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摆摊发家致富》裴五月

35、第三十五章

　　第二日天微微亮，林素华、李卫国就精神抖擞地推着小吃车，到学校门口摆摊吆喝。

　　昨日婚宴结束，送走客人后，李笙一家四口一直帮忙料理到深夜才回家，老林头本意想让他们住一晚再走，林素华还惦记着明日一早出摊，就拒绝了留宿。

　　李笙担心林素华体力吃不消，本让她歇两天再摆摊，但林素华不听劝，坚持要第二日出摊。

　　新饼铛取回家后的这几天，林素华光顾着回娘家操持婚宴，一直没顾得用上新饼铛，新饼铛的出锅率是老饼铛的两倍多，只要一想到今后摆摊的收入要翻倍，她就恨不得立马烧火出摊。

　　拦不住干劲满满的林素华，李笙只能叮嘱李卫国多辛苦一些。

　　果不其然，今早下来，小吃摊的接单速度整整提升了两倍多余，从前一小时最多能卖出二十多份鸡蛋灌饼，现下有了新饼铛，煤气灶也被改进了一番，每锅的出饼数量从三张增加到七张。

　　摆摊近满一个月，林素华和李卫国配合得愈发默契，一个揉面烙饼，一个刷酱卷菜收钱，在二人默契的配合下，只清晨这一会就卖出四十多份鸡蛋灌饼。

　　要知道往常算上中午的客流量，上午最多也就能卖出五十多份，现在只单单一个早晨就卖出半天的数量，别说林素华、李卫国不敢置信，就是李笙也感到不可思议。

　　照这个速度，他们家日入百元将不是梦，在这个平均月工资一千元上下的年代，日收入过百，绝对算得上“有钱人”。

　　新饼铛带来的暴涨收益，仿佛一针强心剂，让李卫国夫妇笑不拢嘴的同时，对未来也更加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上午客流高峰刚一过去，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李卫国把摊子交给林素华照看，他骑上自行车匆匆奔向棉纺厂。

　　前两天商定好的，林建宇婚宴一结束，就去厂子办理买断。

　　以棉纺厂现在的情形，买断一事不会太顺利，所以今日一早，李笙特意把人叫住，嘱咐李卫国几句，让他做好被厂长为难的准备。

　　不怪她想得多，按照前世的时间推算，棉纺厂最多一年就要破产，厂里账上的钱绝对杯水车薪，厂长能痛快答应张新红买断工龄，不见得能同等对待李卫国。

　　张新红是总会计，对厂账目了如指掌，对领导背地里的私账也是一门清，她去买断，厂长只要不傻，不但不阻拦，没准还盼着人早点走。

　　李笙猜测，以棉纺厂现在的境况，父母的买断钱，厂里不至于没有，但厂长能不能痛快给，就另当别提了。毕竟账上就那么点钱，当领导的谁不想往自己兜里多搂点。

　　果然，中午放学走出校门一看，李笙就瞧见小吃摊由林素华一人看着，这个点李卫国还没回来，看来买断进行得不太顺利。

　　“你爸前脚刚走，你就来了。”中午是人流高峰，小吃摊前排了一长队，林素华忙得不可开交。

　　“还没办妥吗？”李笙挽起袖子要帮忙，却被林素华拦下，她道：“我一个人顾得来，小锁中午在小饭桌吃饭不用接，你先回家，你爸领了一堆要填的资料，他说资料挺复杂，他粗心大意可别填错了，你早点回去帮他看着点，争取下午把事办下来。”

　　“我这就回去。”买断果然不顺利，李笙不敢耽搁。

　　******

　　一路狂踩车直奔家，气喘吁吁回到家，推开正屋门，就见李卫国手握圆珠笔，正愁眉苦脸地蹲在茶几前，面前是一沓厚厚的十六开纸张。

　　门口传来响声，李卫国闻声抬头，看到李笙，他眼睛一亮，仿佛看到救星。

　　“闺女你可来了。”

　　李笙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关门，李卫国就风风火火把一沓带着折印的资料塞给她。

　　“快帮爸看看，这几张表我填了七八遍，怎么都不对。”

　　接过资料，李笙一一翻看，这些都是厂子要求填写的证明表格，其中一张盖着派出所的印章，她抽出来道：“派出所的章，这么快就盖好了？”

　　李卫国点头：“警察同志办实事，派出所跑了一趟就把章盖了，反倒是厂里要求高，我这一上午啥也没干，光填表就七八回，折腾人呢。”

　　“爸，厂长咋说的，你一说买断，他就同意了？”李笙一边翻看着手上材料一边问道，都是些简单的个人信息资料，看着不难，不至于鼓捣一上午。

　　李卫国想起上午在厂里的情景，就苦笑：“真被你说中了。”

　　上午他找到厂长，厂长一听买断，还是夫妻俩一起，当场变了脸。

　　“你是没瞧见，厂长一听我要买断，就拉着我一顿交心诉苦，年前厂长去外地签下一大单合同，今年计划大干一场，原材料都跟着进了一多半，谁成想年底对方变卦毁约，被另一家价格低的厂子截胡走了。厂长也够倒霉的，库房里压着半库的原料，赶上今年市场低迷，原料价格降了不少，那批原料也不知啥时候能倒手出去。”

　　“不是还有押金么，咋说毁约就毁约。”李笙奇怪道。

　　“压根就没押金。”李卫国当时也奇怪，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一问却让厂长无比尴尬，也道出了真相。

　　“也怪厂长太心急，他怕单子飞了，为了跟人家表诚意，就只签了合同，没让对方交押金。”

