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黑暗的抽签 ...
-
肉鸡养殖要取得经济效益，只有好产品是不够的，还要抢夺有利的销售点，三亚天涯农产品集贸市场，是该市最大的蔬菜、家禽、海鲜批发集散地，各个养殖场在这里都设有批发零售点，好的产品+人气旺盛的商铺位置，销量自然不用愁，财源滚滚来。
威氏农场的规模实力相比平江集团和万皇家禽略小，但威氏很重视直营渠道的布局，总公司在天涯市场承租的两个摊档，位于人流量最大的市场入口边，生意一直都很红火，据说承租这些黄金摊位，随便做一年都能赚到一两百万。
一家欢喜几家愁，没有占到上等摊位的商贩意见越来越大，他们觉得好摊档不应该年年让一个老板经营，要一年抽一次签，市场管理处也认为商家提出的方案公平合理，于是从今年开始，摊位要抽签重新分配。
12月20日是家禽摊位抽签日，谁都希望能租到靠入口的那个摊位。
虽然说是抽签，但具体事宜均由市场管理处的罗主任一手操办，流程不公开不透明，里边的猫腻一般人不知道，不靠点关系的还是别指望租到黄金摊位。
有利益就有冲突，万皇家禽对这块肥肉早已虎视眈眈，威氏农场的直销模式，利润高，大小商人蠢蠢欲动，想方设法渗和进来，正好今年摊档重新抽签招标，真是个难得的洗牌机会。
抽签前一天，王老板预约当地有□□背景的龙哥和几个朋友在三亚最豪华的酒店宴请了负责市场管理的罗主任，在包间饮到兴致时，龙哥出面说重点了，“罗主任，这几年，万皇家禽依靠良种鸡，生意蒸蒸日上，王老板今年准备在天涯市场租一两个档口直销肉鸡，希望主任您帮个忙！”
“老龙，天涯市场共有100多个家禽摊档，现在还有十几个名额，明天十点前报名抽签都有机会。”罗主任说。
“主任呀，摊位是有很多，不过我们王老板只对101这个位置感兴趣。”龙哥靠近罗主任耳朵压低声说。
“市场入口这个档位吧，位置是好些，不过做生意嘛只要坚持诚信为本、用心经营，我想摊位的好坏不是最重要的。”罗主任未乱方寸，此刻尚能秉公办事。
王老板开口了，“罗主任，万皇作为一家龙头企业，只做有规模的生意，我们入驻天涯市场消费者肯定也得到实惠，市场人气会更旺，希望罗主任能照顾一下。”王老板从包里拿出纸砖头包裹放在罗主任面前，客气地说：“主任，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别客气。”
“哎，呀，这…这…”罗主任不太好意思。
“主任，您俩初次见面就算交个朋友吧。”老龙附和搓合。
“哟…呵…嗬~这事我尽量而为吧，摊位那事我会跟其他领导协调协调…”
今天的沟通还算顺利，看来又是钱发挥了效果，他们仨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相互间变得很信任，热情起来了“来`干~”“再一杯”…
晚上十点，罗主任打电话邀请王老板和龙哥到他家喝茶，王老板大概领会罗主任的暗意，早有心理准备了。
果然不出所料，刚坐下泡喝两小杯铁观音茶，罗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乒乓球，用很沉稳的语气对老王说：“这是明天的签——抽签球，我已经把101号签放在这个球里。”
“明天的抽签过程由我主持，轮到你抽签时，你把球藏在手心，伪装作个正常的抽签过程（罗主任边说边示范动作），注意动作表情要放松自然，别让台下其他商户发觉猫腻，抽签后就把球递给我开签。”
“切记，要保持正常的眼神，这只是个初级魔术，动作要自然，别让其他商户看出破绽。”主任重复强调。
“放心，罗主任，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全，真的很感激您！以后如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呃，不用客气。来，先干了这杯淡茶。”
“合作愉快！”
