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律师》笑唧叽

15、设个陷阱

　　唇齿相依，呼吸交缠，安宁整个人都几乎扑在钟子越身上。

　　钟子越的一只手臂横在安宁的腰上，强势且不容拒绝地将他扣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横在他的脖子上，张开的手掌几乎遮住了安宁大半张脸。

　　“钟子越！”安宁又羞又恼，失速的心跳让他挣扎着想从钟子越身上逃开，却发现根本挣扎不了，反而被越抱越紧。

　　“放开我！”安宁瞪着雾气濛濛的双眼，自认为很凶狠，但在钟子越眼里，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安分点，别被邹明朗看到。”钟子越低声警告，说话时难免碰到安宁的嘴唇，柔软又暧昧。

　　“为什么不能……”安宁接下来的话被钟子越堵住，“笨，被看到了我们还怎么设陷阱钓鱼？”

　　“……”安宁有些绝望，他想说如果钟子越不想被邹明朗看到，完全可以用其他办法，比如背过身、弯下腰、钻桌子等等，根本不需要牺牲色相用这么暧昧的姿势来掩饰，简直是损人不利已！

　　钟子越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眼神示意安宁看旁边，压低声音说：“你看我们周边都是搂在一起接吻的人，只有这种办法才最不容易引起邹明朗的注意。”

　　对此，安宁只想呵呵。

　　“配合点，他过来了。”钟子越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眼角余光看向走来的邹明朗，安宁趁机调整了下姿势，终于和钟子越拉开一点距离，但在外人看起来，两人依旧在亲热的拥吻。

　　皮鞋与大理石扣击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消失在耳边时安宁立刻推开了钟子越，这次没有任何阻力，非常顺利。

　　钟子越维持着拥抱的手势，几秒后收了回来，看着安宁别扭的神情，问：“这是你的初吻？”

　　安宁瞪他，并不否认。

　　钟子越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说：“你不吃亏，因为我也是初吻。”

　　安宁不信，讽刺说：“难道钟律师不是每次都用这招躲人的？”

　　闻言，钟子越极优雅地挑了下眉说：“我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承认刚才抱住安宁的行为有故意的成分在，但他的确没想过要亲他，只是有些事并不受他的控制。

　　安宁哼哼，摆摆手表示算了，他虽然羞恼自己的初吻被个男人夺了，但还不至于对此耿耿于怀，更何况他心里清楚，刚才钟子越是无心吻他的，只是刚刚钟子越抱他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直接亲上了。

　　只能说天意弄人。

　　邹明朗在他们的侧前方落座，点了一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就坐在那里喝了起来。

　　十分钟后，安宁问钟子越：“我们是过来看他喝酒的？”

　　“当然不是，”钟子越回答的一本正经，“我们是来看戏的。”

　　安宁努力不让自己无聊地打哈欠，实在不知道钟律师这棵木头桩子要等他的兔子等到什么时候。

　　“来了，准备好录像”钟子越附在安宁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软软的气息喷在耳边，安宁瞬间清醒，顺着钟子越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子依偎在邹明朗身边，两人形容亲密，絮絮说着调、情的话。

　　被邹明朗抱坐在怀里的男子侧对着安宁，尖细的下巴抵在邹明朗颈窝上，目光微转，停在钟子越身上时，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安宁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因为这个男子他正好认识，细眉长眸，像条无骨蛇，正是钟子越让他去找的周楠。

　　“钟律师，你……”安宁震惊地看向钟子越，眼神复杂，他终于知道了钟子越为什么要去找周楠，今晚又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这种手段，安宁不知道怎么评价，至少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认真录像。”钟子越指指邹明朗的方向，对安宁的问题置若罔闻。

　　现在的确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安宁分得清轻重缓急。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悄悄地打开了摄像，但打开的瞬间，他明白自己曾经的坚持已经没有了，他想问钟子越的话也失去了意义。

　　周楠是个调-情高手，没过多久邹明朗就被他撩地失去了控制，沉浸在情-欲之中。周楠很会找角度，他将邹明朗啄吻他的画面非常清晰地暴露在镜头下，却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从镜头上，只看到邹明朗情难自禁地抱着一个男性拥吻。

