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追妃：愿伴君侧》潼子

8、刺杀

　　走了数日，眼下只剩不到一半的路程，有宁脸色明显比前几天差了许多，嘴唇发白，脑袋更是痛得要裂了一般。平日里少出远门，沿路颠簸，犯晕车也不足为奇。秦墨看在眼内，可见她不吭声强忍着，不好揭穿她，也就没理会。

　　“呕——”

　　马车走上了一条碎石路，轮子隆隆滚过，有宁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翻动了起来，闷得恶心。胃一抽，有宁终于受不了，急忙拍打装裹了丝绸的内墙，示意马夫停下。

　　马夫一拉缰绳，马匹嘶鸣了几声。

　　有宁捂着嘴巴，掀开了车帘跑下马车，步伐瞧着有些不稳。

　　“跟上。”秦墨朝阿离道。

　　有宁找了一棵树扶着，吐水吐得胃都抽筋儿，一阵一阵的疼，浑身痉挛了起来。她晕车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两天，饭也吃不了多少口，总觉得恶心。算算手指，除了茶水，压根儿就没什么下过肚子，敢情是连胆水都要吐了。

　　阿离见有宁难受得弓着身子，一脸担忧，拿着手帕给有宁擦嘴，又递上水袋。

　　“王妃晕车如此严重，要不要传太医瞧瞧？”

　　有宁擦了擦嘴角，“不必麻烦。”

　　若传了太医治病，也许会耽搁时间，她心心念念只望尽快到达靖国，小病小痛忍忍就好，不碍事。

　　阿离扶有宁回去，发现秦墨也下了车，似不在意说道：“把脉也不费多少时间，何必忍着难受。”

　　“谢王爷关心，不打紧——”

　　话音未落，马儿撕裂的悲鸣声打断了对话。

　　一支羽箭准确插进了马儿的前腿，马儿应声跪下，旁边的受到惊吓，一并嘶嘶骚动起来！

　　众护卫拔剑护主，领头护卫大喊一声：“刺客！”

　　簌簌——簌簌！

　　左右两侧乱箭齐发，秦墨把有宁拉在身后，瞬间抽出绝影，乒乒挡下迎身而来的两支羽箭。阿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有宁的怀里瑟瑟发抖。

　　贴身护卫薛恒跃身到秦墨跟前，灵敏从后背抽出两支羽箭，拉弓射出连环箭，直插敌人脑门！

　　“王爷王妃回避！” 薛恒说，旋即又扣上两支箭。

　　“进去！”

　　秦墨也来不及多说，一手将有宁推向马车，由护卫掩护进內。有宁拉着阿离跑进去，阿离吓得腿软，一条腿怎样也跨不上马车，怕得直哭。有宁心急如焚，拉着阿离的胳膊拖上马车。

　　马车用上好的木头打造，坚硬无比，至少能撑一段时间。有宁要阿离跟她一起趴下，避开从窗帘飞进的乱箭。

　　阿离卷缩在柔软的地毯上，脸埋在毯子里低声哽咽。

　　“王妃，奴才是不是会死。” 阿离哭道。

　　“不会！别怕，你家主子可是宁亲王。” 有宁回道，试着让她冷静下来。

　　“暂时在马车里还算安全的，千万不要离开这儿，听见没有？”

　　阿离抬起满脸泪痕的脸蛋，总觉得有宁这句话有哪里不妥，然后就看见她去拿后边儿的青雀。

　　“王妃不要！” 阿离惊道。

　　阿离想要抓住有宁，可是手脚早就因为惧怕而麻掉了，根本拉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

　　“王妃怎么跑出来！” 薛恒道。

　　秦墨闻言瞟了一眼，果然看见她拿着青雀，在两个黑衣人之间穿梭。

　　“不要命的东西！” 秦墨恼道。

　　有宁自幼偷偷跟着王兄习武，身手虽不错，可晕车的症状还未完全褪去，不论是反应还是出手的速度，都不够灵敏，加上空腹的缘故，力气不足，在打斗中明显处于下风。

　　黑衣人一剑往有宁的左臂反手挥去，有宁一个箭步弯身后退，却因脚步漂浮没站得稳，挨了一道。迟来的疼痛感使脑袋更加晕眩，她挡开了左边一剑，顾不到前方一剑刺向她要害。

　　有宁睁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一个黑影猛然挡住了刀光。

　　下一秒，她瞳孔里只剩下震惊。

　　阿离奔向黑衣人，想把他的剑推开，但她一个弱小的女孩如何斗得过精壮男人，只得生生吃了一刀。

　　“阿离！” 有宁悲切喊道。

　　黑衣人嫌她碍事，朝肚子补了一剑。刀身刺进阿离的体内，早就该痛得失去意识，可她用尽能使的力气握住对方的手，不让他把剑拔出。阿离扭头看向有宁，喉咙早已没了声音，嘴巴开阖好像说着 “快走” 二字。

　　有宁悲愤不已，转身一掌打开缠绕在身边的黑衣人，狠狠一剑朝他的天灵盖砍下，血柱涌流而出，眼睛没闭一下。她持剑冲到阿离身边，黑衣人紧张使劲儿一抽，阿离握不住剑身，一道鲜血冒出，吐了一口血后无力垂手。有宁趁着那一瞬间，挥剑抹向黑衣人的脖子，流水般的动作顺势再刺向心脏，一刀毙命。刀尖才离开阿离温热的身体，就乒乓两声落在她的身旁。

