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林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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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吃呢？”林川皱起眉，“你生病了，要按时吃饭！”
啧，是真不喜欢看林川皱眉。宁直人忍住伸手把林川皱着的眉头抚平的欲望，又觉得喉咙干起来。
林川叹了口气，宁直人觉得这声叹气充满了“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的意思。突然有点害怕林川做出些妈妈般的举动来。
怕什么来什么——
“你家在哪？我送送你。”
宁直人连忙摆手，差点站不稳，“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处理好。”
林川伸手扶住宁直人的肩膀，“站都站不稳，还逞什么强？快点指路，我送你回家。”
宁直人恍惚中把林川看成了母亲。
“妈……”虽然几不可闻，林川还是听到了。他有些愣。
这个人……是太孩子气太依靠妈妈了，还是太渴望被妈妈照顾了？
“我们走吧。”
林川在路上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不过林川到底说了什么，宁直人恍恍惚惚只听到他好像接通的时候喊了声“老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川扶着宁直人，走几步停一下，回到家都已经九点半了。
林川看着宁直人的住处，四处打量。
这里虽算不上是豪华公寓，但是一家人住着可能有点拥挤。而且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你家里人呢？”林川扶着宁直人坐在沙发上，就在面前的茶几上找到了水壶和一个水杯。
大概是宁直人自己用的。
林川又是一愣。
不对劲……这里，太冷清了，连阳台上，就晾着几件衣服。都是宁直人的。
碍于宁直人的情况，林川没有问他，决定以后关系好点了再问。
“有没有体温计？”林川问道，把书包放在沙发旁的地上。
宁直人摇了摇头，“刚搬来，什么都没准备。”
林川早料到会是这样，就不再问，伸手摸了摸宁直人的额头。
“多少度啊？”
大概是烧糊涂了，林川想。
“一百度。”林川起身走向厨房，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做饭。
冰箱空空如也，旁边的桌子上只有一袋米，拆封了，看起来只吃了几次。
林川关上冰箱门，叹了口气。只能做粥了。
淘米，加水，加热，接下来只用等了。
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宁直人正在抠出药，林川赶紧过去抢药，“祖宗诶，这药要饭后吃！”
“上面又没写！……”宁直人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几分撒娇。
烧糊涂了烧糊涂了！
“总之，现在不能吃！”林川把药义正言辞地放在茶几上，远离宁直人。然后给宁直人倒了杯水，“先喝点水。”
“谢谢……”宁直人只是抿了一口，就说喝够了。
“全部喝完！不然我灌你啊！”林川严肃地盯着宁直人。
宁直人撇撇嘴，慢悠悠地喝着水，皱着眉。
喝完后，林川把被子放回茶几上，然后指着宁直人，“好好躺着，我去看粥。”
宁直人理都没理林川，直接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闭上眼。
林川眼角抽了抽，无可奈何地扶额。要是今晚没遇着他，他今晚会抱着外边的树睡一觉也说不定。
渐渐粥的香味出来了。因为宁直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林川做了白粥。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呸，巧男难为无米之炊。
宁直人被香味勾起来，“是不是在煮粥……我想喝粥……”
林川往外边看了眼，宁直人小声哼哼着。林川勾唇笑了笑，今晚真是精彩，见识到宁直人那么多的表情和语言。
“粥来了。”
因为只煮了宁直人的份，所以很快就好了。
宁直人稀里糊涂地被林川哄着吃了两碗，饱得躺下就睡，林川不得不把宁直人再哄起来，吃退烧药。
把碗收拾好了，看到宁直人乖乖巧巧地倒在沙发上，林川又头疼起来。这个家伙怎么就不知道回床上睡呢！
“宁直人，宁直人……”林川推了一下宁直人，“回床上睡。”
宁直人小声哼了一下，不理林川，不管林川再怎么喊他，他也没反应。
林川觉得拖也好背也罢，一定要把宁直人一定麻烦家伙弄到床上去。但是那两种方法都不太合适啊……
于是，林川打算来个公主抱。反正宁直人睡得跟那啥啥一样，说不定明早睡醒起来啥都记不得了呢。
抱起宁直人的时候还真有些吃惊。他妹妹也就十五岁，九十斤多点，宁直人居然抱着只比妹妹重了一点。
