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快穿）》原谅花

88、我的武侠末世流世界

　　作为这个世界的创作者，林芸知道，巫人能够有神智，只会有一个原因——食人。

　　在巫人最初转化的阶段，吞噬人的本能会完全压制理智，将人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所以每一个有神智的巫人都有着一段不能被原谅的过往。

　　但像向致远这样做就对了吗？巫人就像是不能控制自己犯罪行为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可怖，可怜，可悲，可憎。可这样折磨的行为不也同样可怖可悲吗？

　　她未曾经历过巫人浪潮时家破人亡的惨境，因此没有立场说出什么或安慰或谴责的话语，她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逸散出精神力，试图与那对被控制的母子交流。

　　此时那名少年已经靠着自己强劲的力量狠狠地压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双手按住她的躯体，啃噬着对方的肩膀和脖颈，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徒劳地挣扎，口中流涎。

　　在精神力笼罩在二人身上时，眸色浑沌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野兽似的哀嚎，少年按住女人的双手一瞬间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戛然而止的举止让一些宾客好奇发问。

　　回应这句话的是少年陡然转过头的视线，浅灰眸中泛起汹涌的血色，他嘶声哀嚎着吐出了一个字：“……救……”

　　“叮铃——”

　　忽然间，有一阵铃声响起，台下铁笼旁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一身装束颇有道风，此刻正手持一个巴掌大的金铃不断摇晃，铃声响起，台上的二人仿佛也被摄去了心智，双眸再次涣散，少年转回了头，看着被自己制住的母亲，再次张开了口。

　　林芸几乎想要吐，一旁的付盈察觉到不对，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担忧道：“你怎么了？听说你在外面一人过活了很久，难道还看不惯这种血腥？”

　　她看不惯的哪里是这幅血腥的场面，更是精神力反馈的景象！在那两具巫人的体内，密密麻麻的虫子遍布肌肉脉络之中，蛊虫操控着那两个巫人的躯体和思想，让人彻底成了行尸走肉。

　　林芸面色苍白，低头看着摆放在身前的小酒坛，忽然伸手举起来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咳咳——”

　　第一次饮酒免不了被呛到，她听到向致远豪爽的笑声：“好！此情此景！当饮一大杯！来人，再上酒！”

　　帷幕后丝竹声响起，靡靡乐声穿透灯笼暖光，台上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成了一场艳糜的歌舞。

　　然而在向致远满饮了一大杯酒后，台上的‘歌舞’却戛然而止。

　　他皱眉放下酒杯：“付供奉？”

　　那须发皆白的长老疑惑地摇了摇铃铛，台上的二人却毫无反应，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推了下那僵滞着手臂的少年巫人，后者顺着对方的力量栽倒在地。

　　付供奉哀呼了一声：“怎么会死了！我的虫子！”

　　他焦急地从袖里掏出一柄匕首割开少年的脖子，试图从他的皮下找到一只存活的蛊虫，神色隐有疯癫之相：“我的虫子！啊啊！”

　　少年身上的皮几乎要被他割下大半，付供奉才颓然地低下头，软倒在台上，看了眼一旁同样气绝的女人，眉宇间竟也泛出几分死意。

　　“我的虫子啊……”

　　付盈在林芸耳边轻叹：“那些虫子是爷爷以我死去的父母血肉饲养的尸蛊，在他心中，那些虫子便是他的子女。”

　　她低低嗤笑一声：“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孙女了。”

　　那笑容嘲讽又落寞，让林芸觉得喉中尚未散去的酒味愈发的苦涩。

　　这场宴会终究以向致远的愤而摔杯结束，林芸一个人回到居所，她的院中正巧有一口井，她打了冰冷的井水洗了把脸，才觉得那种昏沉想吐的感觉渐渐消失。

　　这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吗？

　　在当时的情境下，她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字——“死”。

　　只有死，对于那两名巫人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若是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死？

　　她低问道：“让巫人转换成人类的能量不足，那么如果我用这里的能量来代替呢？”

　　素白的掌心摊开，掌纹之上，如星辰般的光辉隐现。

　　然而未等冥冥之中的声音开口，林芸便倏的攥紧了掌心，眼中满是后怕。

　　不，她虽然能感受到掌握一处位面后的能量有多么强大，可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说到底不过是搬东墙补西墙罢了。这个世界的巫人需要救赎，焉知能量的转换不会让另一些人死去？