　　“王妃！” 秦墨成功脱身来到有宁的身旁，可是阿离已经一命呜呼。他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急忙拉扯着有宁就要离开，可是有宁凝眸看着阿离躺在血泊之中，迈不开脚步。

　　“她已经救不回来，你守着也没用！” 秦墨道。他们正站在山边，一个不小心就会滚下去，有宁的情绪不稳，就怕她忽然稳不住失脚掉下去。

　　踌躇间一个黑衣人想要偷袭，抓了把土扔向秦墨，秦墨本能松开抓着有宁的手，举手去挡。黑衣人借机举剑擦过秦墨往有宁跑去，秦墨勉强睁眼，挡走了对方的剑，却没料到他一个转身，回旋踢一脚踢上了有宁的肚皮，把她踹了下去！

　　秦墨伸手就去抓，可是抓了把空，剩下来的几个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扑向秦墨，薛恒立马跟上，斩杀逆党。

　　经过一番纠缠，秦墨和王府护卫总算把黑衣人杀干杀净。他们随行的护卫约莫死了一半，数个受了重伤。

　　“这群人有备而来，在此处潜伏，杀人不抢财，肯定不是山贼。” 薛恒道。

　　秦墨没有回应他，指着有宁适才滚下的地方， “王妃掉了下去，立刻救人。”

　　薛恒揖手， “王爷，属下知道救王妃要紧，可山坡陡峭，从此处下去寻人极为危险，只会白白折将，取那道绕路而行才是上策。” 他看向侧面的小路说道。

　　秦墨思忖半会，从此处到靖国至少还要两天，也不知前路还有没有伏兵。眼下回去找人援救已来不及，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尽快到靖国境内搬来救兵。

　　“你拿着本王的腰牌，带几个人连夜赶路去靖国找援军，本王和其他人下去找王妃。”

　　“王爷三思，这样太危险。属下有保护王爷之重责，必要保得王爷毫发无损。” 薛恒道。

　　秦墨解下腰间金牌，“这山形就属这里最适合藏身，前面遮挡较少，不宜躲藏，要你去找救兵也是图个保险，不必忧虑。倒是——” 他回想起方才打斗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王爷是否觉得，那一伙人并非要取王爷性命，反而是冲着王妃而来？” 薛恒问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

　　薛恒点头，“属下也有同感，只是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嗯，去吧。”

　　“诺。” 薛恒颔首接过腰牌，“属下定必速去速回。” 说罢翻上了马背。

　　——

　　“她是不是要醒了？”

　　“乖，打盘水来。”

　　有宁恢复意识，迷糊间听见细细碎碎的人声，艰难缓慢地掀起眼皮，眼前是一幅完全陌生的景象。她觉得身上每一寸都钉了钉子一样，动半分也是疼的。

　　身穿布衣的大娘坐在床沿，拧了一条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替她擦脸。毛巾用热水泡过，擦在脸上很是暖和。

　　“手臂上的伤口发炎，你发热了，整夜冒着虚汗。我替你换了件衣裳，兴许不太合适，但总比穿着湿的衣裳要强。” 大娘关怀道。

　　有宁看向手臂，又看瞟了瞟身上各处伤口，手法虽不如太医，但都敷上药草妥妥包扎了。

　　“我昏去多久了？” 有宁问。

　　“也有一日了。昨日老头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你，将你抬了回来。”

　　“谢大娘相救。” 有宁道，挣扎着要起来。

　　“哎，你小心点儿！一会儿伤口裂开就不好了！女儿家呀，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留了疤多不好看。你额上的这道口子，痒了也别抠，留了疤，衣服也遮不住！”

　　大娘边说，边扶着有宁坐起来，絮絮叨叨的，有宁听着，竟有回到了儿时的错觉。她小时候儿总爱跟着王兄跑，东蹦西跳，母妃就是这样念叨。有宁瞧大娘也是过了半百的年纪，一头发丝掺着灰白，若母妃尚在，是否也如这般半头霜发。

　　“醒了就吃点儿东西。” 大娘拿了一颗土豆，撕了外皮放进碗里，递给有宁，“真不好意思，咱们家里吃的不多，只有几个土豆了。” 大娘抱歉道。

　　有宁摇头，“这样就很好了。大娘的大恩大德，我会记在心里的。”

　　“哪里哪里，就两个土豆儿。” 大娘道。

　　大娘放下空碗，看着有宁的眼神有些疑惑，迟疑问道：“看姑娘的衣着，像是大户的姑娘家，为何会从山上滚了下来？而且臂上还有刀伤。”

　　有宁不语，她的身份肯定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可要骗大娘，她又觉得于心不忍。大娘善心，冒险将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留下来，照顾着，又把剩余不多的粮食也分予她同吃，怎可报以谎言。

　　大娘见她有口难言，也不勉强，“人在世上总会有不能说的，我明白。吃吧。”

　　老头发现有宁的时候儿，两人也踌躇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否将她救下。她身上伤口纵然不少，但不至于衣裤上那么一片血。她明显是和谁打斗过，才滚了下山。大娘虽觉得她危险，但总不能把孩子丢下来不管，任由她死在林中。如今有宁醒了过来，见她谈吐温和，也像个善良的孩子，大娘才如释重负。

　　有宁咬了口土豆，忽然门外依稀传来两个孩子唱童谣的声音。童谣的旋律熟识，想了想，记起是靖国的民谣。她心里一咯噔，惊喜地望向大娘，不料大娘神色慌张，丢下了碗就往门外跑，捂着两个孩子的嘴巴不让唱。

　　“婆婆说过了，不能唱！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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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预告：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