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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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
当司马常接过白玉印鉴，仔细又缓慢地读出上面的字时，他的思绪同时飘飞到一个雨夜。
瓢泼的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黑幕笼罩，雨水如墨，酒馆内避雨的人占据了每一张座位，温酒的炉火颤动，酒醉时的谩骂声，小二清理醉汉呕吐物时的埋怨声，酒碗相碰的清脆声与人们的朗笑声，混着瓢泼的雨声回荡。
灯火如豆，总有照不到的阴影，在热闹的边缘，角落的僻静处，司马常在喝酒，此时的他不过是个不得志的江湖浪子，虽然一手霹雳刀法已小有名气，可司马常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成名的快乐。
他杀了不少恶徒，可恶人的亲人却不一定是恶人，他们为了复仇来寻他，不杀人便只能被人杀，于是司马常只有杀。
他手上染的血逐渐变多，不干净的血虽然很多，干净的却也不少。
相识的好友劝他，这就是江湖，只要入了江湖，这种事总是无可避免的。
司马常懂，但他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女人死去的模样，那是一个青楼女子，温婉柔情，他喜爱她，甚至准备筹备金银将她赎出来，那个女子在他说出自己的打算时问他是否已深爱她。
司马常虽有些赧然，却也坦率点头。
于是那女子便笑了，她说她愿意跟他走，但需要一些时间收拾细软，第二天，司马常兴高采烈地来见她，却只看到了她的尸首。
老鸨说罗刹门的一名真传弟子点明要她陪，手段却太过粗暴，不小心……末了，老鸨又补充道，罪妓是不可赎的。
司马常记住了那个罗刹门弟子的名字，开始了复仇。
那名弟子在门派里的地位很高，武功也尽得真传，为了杀他，司马常苦练刀法，埋伏许久，终于在那人饮酒寻欢时，于闹市中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在那之后，便是无尽的追杀。
烈酒入喉，司马常握住了右手边的刀柄，冷眼看着一个头戴斗笠，身形纤瘦的青衫男子走上前，他的声音穿透喧哗，清晰地穿入耳际：“可否同坐？”
柔和的嗓音显出一丝独属于女性的风情，司马常瞥了眼那女子平坦的胸口，不知为何干咳了一声，道：“姑娘请坐。”
凛冽地杀意一闪而逝，斗笠下露出的薄唇勾起，极易被误认为男人的女子坐在对面，抬手摘下了斗笠。
阴影笼罩面庞，仅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她面颊柔美的轮廓，那是一张美丽英气的脸，虽称不上惊艳却也足以让人的目光流连。
司马常只瞧了她一眼，便低下了眸，接着把玩掌中的酒杯，却不知为何不再饮酒。
女子并未让他等太久。
素白的信筏摊在桌面，信筏的一端按着青葱指尖，顿了顿，指尖收回，女子柔声道：“这是封给你的信。”
“信？”司马常皱了皱眉，他没有问对方为何不问名姓就确信自己是收信人，而是犹疑地看着那素白的信筏。
他伸出手，指尖按在方才女子所按的位置，并没有直接拿起，而是用指尖力道拖到跟前，然后伸手从筷笼里拿出一根竹筷，挑开信封，缓缓展开。
女子挑眉一笑：“看来这半年里司马兄学到了很多。”
半年……
司马常心中忽然一阵绞痛，他看着信上熟悉的字体，神情从犹疑到彷徨，从震惊至悲恸……
“那位叫阿萝的姑娘说，若是半年后，你仍旧未死，便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信中用半文半白的文字讲了一个故事。
山匪头子的女儿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忽有一日，山寨里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杀了她的父亲，朝廷趁山寨群龙无首之际派人彻底剿灭了山寨，女眷则全被卖为罪妓。
罪妓不可赎……
看到这里，司马常已意识到了什么。
那名被罚为罪妓的山匪女儿心性刚烈，因此受了许多罪，她本准备自戕，却没想到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个杀害她父亲的男人的出现让她放弃了自戕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这个人。所以她布下了一个局。
温柔小意，贴心识趣，都只是伪装罢了，阿萝一直在等，等这个人深爱上自己的那一天，她等到了。
那一天到来之际，便是她的自戕之期。
她确实是被罗刹门的弟子杀害的，但那名癖好古怪的弟子却是阿萝自己找上的，她只稍稍刺激了那人一番，便让对方杀了自己……
司马常放下竹筷，终于伸手触碰了那封信。
翻开信封，背面有一方红印，上面是三个娟秀小字。
‘清明雨’。
“果然是你。”司马常苦笑道：“世人都说你是为亡魂送信的信使。”
“我只收必死之人的信。”
‘清明雨’微笑着起身，“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
司马常戳了戳怀中婴孩的面颊，神色无悲无喜。
林芸坐在一旁，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出神道：“那个叫阿萝的姑娘一定很爱你，不然她不会写那封信的。”