宁直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替宁直人盖好被子，林川打算回家了。快十点了。
再次看了眼宁直人，林川有点挪不开眼了。
宁直人，长得其实有点像女孩子，很秀气。
眉毛细长，不像林川那种十分英气的眉毛。虽然也是双眼皮，但是没有林川那种欧美式的双眼皮明显，秀气却也是挺直的鼻子，还有最像女孩子的一处地方——嘴唇。肉嘟嘟的，总是带着点樱花的粉色。现在闭着眼，眼睛下方的一圈青黑色的黑眼圈更明显了些。应该是生了病才这样的。
林川发觉自己盯着个正睡觉的男孩子的脸看得出神，便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睁开眼已是阳光明媚的早晨，宁直人感到神清气爽。
下了床，茶几上还放着退烧药，水杯位置也有了改动。宁直人才记起来昨天买药回来的途中遇到了林川，而且他也到家里来了。
走进厨房，洗碗槽里还倒放着一个碗和一个小锅。是林川洗的吧。
看着这些，宁直人想起了昨天林川做的粥的滋味。
很好吃。米香四溢，稀稠度正好。
去上学吧。
起的比平时晚了些，但是没有迟到。去了趟办公室，借了资料准备回教室，遇到了林川。
“嗨！好多了吧？”
“嗯。多谢。”
“没事没事。”林川道，“你昨天烧的厉害，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煮了粥啊？”
“记得。好吃。”宁直人感到心情不错。
林川笑了，没说话。
“我觉得你很适合当全职妈妈。”宁直人道，“也许你该换个名字，林妈。”
宁直人突然想跟这位林川同志开个玩笑。
“随你喜欢。”林川毫不在意地继续笑。
日子过得倒是平静，宁直人的心情没什么大幅度的起落。
也许是林川？
宁直人和林川回家是一条道的。
宁直人住在带电梯的华盛公寓，他在六楼的607；林川住的是远一些的叫锦绣花园的小区，五栋803。
有次回家的时候聊到了宁直人发烧。
“你买药回家的时候喊了声‘妈’……”林川说。
“啊？”宁直人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烧糊涂了做出这么尴尬的事，“抱歉……”
原来自己内心还是在渴望母亲的吗？还以为自己不在意的……
“没事的。”林川不知道怎么安慰，明明知道宁直人母亲工作很忙还提，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直人很想说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但是想起孤独的初中三年，又不敢说。
害怕。
宁直人害怕林川会像以前的朋友那样离开。
“他是孤儿。”“他没爸爸。”“我们不跟你玩。”“哑巴。”
童年的阴影卷席而来。
宁直人的身体有些颤抖。
“宁直人？”察觉到宁直人的不对劲，林川小心翼翼地出声。
“我没事。”宁直人强制压下内心的狂风暴雨，努力维持自己的面无表情。
“我先回去了。”宁直人快步走向公寓。
林川在后面叫住宁直人，但宁直人只是站住了，没回头。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宁直人听完，继续向前走。
回到家，关上门，宁直人坐在门口，背靠门，感到鼻子酸得厉害。
怎么可能……林川肯定像那些人一样，说着好听的话，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头也不回的离开。是自己的性格太差太负能了，不配拥有朋友。
想着，胃里翻江倒海很想吐，但是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宁直人抱着头，眼泪如河水。
下午的时候林川路过二班，见到宁直人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打听了一下，宁直人没来。
不仅下午没来，晚自习也没来。
林川有点担心。
宁直人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眼神呆愣。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宁直人也觉得天花板不好看，只是觉得除了天花板也没什么好看的。
看手机？他的社交软件里，没几个好友。那些好友也许都不记得他们庞大的列表里还有个宁直人。
听歌？听腻了。而且没找新歌。听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
自救？宁直人也想过。如果成功的话，他的身上就不是伤痕累累了。
自杀？宁直人也很想一死了之，试过吃安眠药，但是只是睡了很久，而且没人发现。可笑吧？自己快死了也没人发现。
不吃东西，拼命熬夜也是为了能快点死。但是只是得了胃病，经常胃疼而已。
好痛苦。
宁直人闭上了眼。
求求你，上天，救救我。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林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