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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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非常，非常，非常的脆弱。
饶是林芸和司马常等人精心照料，在问心谷的人赶来时，还是有两个婴儿生病死去了。
林芸本来能救他们，但若耗尽能量，下次再来时，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在这段时间里死去。
所以她并没有出手。
她开始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矛盾之处，在面对巫人时，她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待对方的，可面对人类时，她又隐隐开启了一种上帝视角，这种矛盾让她很茫然。
在刚开始穿越时，她明明还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变的，初心……她的初心到底是什么？
问心谷的人负责将女人和孩子接走，对于人类而言，这些女性和孩童便是未来，林芸便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独自离队，前往南云寺。
她要走了一匹马和一些马草，便背着背包向森林中行去，林间有踩踏的小路，勉强能够让一人一马行进，没走多远，窸窣的声音便接连响起，一群打扮如同普通农夫农妇的男女从林中走来，因为在闷热的森林里呆了几天，他们身上带着一种腐臭和香料混杂的气息。
若不闻这些气息，不看那些灰白瞳孔，这些装扮整洁的人就如同真正的活人一般。
他们在脱离了单纯的食人欲望后，开始学会打扮自己的外貌，除物质外还有了精神需求。
其中一个灰白瞳孔的男人怔怔地瞧着林芸身后，瞳孔微转，看向她，声音嘶哑道：“阿箐呢。”
“死了。”林芸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冷淡的说出‘死’这个字，她看向神色各异的这些巫人，一字一顿道：“吃过那些新生婴儿的，都站出来。其余人退后几步。”
所有的人都站了出来，方才那发问的男人也并没有退后。
“可我们吃的都是病娃娃，他们本来就活不久的。”有人开口道，是个挽发的老妇。
“是啊是啊。”
一群人附和道，站在最前方的男人没有参与这场辩解，而是兀自怔愣，像是魂魄已然离体。
林芸握紧了缰绳，安抚住有些焦躁的马，放缓了声音：“还有健康的男婴吧？”
有些聒噪的林中一下子寂静。
男婴的数量不需要那么多，因为只有女性才能繁衍，根据村里婴孩的性别数量，再按照巫人的想法推测一番，不难猜出这件事。
“可……可那些女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婴儿无知，与鸡羊有何区别，我等食人肉，无异于昔日食鸡羊。”有个文绉绉的夫子模样的巫人急道：“我们会自己生产人畜，不再出去捕杀人类，这，这已是极大的让步了，不然还要怎么办？让我们全都饿着吗？我们这些人刚恢复神智时，谁没有自怨自艾忍饥挨饿过，可饿久了虽不会死，那种饥饿的滋味却也无异于酷刑啊！又有谁能做到！”
有人能做到的。
小和尚诞生神智后便没有吃过人，还有项松，那个为了不误儿子而自戕的老人，不过后者的话尚且存疑……
林芸在心里默默回答，原本犹豫的内心再度坚定。
“南云寺那里，也在做这种事吗？”
巫人们面面相觑：“我们那村子，便是南云寺的一处饲养人畜的据点啊！”
话落，那出口的巫人便愕然地看到马上的女子忽然面色苍白地伏下了头。
诸人有些不安，空气开始静谧，之前那一直沉默的布衣男子忽然开口道：“是你杀了阿箐，对吧。”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显然这不是疑问句。
‘杀’这个字眼成功让林芸抬起了头。
她苍白着脸，居然勾起了一抹笑：“是我。”
男子灰白的瞳孔瞬间杀气四溢，身躯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却始终一动不动，宛如在与无形的存在角力，渐渐的，他的身躯愈发颤抖，手臂和双足传来了让人听起来牙酸的‘吱呀’声。
他在与‘规则’角力。
与巫人等级压制的规则。
林芸别开了视线，神情渐渐复杂：“我本来想当个旁观者的，可你们不该让我看到那一幕……”
不同于司马常几人只看到了那些被饲养的女人和婴孩，林芸的精神力探查到那个村落时，巫人们尚没有撤离。
他们吃着煎熟的肉排，嬉笑着谈论曾经的过往，还有人在讨论哪个婴儿病治不好兴许可以吃了，巫人们欢喜和睦的生活和那黑暗木屋里佝偻蜷缩的女人与婴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直接用精神力杀了他们。
那一刻，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创造世界的作者，她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人而泛起了杀机。
当时因为司马常等人在，她只稍稍变色便掩藏了自己的心绪。
可那种焦躁憋闷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反而愈发严重。