“我知道。”
司马常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找到了她的印鉴，莫非她也成了巫人？”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是这个村落的巫人头领呢。
林芸心中长叹，面上却不露声色：“或许吧。”
这村庄里那么多女人和婴孩不能置之不理，在简单的闲谈后，林芸便跟着司马常等人一同照顾那些毫无自理能力的女人去了，他们在一些房间里成功找到了食物，虽然只是些简单的麦饼，但也足以果腹。
虽然还有一些晒干的肉类，但是所有人都默默地忽视了那些腊肉。
入夜时，林芸看着分配给自己照顾的孩子，这些孩子同样是一出生就被剪掉了舌头，但却不妨碍他们啼哭，本来睡的好好的孩子一瞬间便把脸皱成了菊花，嚎啕起来。
“……小孩子真的好麻烦啊。”
捂着鼻子揭开尿布，果不其然，小孩尿了。
林芸：“难道是被你吓尿的吗？”
她转过头，黑暗中，乌发垂肩雌雄莫辨的身影逐渐靠近，月光照亮了面容，苍白美丽的脸上脂粉略显厚重，灰白如琉璃的眸折射着冰冷的光芒。
与冰冷的瞳眸相反的是，那张脸上挂着十分柔和的微笑。
“你若不会照顾，不如交给我。”
她伸出手，林芸下意识地一缩，将这个婴儿交给对方，无异于将鲜嫩的牛排递给自家闺蜜。后果令人不安。
哪怕她能够命令对方……
捏着鼻子认命地清理了尿布，林芸哄了半天那婴儿都止不住啼哭，她终究失去了耐心，‘恶狠狠’地一指指向一旁的女人：“再哭就让这个姐姐来照顾你！”
奇迹般的是，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婴儿打了个哭嗝，缓缓止住了啼哭。
这下连一旁的女人都有些讶然地抬袖捂唇道：“原来我竟能止小儿夜啼？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成了巫人，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抛弃了么喂……
林芸把襁褓里的婴儿安置好，转过身道：“我们之间应该没必要寒暄了，你就是‘清明雨’吧。”
女子笑盈盈道：“那只是江湖绰号，我的名字是司徒箐。我猜你就是林芸林姑娘吧。”
虽然用了‘猜’这个字，但她的口气却显得十分笃定。
香料的浓郁味道让林芸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她从司徒箐的话语里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反应道：“你认识释诚？”
“没错。”司徒箐道：“我向他送过一封信。”
为亡人送信……林芸一个激灵：“莫非那封信是怀恩大师写的？”
司徒箐讶然地打量着林芸，对她的来历更加好奇了起来，同时毫无保密精神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怀恩大师。”
林芸：“……”
小和尚黑化绝对有你的一份功劳吧！信上绝对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吧！说不定还坦诚的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一想到这里，林芸有些焦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司徒箐微蹙眉头：“我可不是那种连信件也拆开偷看的人。”
明明之前还坦诚地暴露了客户信息现在还来遵守什么契约精神啊。
若不是现在不是吐槽的时机，林芸真想摇晃这位平胸大姐的肩膀。
她叹出一口气，改变了问题：“那好，他看完那封信有什么反应？”
司徒箐摊手：“我怎么知道？他拿了信又没当着我的面拆开。”
好吧……
“那你知道释诚现在在哪里吗？”
“南云寺。”
这次司徒箐的答案倒是很果断，说罢，她面上浮现出兴味的笑意：“看来你和他关系匪浅啊，我还以为你找我来是要惩罚我在这里做的事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床上已陷入酣睡的婴儿。
林芸脸色渐渐冷漠：“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她冰冷地吐出四个字：“你自裁吧。”
司徒箐玩味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掌心渐渐接近天灵，没有人面对死亡能够无动于衷，哪怕她已经死过一次。
哪怕，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呵，我只是想好好地活着，又有什么错？”
她低问，却遏制不住手上的动作。
在头部传来剧痛，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她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抱歉，你们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作者有话说第92章 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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