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苦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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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对谈人生可没有什么兴趣，如你所知，我唯一的兴趣就是自杀。”太宰治抬起头看了中原中也的眼睛一会儿，把酒杯慢慢放回吧台上，眼眸黯淡了几分。他眸色原先就很深，而且深得纯粹，此刻显得更加晦暗浑浊。
他的声线逐渐低沉，似乎故作深沉要让人觉得自己饱经风霜。
“唯一吗？”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重新坐下来。他盯着太宰治的眼眸，似乎想要从中读出些什么东西来，可惜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魔渊般的深邃，临渊而望，眼前这人的眸子似乎是诱惑的泥沼，正有恶魔在其中放歌。
“自杀，也没见你哪次认真过啊。”感叹的回了一句，中原中也浅抿了一口红酒也跟着放下了酒杯。
或许，真的有什么是他不明白的？
“呐，太宰，在我印象里你可没有这样的消沉过。说是自杀，更像是一种玩笑。”
中原中也难以忘记太宰治曾经孤独地站在雨中的身影，他垂着眸子凝望浅灰色的海面，雨丝在他周身溅起朦胧的雾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海，突然移动了脚步。
他就这样看着太宰治走进了海水中，风衣漂在水面上，如同恶兽的鳞片。
他从来没有正经地自杀过一次。
或者说，没有成功过。
太宰治一手撑着下巴，视线凝固在吧台对面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上，暗色眼眸里的情感已从阴郁转为澄澈，那种死水般的空寂让人觉得仿佛连灵魂都被带走了。酒杯和吧台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听着却十分不安，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力度过大而陨灭了这华美的外表。他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宛如梦呓般说着所谓消沉的话。“如果能从这种绮美的梦境里醒来，就算死上一万遍也不足为过呢——”
中原中也侧头望着仅厘米之隔的暗棕色眼眸。睫毛微颤，带着灵魂的波动，沉郁的一片死水被风抚微澜，就算波澜顿起，说到底也还是一片死水，毫无改变。只不过是望不见水的最低点罢了。
中原中也似乎是醉了，他挂着奇怪的笑看着太宰治，却连自己也有些诧异自己的反应。他启唇，再次喝光玻璃杯中的柏图斯红酒，那颜色鲜红得像是血。
酒喝完了，但两个人都没有喊来侍者续酒，现在的情况，清醒一点最好。
中原中也顺着太宰治的视线望去。
时针，分针，秒针，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一个褪色的鸟笼。
“太宰……”他试图想要把太宰治从这种颓废的状态中唤醒，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声。
梦……啊……
时间被无限制拉长，似乎神明都分外垂怜于这个连血都是黑色的少年，不舍得唤醒他。
太宰治突然从梦中清醒一般举起玻璃杯一饮而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气定神闲地又要了一杯酒，只不过这次不是柏图斯，而是少见的苦艾酒。
“……中也是喝怕了？”
“怎么可能，太宰你……”中原中也想要辩驳，眼光余角却瞄到到了他手中的酒。
尽管自己藏酒丰富也是没有一眼认出来酒的品种名号。
神秘的绿色和沉迷的靡靡香味，特殊而又令人沉醉。
Absinthe倒在玻璃杯里是纯粹的绿色，晃动之中仿佛散射出荧光。太宰治找侍者要了特制的勺子，把方糖放在勺子上点燃。暗淡的幽蓝色火焰明灭，隐约散发出迷惑人心的致幻气息，苦艾酒不会引起幻觉，他也没有感受到脚边挨挨擦擦的郁金香，更没有看到令人发狂的绿色，艺术的缪斯女神似乎注定与自己无缘。太宰治沉默很久，把杯子转了一圈，啜饮后像获得救赎般长舒一口气，唇齿间淡淡的苦涩茴芹气息经久不散。
“逃避……吗？即便是苦艾酒构建的世界也无法让我找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幽幽绿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伸手想要将生人拉入地狱，隐隐约约的貌似嗅到了来自罂粟的吸引，那种妖艳危险的花朵让无数人步上了不归路。但这全都是幻觉。
这种烈性酒，不加水稀释，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当做医用酒精和催/情/药来使用。
“太宰，你要死啊是不是。找不到意义也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活下去，死也不能死在这种东西上。”
死在这种东西上，和死在女人身上有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是不知道这种酒少饮后的效果，因而差点将眼前的这杯酒当成鸦片。
苦艾酒在冲淡调兑前味道非常浓烈且不可口，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喝下去的。他一手夺过来摔到地上，幽绿色的酒浆在地上洒开，算是一朵成功的水花。
“太宰……你不许喝这个。”
中原中也听到自己声音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苦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