这个晚上，威家也心事重重，威太太正在喂食脑瘫的女儿威士莲，十年前的一次车祸，威士莲因为没系好安全带，头部猛烈撞击后晕迷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说话，神经没有感觉，成了植物人，溜着双眼四处张望。这些年来威太太一直悉心照顾，女儿的身体发育很正常，身高和体重跟正常同龄人没有什么差别，相貌甚至比很多女孩子还要姣美，眉清目秀，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子一辈子永远趟在床了。
照理完女儿，已经快零点，威太太难以入眠，她十分担心明天的抽签结果，101档这个黄金摊位，过去几年时间里，这个只有十来平米的鸡肉档每年给威家带来上百万的收益，万一明天没抽到好签，那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威太太点了三柱香，双膝脆在佛像前，雯诚祈祷：“地藏王菩萨，请您保佑我们威家明天抽到一支好签，希望您神圣显灵，多谢菩萨！”
不知什么时候，威老板已经站在她身后：“太太，别想这么多了，这么晚怎么还没睡。”他默默安抚太太回房间。
“先生呀，我真的有点担心明天我们家会抽到一个什么摊位。”
“老婆，这个只能靠运气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多要一个签，希望总有一个好的摊位。”威总还是多留一手。
“我怕万一中标的两个摊位都是冷摊位，怎么办？两个都租下来吗？如果中标而弃租，那交的五万块定金也拿不回来。”
“太太，别忧愁了，做了这么久生意，我们威家也积累了点本钱，中什么签我都可以接受。有些事情想多也是没用的，夜深了，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一阵鸡鸣狗吠之后，天亮了，威老板一家还是像平时那样按时在鸡肉档开工，生意也一样火爆，威家请的三个帮手去毛、分边、称重、开肚…收钱，摊位里的几个工人忙个不停。
老王也起了个大早，他是来观察天涯市场人流情况的，看到威家的101档摊位这么好生意，他站在柱子旁撇看了足足5分钟。他得意心想：“这个档口下个月就归我经营了，你们就抓紧时间多赚几天吧！！”
10点半，市场抽签开始了，主持开签工作的正是昨晚和王老板一起喝茶的罗主任，有意承租家禽摊档的商人很多，包括威家共有75个商户报名抽签，按报名顺序先后抽签。
第1个商户抽到311档摊位，第2位215,,,好签坏签一切看个人命运，抽签时没有人会特别留意乒乓球的区别，现场一直风平浪静，商户中签的这些摊位，位置都有点偏冷，做一年下来最多就赚个四五万块钱人工钱。
主持人继续念名单，“第19位抽签人：威氏农场~”
轮到威老板了，威总把手插入抽签箱随意抽了一个乒乓球——106号档——下签；多搅动几圈，谨慎地再抽一签，205号档。哎~两个摊位也都比较偏冷，这摊位难做大生意，他失望地走回原座位。
“…第22位抽签人：万皇家禽~”
老王右手插在西装口袋，稳步地走向抽签箱，伸出手，在箱底搅了几下，拿出一个签交到开签人(罗主任)——101号，现场沸腾，大家都感叹：“运气真好！”“命太好！”…现场沸腾起来了，这是所有商户梦寐以求的号码，老王脸上挂满了笑容。
喧闹一阵子，现场渐渐又恢复安静，罗主任继续开签…“下一位…”
11:30，抽签全部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商户陆续散去。
这天夜里，威夫妇趟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下个月起，好好的一个摊位拱手让出，心情十分憋屈。老王的运气这么好？这么多人抽签，按概率计算很小，威老板很怀疑，脑海里不断回放今天老王抽签时的手势，觉得动作有点诡异，他对太太说：“老婆，我怎么觉得今天抽签不太对劲，会不会老王做了手脚。”
威太太说：“是什么签都已经定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又没证据，别想那么多，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黑暗的抽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