，想着相处久了，或许会有转机。

　　江顾旻什么都做到了，却单单做不到表白。
　　这一步着实危险，他虽然是个乐于迎难而上的人，却不敢拿自己和沈尧的关系冒险。
　　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了——虽这样想着，可身体却比理智更诚实。

　　“香荷。”江顾旻声音沉沉。
　　香荷进来听差遣。
　　“给朕准备洗澡水，朕要沐浴。”
　　“是。”
　　香荷刚准备退下，江顾旻又说一句。
　　“用冷水。”
　　“是。”
　　香荷心道皇上最近洗冷水澡的次数倒是越来越频繁了……

　　次日，沈尧到达御监司后，第一句问的便是那浮尸身份。
　　高凡在一旁回答：“我们找人确认过了，死者叫王福，是看城东门的侍卫，一轮前忽然失踪，没人知道原因。”
　　“这王福可是家中困难？”

　　西南军当时驻扎在城东门内，定是有人为他们开了门，璋王落马后，沈家军将西南军都清洗了一遍，却还真没想到过那放人进来的接应。
　　按照西南军的情况来看，璋王身后那位必定是会斩草除根的，因此看王福死状，他的内应身份毋庸置疑。
　　可一个守门侍卫，位置不高，简历听着还很清白，想必是收了璋王的好处。

　　高凡点点头：“是，王福的儿子是个药罐子，身子骨弱，天天靠药材吊着，听说王福夫妻为了给那孩子看病连家里田地都卖了。”
　　沈尧皱皱眉，又是一个苦情故事。
　　他办事不是很喜欢碰上这种有难处的，他太容易被打动，情绪总会影响判断。

　　但这毕竟是个要案，沈尧没法躲着，便问高凡：“这事可通知王福的家人了？”
　　“尚未。”
　　“等会儿把王福的尸首送回他家吧，人都死了，终归还是跟家人在一处比较好。”
　　高凡有些为难：“可这王福是个疑点啊……”
　　沈尧瞥他一眼：“何大人都把他拆透了，还有什么可疑的？你只管送他回去，后续我会继续查。”
　　“是。”
　　“对了，多派几个人手去，带上个风水师，帮那对母子把人下葬了吧，漂河上那么多天，也不知道魂儿还能不能继续投胎……”
　　高凡一愣，赶紧应是。以前见到的断案的，上至朝廷监察尉，下到小城县令，口上为民做主，但审案过程无不是高高在上的，碰到死亡的嫌犯，好些的丢乱葬岗让家人去捡，无心的索性不管仍由其烂在停尸房里。
　　唯有这看起来对犯人不甚在意的沈尧，下了最达人心的命令。
　　众人想当然认为镇国公家的人居高位而不知民，可走近了才能看见他们眼里心里装着的，不过是大梁国泰民安。

　　吩咐完高凡后，沈尧又翻看了会儿王福的案宗。
　　越看越唏嘘，那本不过是平凡幸福的一家三口，因为孩子的一场病，竟落到这般田地。
　　沈尧叹口气，想着下午还是过去看看那对母子，就当是考察民生吧。
　　他对锦书说了这事，锦书也点点头：“少将军可是想给他们送点东西？”
　　沈尧看她：“你倒是懂我。”
　　锦书垂眸：“那午间我去找找有什么能换银子的物什。”
　　“嗯。”

　　中午回长生殿用膳，沈尧心情低落，又没吃什么。
　　恰好江顾旻来侧殿找他，看见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皱眉：“还在恶心那尸体？”
　　沈尧回神，看着对方摇摇头，勉强扒两口饭，示意宫女把菜撤下。
　　他带江顾旻走到另一边闲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江顾旻没有局促的意思，回话倒很正常，“你若病了我没法和镇国将军交代。”
　　沈尧挥挥手：“没事儿，我爹才不管我生不生病呢。”
　　“尧儿。”江顾旻冷声道，“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沈尧一看，心下一惊，竟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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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顾旻——政治上的霸总，感情上的绅士
沈尧——我只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看病，安利一下《我不是药神》，剧本很完整，节奏很舒服，演员情绪拿捏很准，看下来完全没有跳戏的感觉，很有意义的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