　　周围不乏擦枪走火的人，因此周楠这边的情况并不算惹眼。直到邹明朗将周楠压在身下，手跟着探入周楠衣服里的时候，周楠才半推半就地拒绝了一下，附在邹明朗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之后安宁就看到这两人半搂半抱地走向电梯处，看情形应该是摩擦生热去了。

　　安宁红着脸关掉手机，问钟子越：“我们要跟上去继续拍吗？”

　　钟子越歪了下头，问：“你确定你能拍到？”

　　安宁：“……”确实拍不到，除非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邹明朗的房间，然后还能在近距离拍摄过程中不被他发现。

　　钟子越起身，说：“走吧，今晚的任务完成，接下来的事交给周楠，而且，”他看向安宁的手机，“刚才拍到的足以让邹明朗栽一跟头了。”

　　周日下午，安宁接到周楠的电话，约他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两人相对而坐，因为昨晚的事，安宁见到周楠时有些尴尬，但周楠却一脸坦然，神色自然地将一个U盘推到安宁身前：“这是我和邹明朗的视频，本来我是想亲自交给钟律师的，但他临时有事，早上就去A市了，我打电话过去时，他让我交给你。”

　　既然是钟子越说的，安宁立即不客气地收下了，在裤子口袋里贴身放好。有了这个视频，钟子越打赢蒋凌离婚案的几率就更大了。

　　周楠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有些玩味，说：“钟律师很信任你。”否则不会让这人来找他，也不会让他把视频交给这人，更不会在昨晚亲自带这人去‘Lost Paradise’拍证据。

　　安宁对周楠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说：“我在钟律师身边实习，平时会帮他整理案件的资料。”

　　“是吗？”周楠笑笑，“钟律师不是不习惯带人吗，平时身边连助理都没有。”

　　闻言，安宁目光微闪，重新开始审视周楠，说：“你对钟律师挺了解的，你们是朋友吗？”这只是委婉的问法，如果真的是朋友，怎么可能连对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不知道，但如果不是朋友，为什么这人会对钟子越这么了解，连习不习惯带人都知道，而且还帮了钟子越这么大的忙。

　　大到可以牺牲自己。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钟律师又岂是我这种人能够高攀的，”周楠吹了吹咖啡杯上的热气，借以遮盖住眼底泄露的情绪，“你一定很好奇钟律师为什么找我帮忙，而我为什么又肯帮他这个忙。”

　　安宁没有否认，事实上他确实很好奇。

　　周楠说：“我父母曾在朗城房产开发的建筑工地打工，因为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他们在粉砌外墙时双双从高空坠落，当场身亡。工程的负责人是朗城房产，但我父母只是下面承包商招来的小工，他们意外身亡后，朗城房产拒不承担责任，邹明朗请来了一个律师，倒打一耙告我敲-诈，后来我遇到还在校的钟律师，他不能上法庭，却帮我搜集了证据，写了诉讼材料，替我父母讨回了公道。”

　　安宁了然，原来又是一个受过钟子越帮助的人。

　　“钟律师没收我的律师费，连我想给他跑腿都被他拒绝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以我这种学历，怎么有资格给他帮忙，”周楠自嘲，“后来我去了夜总会工作，没错，就是你想象中做那种事，没想到还能因此帮到钟律师，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听到这里，安宁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这个周楠对钟子越是存在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的，否则就算要还人情，就算在夜总会工作，凭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帮忙。

　　从某种方面来说，钟子越的心是黑的，安宁不敢想他是否知道周楠对他的感情，而他恰好利用这段感情和周楠的工作，策划了这次的陷阱。

　　藏在口袋里的U盘隐隐发烫，像是要灼伤皮肤。尽管他已慢慢知道律师界很黑，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把身边人都当棋子来摆弄利用的感觉。

　　他和钟子越之间，何止差的是能力和经验。

　　周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安宁的表情，心不在焉地品尝着咖啡的苦涩，片刻后他挤出一个笑容，说：“不过我这次帮忙也不是白帮的，钟律师给的报酬很丰厚。”

　　可是再丰厚又有什么用呢，安宁心里像灌了铅，沉甸甸的。

　　一场谈话并不算愉快，安宁付了钱，直接离开了咖啡店，周楠目送着他的背景走远，对着凉掉的咖啡喃喃：“钟律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