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男装是路人》闻子歌

19、第19章

　　京都里头沈尧能想到的跟璋王有点关系的都问了一通，连江顾原这老璟王的儿子都被叫来问了几句。
　　“熙明，你璟王府和璋王可还有过联系？”
　　江顾原吹开茶叶末，浅浅抿一口，待茶水在口中绕上三圈，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茶香的时候，微笑点点头：“哪里弄来的山茶？回甘够劲儿。”
　　沈尧被他一打岔，呆了呆：“我从江城带回来，当地茶树长得不多，少少几棵也长得不好，怪模怪样的，但味道特别，便带了一些过来。”
　　江顾原一点儿没有被盘问的拘束感，反而像只是来长生殿做个客一样轻松，他对沈尧笑笑：“要是你下次再得了这茶，送我些可好？”
　　沈尧怪里怪气：“哟，璟王什么好茶没品过，偏要来抢我这点山茶？”
　　江顾原笑得意味不明：“就是有人喜欢这样奇特的茶，能如何呢？”
　　沈尧懒得同他打趣，随口应了两句复又问：“诶，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说呢，这些年来，你璟王府跟璋王可还有联系？”
　　江顾原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跟璋王联系都是我父皇那个时候的事了，他们俩有没有联系我不清楚，但我袭位这几年并未收到过璋王的消息。”
　　沈尧看着他，点了点头。
　　璋王的事本就是两人的题外话，几句带过后便未曾再提。
　　但沈尧总觉得有些什么被遗漏了，仔细一想，找不出什么破绽来，便放下这个念头，回御监司继续看案宗。

　　案宗里，璋王的话、西南宫女的话以及几个有关大臣的话被沈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实在没有头绪，沈少将把案宗一摔，焦躁地在御监司大厅里走来走去。
　　忽然有个捕快模样的人想跑进大门，被门口侍卫拦下。
　　旁边自然还有御监司高层在，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尧已经先问：“你是京都衙门的？”
　　那小厮点点头，感觉这位大人眼生得很，可看其他人在他面前恭敬的样子，想必是个人物，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来御监司作甚？”
　　“今早城东河上捞起一具浮尸，想请御监司的何大人去瞧瞧。”
　　何大人是御监司里验尸的。
　　“你们衙门没仵作吗？怎么还跑来御监司找帮手？”
　　御监司主要处理皇宫和朝廷的案子，衙门主要审民间的案子，两个部门地位不同，一般也不会搅和在一起。
　　小捕快挠挠头：“我们仵作这两天生病了，所以大老爷让我来请何大人帮忙。”
　　沈尧一听，面露好奇：“你怎么知道何大人一定会跟你走？”
　　小捕快倒是天真，什么都说：“以往我们仵作不在的时候都会来找何大人，这点交情还是在的……”
　　御监司那几位挤眉动眼，示意小捕快别再多说。
　　小捕快不解为何不能说，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原来御监司历本朝八年，完全就没接过什么大案子，一来江顾旻后宫干净，没有纷争，二来朝廷清明，鲜少作乱。
　　闲得久了，他们也会偷偷掺和一些衙门办的案子，案子办成，好处见者有份，也算一桩差事。
　　御监司那几位见小捕快心直口快，心里直呼完蛋，这下怕是饭碗不保。
　　结果沈尧只是略一点头：“行，你去找何大人吧。”

　　小捕快应声进门，刚要往仵作房去，又被沈尧叫住：“等等，你刚刚说那浮尸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城东河。”
　　“城东河啊……你等着，我去帮你找何大人。”

　　城东河，便是璋王的西南军当时驻扎的地方。
　　沈尧也是病急乱投医，明知道这浮尸未必就跟西南军有关系，可现在线索全无，倒不如看看别的事情，万一能有点信息呢。

　　去衙门的路上，何大人跟沈尧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瑟瑟发抖。
　　为什么监察尉要跟来看尸体？为什么？？？
　　何大人偷偷觑一眼沈尧，那位脸色平常，目视前方，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何大人心上叫苦，想着私自接活儿，沈大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沈尧内心：城东河城东河城东河……

　　两人到达衙门，县令赶紧迎上来，先对何大人揖了揖，而后看见沈尧，一愣：“这位是……”
　　何大人正要介绍，沈尧往后退一步，仿佛跟在他身后一样：“我是何大人的徒弟，跟着学验尸的。”
　　何大人一听，汗都要下来了。
　　沈尧深知京都做官的那点尿性，无论说自己是监察尉还是皇后，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阵伺候，倒不如自降身份，安安心心查自己的案。

　　县令无疑有他，伸手往停尸房一邀：“那两位跟我来吧。”
　　沈少将在战场上见过的尸体很多，什么断手断脚断头的，可偏偏没见过浮尸。
　　一看见那泡肿的尸体混着难言的臭味，不适感立马升起。
　　何大人怕他有事，转头担忧道：“您要不去外头等？”
　　沈尧强忍下恶心，摆摆手：“我没事，你该怎样怎样，不用管我。”
　　何大人这才不管沈尧，开始手头的工作。

　　验尸这活儿靠知识也靠经验，何大人是前一代御监司验尸官带出来的人，又自个儿摸爬滚打多年，本事自然不会差。
　　每检查一处，他都让沈尧记下特征。
　　本来记录这活儿该由衙门小厮来干，但既然沈尧都说了是何大人徒弟，便也由他来记录了。

　　这是一具成年男尸，死时身着护城侍卫的制服，死者口鼻处的泥沙和肺部积水都表明其有溺水可能，可当何大人解剖到内脏时，发现其肾部肿大，明显有坏死现象。
　　他一愣，连忙取出银针一试。
　　针头变黑。
　　这时复又观察其四肢，虽然被泡肿泛白，仍能隐约看出点点乌青。
　　沈尧看何大人这一连串动作，问道：“可是有什么特别的？”
　　“回大人。”何大人指指那具男尸，“此人是中七日散而亡。”
　　沈尧一愣，而后眸子一亮：“那他是何时去世的？”
　　“大概一轮前。”
　　一轮前，那恰好是西南士兵们毒发身亡的日子。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沈尧命人把尸体抬回了御监司，并表明身份，从县令手里接过这浮尸案。
　　等一切都交接完，天色已不早，一直在御监司等沈尧的锦书提醒他该回宫，他才反应过来。

　　晚膳。
　　沈尧总想起那具浮尸的样子，办事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放松下来才愈发觉得恶心。
　　江顾旻看他一直在戳饭却不下嘴，也奇了。
　　平日里一顿吃三碗的人，怎么忽然厌食起来？
　　江顾旻稀松平常地问道：“今日办案可有进展？”
　　沈尧点头，把下午的事大致复述了遍，没有提进停尸房验尸的事。
　　江顾旻听了，笑笑：“说不定此人就是破案关键呢。”
　　沈尧回笑，没有说话，胃口依旧不佳。
　　江顾旻看着他，手紧了紧——尧儿这是……有事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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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变成一个破案故事了（望天.jpg）
我不是学医的，所以解剖那部分全靠瞎编，大家看看就好，不必当真
然后我想表达的死因其实是重金属中毒导致的急性肾衰竭（假装有科学依据）
下一篇的预收已经开了，是有关猫的日常向现代甜文，有兴趣的可以戳专栏看一下
其实这一篇本来也想写成日常向甜宠文的……但是看看这个破案节奏……再等我五万字，我一定会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