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论官配是怎样歪掉的》廿七夏

37、chapter 37

　　相比于威肯太太的伤心欲绝，韦可显得理智很多。

　　韦可想要让威肯知道的事情，在那一晚他全部都说给了威肯听，所以，韦可似乎没有其他可做的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未尽的遗憾。

　　在韦可的心中，达西先生和威肯一样，是他的父亲。在经历过达西先生的离世后，韦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以一种彼此都能更能接受的方式告别。

　　韦可把威肯留在彭伯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收好。他和彭伯里的关系，随着威肯的离世，彻底切断了。

　　只等他收拾好行装，离开那个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生长了十几年的宅邸，他和彭伯里，就再也没有半点关联了。

　　韦可将一个个的物件放进包裹中，每一样都尽量小心，动作看似沉稳。只有韦可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因为不舍得罢了。

　　这是他留恋的地方，他怀念自己曾经和达西两小无猜，在这个大大的宅邸里尽情奔跑，在达西先生的身边嬉笑打闹，享受着威肯布好的满桌菜肴。
　　画室里，还挂着记录他们成长的画。韦可本就是想留下那些画，留下达西成长的印记，等他们老了，也能一幅幅看过去，回忆他们的人生。

　　如今，画还在，但韦可再也没有机会去看了。

　　彭伯里啊彭伯里，终于到了最后说再见的时候了吗？

　　韦可拎着行李，对彭伯里做最后的道别。

　　走到门口，等在门边的，是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自小失去母亲，四年前，连父亲也失去了。如今，连照料她的威肯也离世。

　　乔治安娜孤独苦闷的情绪让她无法接受，她睡不着，新管家还不知道她喜欢的床单应该要用什么料子，不知道她最爱的钢琴是放在琴房最后的那一台。
　　乔治安娜明白自己这样别扭是不对的，可是，可是她不由自主地挑剔身边的一切，好像承受了万般的委屈。

　　乔治安娜知道韦可要走，也许是女子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韦可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乔治，你要离开彭伯里吗？”

　　“嗯。”韦可微微一笑，乔治安娜的伤心他看在眼里，乔治安娜的委屈他也都懂，可他无能为力。

　　“乔治安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委屈，可是，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就是要经历很多难过、很多委屈的。你已经长成大姑娘啦，当然也会遇到这些烦恼。”韦可如一个兄长一般抱了抱乔治安娜，“但你要知道，你还有哥哥，达西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乔治安娜紧紧拽着韦可的外衣，“可是哥哥他常常都在外，就算时常写信回来，但是……但是……”
　　但是，她想让他留在身边。

　　乔治安娜弱弱的声音让韦可心疼地抱紧了她：“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达西或许会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彭伯里吧。

　　“乔治也要离开了，我身边谁都没有了……”乔治安娜想要忍住泪水，她是大姑娘了，她不可以太脆弱，她不可能太任性。
　　可是，可是她不要离开乔治！她不要一个人！

　　“乔治，你带我一起走吧！”

　　乔治安娜不想面对空荡荡的宅子，一个亲人也没有。

　　“乔治安娜……”
　　韦可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可乔治安娜是他从安娜夫人的肚子里救出来的、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视如亲妹妹的孩子。

　　“好，我们走。”
　　韦可不忍心拒绝这样委屈的乔治安娜。

　　韦可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带上乔治安娜一起去了拉姆斯盖特。

　　拉姆斯盖特是东边的一个港口城市，韦可想去那边也办个工厂，专门做出口订单，靠着港口，运输上比较方便。

　　“乔治安娜，你说你哥要几天才会发现你不见了？”韦可有三年多没和乔治安娜好好相处了，这阵子朝夕相处的，把以前的那些亲昵劲儿都找了回来。

　　乔治安娜的心情好了很多，几天前那个委屈地哭唧唧的小姑娘似乎从不曾存在一样。

　　有乔治在身边，真好！

　　乔治安娜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就是她的父亲，然后就是她的两个哥哥，菲兹和乔治，再然后，就是管家威肯。
　　如今，她的父亲和管家都已离世，她只能紧紧抓住剩下的那两个人。

　　“既然去陪宾利看房子了，顾及也没那么快，半个月总是要的。我们说好了啊，等你哥哥发现你不见了，我就送你回去。”韦可带乔治安娜出走，也是想要给达西一个讯号，乔治安娜现在除了他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嗯……好。”乔治安娜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对了，你已经十五岁了，参加过什么社交聚会吗？”韦可问。

