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皮玩家》水兵洛

10、纸片人10

　　电梯飞速上升，杜宇对自身智商的评价却直线下滑。
　　他不清楚NPC对于玩家的语言能理解多少，介于齐甜甜还在旁边，只能小声吐槽：“靠着克隆技术白捡个心脏，活了一命，还能恨这种技术？那不是又当又立嘛……”

　　程北坤眼神深沉。
　　杜宇：“大佬，你再多告诉我点——”

　　他话音未落，电梯忽然咣当震了一下，然后转瞬陷入黑暗，缓缓停住。

　　杜宇本能地飞速蹲下身护住齐甜甜，片刻后才意识到她并不是个真实的人类，懵逼迟疑：“怎么了，不会掉下去吧？”

　　“你别乌鸦嘴。”程北坤啧了声：“大意了，不该跟着这小孩坐电梯的。”

　　杜宇摸了摸电梯门，又拍拍各层楼的按钮，打开手电急道：“我们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吧？得想办法出去。”
　　程北坤俊脸异常平静：“没错，你臂力还行？”
　　杜宇点头。

　　程北坤一把将他抱起：“打开顶部逃生口，速度要快，我举你上去，你再拉我们。”

　　“你说的简单。”杜宇嘴里毫不含糊，动作却毫不含糊地拼命用力向上，还贱贱地嘱咐：“别偷看我内裤啊。”

　　程北坤：“白的，不看，没意思。”

　　杜宇满头黑线，使劲打开顶部窗口，轻盈地咬着手电翻上去，把光源放到一边说：“来，好像升到了七八层的样子，我看过不少动作电影里的都有这倒霉场面，我们往上爬吧。”

　　程北坤先把啜泣的齐甜甜托举上去，然后又拉住杜宇的手，被他用劲儿一甩，成功扒住电梯顶部。

　　这大哥身手还真不错，硬是靠着这机会翻上来了。
　　杜宇扶着吊绳哼哼：“差点脱臼了，有点想吐……”

　　“爱宠，别矫情。”程北坤：“副本是SSS级的，随时都有送命题，不抓紧时间就等着摔下去成肉饼吧。”

　　杜宇帮他背起齐甜甜，率先顺着电梯吊绳往上爬，哼哼：“那多不好看呀，我可是小仙女。”

　　齐甜甜勾住程北坤的脖子，吓到连啜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北坤喘息着问：“甜甜，你妈妈有姐妹吗？”
　　齐甜甜：“没有……”

　　杜宇：“报道上都说过了，她妈是许之海的独生女。”
　　程北坤：“可初例移植的时候，屈院长还没研发新的培育技术，那个克隆体应该跟许冉年龄差不多才对。”

　　杜宇：“你是说，许冉有可能是和自己的克隆人一起长大的？”

　　程北坤：“对，我在脑内推演半天，觉得最可能的状况就是，她对那个’姐妹’有感情，并不想接受心脏移植手术，但是被强迫了。”
　　杜宇陷入沉默，感觉一切说得通。

　　“可这答案又太过简单，也跟《纸片人》的主题没关系。”程北坤：“再等等吧，我需要更多初例手术的资料。”

　　杜宇有点担心：“第二次报进度会是什么时候？”
　　程北坤：“在这种人为灾难型的副本里，两次之间一般只会隔几个小时。”

　　杜宇本来就累到崩溃。
　　听到这话，更加剧了恶心晕眩的感觉。
　　毕竟他再怎么心大，看过黄克被清除的场面后，也不会想要重蹈覆辙了。

　　＊

　　逆境求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明明离最近的电梯口只有几米的距离，两个人却爬了好几分钟。

　　自从那个奇怪小柴犬再度出现、恢复了杜宇的能力，他便有种越来越有力气的感觉，如今被求生欲逼迫着，硬是生生拉开了紧闭的电梯门，勾着吊绳说：“快上去，管里面是人是鬼呢，我总觉得这电梯快掉了！”