　　李笙不知该说什么好，难怪棉纺厂效益不好，领头的不靠谱，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

　　“后来呢，厂长怎么就答应让您买断了？”棉纺厂的未来轮不到她操心，她只关心李卫国能不能顺利买断。

　　“后来我就硬着头皮坚持买断，任凭厂子怎么说道，我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其实厂长开口许诺再过一个月车间就能正常开工，甚至把拖欠的工资奖金也给他补上，李卫国差点心动，但一想到李笙的嘱咐，摇摆的心立马坚定起来。

　　早晨出门前，李笙拉住他，说道：“厂长肯定会许给您好处，比如补全工资、厂子马上开工，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就算厂子明天能开工，谁能保证后天大后天能不能正常上班。拖欠您和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五千块钱，买断费可好几万呢，换您是厂长，您选哪个？”

　　当然选钱少的了，所以任凭厂长怎么交心允诺打感情牌，李卫国咬紧牙关就是不应。

　　“该说不说，厂长口才是真好。”李卫国一想到上午跟厂长的“交心”就脑仁疼，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嘴皮子是真溜。

　　李笙笑笑，像这种国营单位的领导，业务能力先放一边，做思想工作绝对有两把刷子。

　　“你说厂长都同意买断了，咋行政科的刘姐还事事的，求她盖个章，不是嫌我字写得小，就是嫌不规范，怎么就不规范了，我从头到尾都是按她要求写得。”李卫国头疼道。

　　“爸您还没看明白么，没厂长的意思，底下的人哪能一回回给您下绊子。”李笙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卫国又怎能看不透，他眉头皱成川字，“要不找你爷想想办法，让他出面找厂子说和说和。”

　　厂长年轻时在李老头手底下当过两年学徒工，二人算得上有师徒情义，李老头虽退休多年，但好歹有一层便宜的师徒关系。

　　“不行，爷奶要是知道您要买断，肯定得拦着。”李笙想也不想拒绝道。

　　她千方百计防得就是老院，以王老太的性子，要是知道李卫国买断，肯定得想方设法把六万块钱买断费攥到手里。

　　她可不想辛苦筹谋半天，最后便宜了老院。

　　“那咋办呢？”李卫国挠头道。

　　李笙思忖片刻，不多时便有了主意，她凑到李卫国跟前，低声细语一番。

　　李卫国本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

　　丽湾园地处文阳县与市区的交接地，此地依山傍水，远离城市喧哗，是块幽雅宁静的风水宝地，同时也是文阳县独一份的豪华别墅区。

　　冬末初春，大地万物正处于复苏阶段，丽湾园的大小角落铺满了红黄白绿的花花草草，这些从别处移来的花卉，桃红绿柳，草长莺飞。虽然在零度气温的摧残下，每隔十天半月就要重换一批，但只要春色盎然风景好，又有谁在乎呢。

　　能入住别墅区的非富即贵，为保证业主的安全隐私，区内设有专门的保安团队，二十四小时守护。

　　今日天气极好，蓝天白云，春光明媚，渐暖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花香。

　　不远处青石板砌成的宽阔小路上，一辆灰色面包车缓缓驶近别墅区大门，随着车子的靠近，保安从门卫亭走出来，挥手拦下。

　　这是一辆有年数的面包车，车身老旧，车皮布满划痕斑斓，行驶间还能听到明显的刺啦声，也不知多久没保养了。

　　车子在别墅区入口停下，保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几栋？”

　　“十六。”车窗缓缓摇下，伴随着一道清朗从容的声音。

　　保安回到门卫亭，拿起话筒按下熟记于心的座机号，没在别墅区登记过的车辆，要经业主同意才允许进入。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一直未接通，保安隔着亭子望了一眼面包车，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电话连续打过去三次，始终没人接，保安也不执着，干脆地撂下话筒，走出门卫亭，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到面包车窗前。

　　“谢了。”车主没客气，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窗外，手指一夹接过香烟，烟嘴被送到嘴上，打火机吧嗒一声冒出火光。

　　慢悠悠吸上一口，一缕白雾烟气被缓缓吐出，香烟又回到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只听道：“这烟比上回的好。”

　　保安咧嘴一笑，自己也抽出一根烟，而后宝贝般的把烟盒收入裤兜里，“我儿孝敬的，学校给的奖学金不攒着，买一大堆吃的用的往家寄，败家玩意。”

　　凡尔赛式的语气，让车内男子弯起嘴角，笑而不语。

　　保安就着男子手上的打火机点燃香烟，隔着吐出的烟雾，看向车内。

　　只是一个轮廓分名的侧脸，就让保安止不住的感叹，这小子长得也忒俊了，皮肤比大街上的姑娘还要白，五官鼻眼就像被人悉心画上去的，精致却不显女气。尤其一双眼睛跟滴了墨水似的，黑又亮，每次跟这双眼对上，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多瞧两眼，说不出的好看。

　　自家儿子要是有男子一半的俊俏，毕业后就不用发愁结婚娶媳妇了，可惜啊，儿子随他，爷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生了一副好相貌又怎样，还不是被别墅里的那帮大爷不当人看。

　　小伙子每次来别墅都要在入口干巴巴等上个把钟头，才能被放进去。

　　十六栋别墅的业主也够闲的，早晚得把人放进去，干啥还让人干巴巴等一遭，显得自己多能似的。

　　“等等吧。”保安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回到门卫亭继续值班。

　　春意初暖，别墅区两侧的杨树枝条上已悄悄布满了绿芽，树下被杜鹃花围住的冬青小腊球也钻出了一茬茬嫩绿的枝叶，放眼望去，修剪整齐的花草甚是养眼。

　　车窗被摇到最低，一节粗壮有劲的手臂随意搭在车窗边上，男子修长的指尖上夹着快燃尽的香烟，隔着一缕缕呛鼻的烟雾，男子如墨般清明的双眼望向远远最高处山头上的豪华大别墅。

　　眼神平静，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