　　只是她现在眼前只看到了巫人的凄惨，才一时让恻隐之心战胜了理智。

　　她转变了思路，在心中低问。

　　如果让巫人不再靠食人生存，需要多少能量？这个问题比完全将巫人转变成人类要稍退一步。然而她心中回馈的答案却仍然是个让人为难的数值。

　　如果……如果只给我能够让巫人转换成人类的药物的药方，需要多少能量！

　　这一次，终于有了一个让人松了一口气的答案。

　　但是虽然还没有兑换出药方，林芸却能想象出这张药方上需要的药物一定难以收集，靠着这个世界的本土医术治好所有巫人根本是痴人说梦，但是这个药方一定能给那些巫人们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认同值，有了认同值，她便能接管这个世界，用神的力量去改变一切。

　　但是这张药方并不适合在问心谷拿出来，向致远和问心谷的一些人对于巫人的态度已经是势同水火，他们渴望拯救的变成巫人的亲人大都已经死了，如果他们知道巫人有机会回复正常，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当初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父母/兄弟……？为什么我要痛苦一生，造成痛苦的人却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象着他们会有的情绪，林芸伸手从桶里掬起一捧井水再次洗了把脸，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找释诚。

　　当山谷内饲养的公鸡第一声啼鸣时，浣洗衣物的妇人们便聚集在了河水边，叽叽喳喳如同一群麻雀，聊得无非也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其中一名胖胖的妇人与周围人闲谈着，偶尔眼神闪过一丝郁郁，她一双蒲掌握着衣服，轻轻用力搓洗，与周围图省力而用棍棒捶洗的妇人们截然不同。

　　“娟子姐，您这手铁砂掌洗起衣服来可真有劲儿。”正在用棍子捶衣服的一名妇人朗笑道。

　　宋娟表面笑笑，心下却黯然不已，为了练铁砂掌，她舍弃了女子爱俏的本性，将一双掌练厚了几层皮，指节更是宽大如男子，可如今却被囿于这一方之地，为了照料女儿而不能出谷。这一双二十年功力的铁砂掌，也只有浆洗衣物时才能彰显几分力气了。

　　身旁忽然覆上一片阴影，宋娟抬起头，看着来人，惊讶道：“林姑娘？”

　　“不对不对，该叫林堂主啦。”有消息灵通的妇人嬉笑道，“娟子姐，人家跟你一样也是个堂主哩。”

　　林芸蹲下身子，席地而坐，没有管其余妇人打量的视线，自顾自道：“这里可真是奇怪，有时候好像规矩严的可怕，有时候又好像非常宽松。”

　　“因人而异罢了。”宋娟淡淡道，将手里的衣服放入木桶，沾着水珠的手甩了两下，蹭了蹭衣服，便站了起来，“你找我有事？”

　　林芸忙点头，地上还没坐热，也跟着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宋娟，远离了那群八卦妇女。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河边的嘈杂声也几乎听不清，宋娟低垂着眉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你知道魔僧释诚如今身在何处吗？”林芸直截了当道。

　　宋娟皱了皱眉：“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你要走？向致远刚给你任了个堂主你便要走？”

　　林芸心里叹了口气，所以她才来找这位在外谷的人，她总觉得，若是内谷的人发现了自己要走，他们的反应一定不会太美妙。

　　从宋娟对向致远的称呼上看，她这次找人还真是找对了。

　　“娟姐，您不介意我这么叫吧？”待宋娟点点头，林芸接着道，“娟姐，明眼人都能瞧出向致远的野心，在来到问心谷之前，我以为这里会是一处桃源，结果却让人很失望。”

　　她并没有掩饰面上的反感：“那种所谓的‘舞台表演’，您看过吗？”

　　宋娟恍惚了一下，戒备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方露出一抹苦笑：“正是因为看过，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外谷和内谷有着不同的管理方式，前者只是一群提供生活资源的劳力，后者却是向致远试图拉拢的臂膀和强权管制的亲兵。

　　她的铁砂掌深得真传，曾经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本来也是得到向致远的以礼相待，但是在一场宴会上，她心直口快地批判了向致远利用巫人泄愤的行为，所以才会成为外谷里唯一一位‘堂主’。

　　“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宋娟坦言，她有孩子，她的孩子需要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长大。她没有自信能在外面的世界保护好囡囡。

　　“不过，你确定你要离开？你要去找那个魔僧？”

　　林芸点点头，来到这里打听到了释诚的消息，对于她而言已是最大的收获，如果没有看到那场‘表演’，或许她还会想着靠自己的能力来帮助问心谷控制巫人，如今却只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哪怕她明白，不论去哪里都逃不过这个世界的阴暗一面。

　　宋娟：“这件事……你可以去找司马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