有一个自己在不断地告诉她巫人们只是没有选择，他们也只是想要活着，另一个自己却冷静道他们的诞生便是一种错误，必须抹除这种错误。
后者终究占据了上风。
林芸离开森林的时候，身下的马儿不停地打着喷嚏，仿佛鼻尖一直萦绕着某种浓重的气味。
南云寺坐落在南城城郊的一座山上，如今南城已成为人类的居住地之一，里面有各大势力的斥候，最大的归属权却属于南城的郡守，据说那位郡守刚正不阿，虽然只是个普通人，身边却有被他折服的江湖高手自愿保护，巫潮后，那些江湖高手并没有离去，南城便在那位郡守的带领下成了如今的声势。
这些都是司马常告诉林芸的，然而这些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的目标是南云寺，并不是南城，因此没有进城的打算。
在巫人的等级压制下，林芸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山，寺庙古朴的砖墙渐渐出现在眼前，令她讶异地是，南云寺外的香坛竟有香火燃起。
她看向僵在台阶上的洒扫老妇：“请问这些香火都是谁点的？”
老妇惊恐又紧张道：“那是……是我们这些受释诚大师关照的老家伙们点的。”
“唔。”林芸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向寺门走去。
她踏进寺门，身后的巫人僵硬身躯，无一人上前阻拦，寺院的角落有修剪整齐的花草，铺着青石板路，四方的空地旁，东西二侧为廊屋，一般僧人的居所便在廊屋的后方，寻常香火客不得入。
正前方便是供奉佛像的大殿，林芸记得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曾经去拜佛时，殿门外总会有许多卖香烛的摊贩，吵吵嚷嚷，嘈杂中望着佛像，总有一种身处红尘，仰望不可及之感。
南云寺比她游览的景点寺庙要寂静肃穆的多，金身剥落的佛像慈祥地垂眸，林芸与佛像四目相对，不由轻声道：“佛也会吃人吗？”
“什么又是人呢？”
清越的男声自耳畔响起，步入大殿的少年手持念珠，身披红色的主持袈裟，眉目依然是清秀模样，只眼神已变。
昔日单纯会脸红的小和尚，如今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双眸成了更为洁净的琉璃色，看起来更加干净纯白。
迎上林芸复杂的目光，释诚缓缓收起了微笑，继续之前未完的话语：“我即人。”
巫人即为人。
而原本的人，则只是牛羊猪狗。
“当若干年后，那些在围栏里诞生的婴儿，将不会再有‘人’这个概念。巫人可以自给自足地活下去，而人类同样可以繁衍生息，只要对方不愿有战事，双方大可以相安无事。”
林芸怔愣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少年，此时的释诚已完全看不出她笔下描绘的设定了，他应该是纯善的，应该是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啊！
光……对了，光！
顾不上掩饰，眸中金光微闪，林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和尚，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宛如融入阳光般的光泽在少年的身上流动。
他还是那个身上有光的小和尚，他的理念没有变……他一直在为人类和巫人共存而努力，如今变的只是方法……
林芸几乎快被自己说服，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她收回震惊的神情，忽然转换了话题：“你已经知道怀恩大师死去的真相了吗？”
释诚点点头。神情悲伤缅怀：“师父聆听佛音，于佛祖前领悟了让我恢复神智的方法，于是自愿……”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林芸又换了一个问题：“你……你现在也开始吃人了吗？”
释诚沉默了。
林芸走上前，伸出手，捧着小和尚的面颊，手上并没有脂粉粘腻的感觉，为什么他不需要化妆，脸上却没有死尸该有的皲裂与腐臭呢。
释诚垂着眼睫，有些神游般看着身前女子露出的颈侧肌肤，忽然神情一动，琉璃眼珠转动了一下，喉咙不自觉的吞咽。
对于这个世界的巫人来说，精神力是一种能勾起本能食欲的香气。
如果释诚能看到的话，他会发现在面前女子的身后，如丝般的白色光芒缠绕着，挤满了整座大殿。
“林姑娘……”
释诚刚说出三个字，搭在脸颊的温热双手倏的缩了回去，与此同时，那诱人心弦的香气也忽然消失，他疑惑地眨眨眼，听到林芸喉间吐出的气音：“我找到了一种药的药方，可以让巫人恢复为人类。”
释诚怔怔地望着她，好一阵子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紧捏着手中的念珠，‘哗啦——’一声，碎裂的珠子散落满地。
收回手，林芸在心中低问自己，你刚才……是想做什么？引诱释诚露出食人的丑陋本性，然后嘲笑他的天真吗？
或许他已经不会觉得那副模样是丑陋了，人吃食物又怎么算是丑陋呢？
而她之所以会觉得那是丑陋的，可鄙的，因为她虽有神.的名位，心，却还是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93章 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