　　“没有。”

　　“没有？！”韦可不可置信，“达西居然都不带你出去的？！”

　　乔治安娜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哥哥说我还太小，没到能出去交际的年纪。”

　　“他放屁！”韦可的粗话一出口，就对上了乔治安娜为难的表情，不禁有点面红耳赤。
　　唉，这阵子都是跟詹姆斯混得，有点儿“出口成脏”了。

　　“总之，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倒是好，成天在外鬼混，也不知道多照顾照顾你，倒是把你管得死死的，什么社交都不参加。他是省心了，你这天天在家出不了乱子，但是你得多无聊啊？！”也难怪乔治安娜舍不得他离开了，乔治安娜这么大了，还是连个社交都没有，多孤单。

　　韦可越发觉得自己带乔治安娜出走的决定是对了。
　　要给达西这个哥哥上上课了！

　　“没事儿啊，跟着我，带你见见世面！”韦可给乔治安娜一个WINK，决定带着乔治安娜在拉姆斯盖特的交际圈走一遭。“那……在这里，你就叫威肯小姐吧！”

　　“好的，哥哥！”乔治安娜甜甜一笑。
　　乔治安娜笑得甜美无辜，眼里尽是对韦可的信任。

　　韦可作为兄长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越发开始得瑟，顺便开始数落达西的不是：“你说你哥吧，把你保护地死死的，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啊，如果一个名媛淑女，社交场都去得很少，那她见过的男子肯定就不多。那以后她怎么挑选丈夫啊？都没见过人心险恶，很容易被骗的。当然了，你哥肯定会说，有他给你把关，你不需要亲自锻炼自己识别男人的本事。但他知道什么啊，女孩子要是陷入爱情，那是十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韦可这个理论是以前同沙白一起讨论出来的，不过，沙白识别男人的本事就是太强了些，导致能如她法眼的男人太少。

　　“那男子呢，男子陷入爱情，不会这么疯狂吗？！”乔治安娜还没有遇过爱情，对韦可口中说的那种奋不顾身的爱情充满了好奇。

　　“嗯，或许不会。”
　　这是一个残忍的答案，至少对于韦可来说，是一个能在他心里留下疤痕的答案。

　　韦可尽量想表现得轻松，但他的笑还是越来越勉强、越来越僵硬。

　　男子的世界里，总有更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他们自以为是，总觉得他们需要对更多的人负责，最后就只能对自己的爱情说抱歉。

　　说穿了，不过是打碎了石头望肚子里咽的窝囊废罢了。

　　对，韦可就是这么一个窝囊废。

　　女人往往可以为了爱情疯狂，舍弃一切，哪怕最后的结局惨烈无比。
　　男人往往是一开始就预见了惨烈的结局，放弃爱情，最后争得表面的幸福美满。

　　“那不是女子比较吃亏？”

　　“所以才要多锻炼一下自己的眼神，不能找错了人！”韦可笑笑，“最后，当然是要听你哥哥的话，他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乔治安娜乖乖点头，她当然是会听哥哥的话，但是，偶尔不听一下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乔治安娜打着自己的小主意，默不作声地跟在韦可身后，以韦可妹妹的身份，和韦可在拉姆斯盖特的一家旅馆安顿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乔治安娜在晚饭后偷偷找到了女仆，让她帮自己去寄一封信。

　　乔治安娜的信是寄给达西的。

　　乔治安娜知道韦可这次带她出来，是想让达西发现她的出走，让达西重视她、关心她。但乔治安娜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按照韦可的计划，他会在达西回到彭伯里发现乔治安娜出走之后的三天，将她送回彭伯里。这样达西既体会到了失去乔治安娜的着急与担忧，又不至于让达西自责到失去理智。
　　整个过程，韦可不需要出面，只需要让人送乔治安娜回去就好。

　　但乔治安娜有着自己的计划。

　　乔治安娜不等达西自行回到彭伯里发现她的出走，乔治安娜刻意在安顿下来之后瞒着韦可给达西送信，直接送到了达西在北方歇脚的地方，让达西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并来得及赶来。
　　乔治安娜想要的，是让达西和韦可碰面。

　　乔治安娜想要的，是“两个”哥哥，少一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