　　程北坤背着齐甜甜率先爬上，立刻转身拉他，难得贴心安慰说：“没事儿，带着许冉的小孩，我感觉咱俩选的是完美结局支线。”

　　“少骗我了，这副本只有俩支线，一个活，一个死。”杜宇暂时求生成功，盘着腿坐在地板上喘粗气，毫无“淑女”形象。

　　程北坤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你现实生活里到底干什么的？”
　　杜宇实话实说：“高中辍学，无业游民。”
　　程北坤点头：“不良少女。”

　　杜宇立刻翻白眼，终于有闲心好好观察四周。

　　墙壁上亮着的楼层标识显示这是研究所的第七层，电梯前的小空地状况稍微干净点，暂时没发现有尸体和被打碎的混乱杂物。

　　程北坤拉住齐甜甜的小手，在黑暗中努力辨认墙上的平面地图：“有档案馆，说资料资料就到。”

　　杜宇拧巴着小脸：“哈？别去了吧，什么档案馆、图书馆，听着就不吉利，那一排排黑乎乎的书和看不清的缝隙，多吓人啊。”

　　程北坤勾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往前拖：“吓一吓就大了。”
　　杜宇：“没听说过，只能被越吓越小吧？！”
　　程北坤不敢置信这妹子的底线：“我说胆子。”
　　杜宇坏笑：“我也是啊。”

　　齐甜甜作为一个儿童NPC，虽然根本听不懂这些闲话，倒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哭哭啼啼。

　　程北坤斗嘴斗到累，放弃后变得正经起来：“看来这层暂时没有克隆人会来砍我们，小心其它幺蛾子了。”

　　杜宇左顾右盼：“嗯嗯，我觉得走到哪儿、聊到哪儿不是个好习惯，我们声音有点太大了，就算是跟我一见如故，你也得稍微憋着点。”
　　程北坤带上收藏了半天的口罩，不再搭理他。

　　在前也黑、后也黑的走廊里，悄无声息地往前赶路，实在是非常锻炼神经承受度。
　　杜宇这种又怂又虎的家伙，很快就受不了了：“喂，还是随便讲点什么吧……”
　　程北坤嘘了声。
　　杜宇立刻昧着良心往他身后躲。

　　嗒、嗒、嗒。
　　不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

　　他们靠墙等待，在来者拐弯露面的刹那就准备袭击，却意外地看到个眼熟的人。
　　是戴眼镜的斯文男陈燃。

　　他手里拿着个小夜灯，眨眨眼，展现出颇为做作的惊喜：“你们还活着啊！”
　　杜宇：“哥你怎么说话呢……”

　　陈燃又认真打量们：“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竟然凑到了一起去。”
　　程北坤：“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燃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郁闷道：“黄克被宣布出局后，那个郝月四处追杀玩家，最后挟持走了姜汐……我正担心她不是对姜汐动手，就是找你俩麻烦去了。”

　　“第二次看到郝月时，姜汐没跟她在一起。”程北坤言简意赅地交流状况：“而且黄克已经死了。”

　　陈燃叹息：“这次开局信息有点少，他可能怕抢了郝月活下去的机会，才什么都没说吧？也算是有担当的男人。”

　　程北坤一点也不真善美：“或者是郝月为了保命说多了，他们两个私底下的事，谁知道。”

　　陈燃：“也是，跟我们没关系，怎么样，有新线索吗？这小孩是谁？”
　　程北坤：“路上捡的NPC，你呢？”

　　杜宇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忍无可忍地打断：“两个心机男累不累啊，既然来这了，都是冲着资料馆的吧，我们先进去再说好吗？”

　　“小雨说得在理。”陈燃很温和：“既然你不愿意交流，我也不跟你们走一起，发现什么各凭本事呗。”
　　程北坤欣然接受这个建议：“好，你请。”
　　陈燃：“你先。”

　　“……”杜宇踩着小皮鞋第一个迈开步子，走进了前方不远处亮着微光的资料馆，看清墙上的指示牌，直奔病历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