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老虚只想毁灭世界》蓝白内裤的猫

7、暴君

　　今天的松阳在房间里剥橘子。

　　自从松阳住进猩猩家，这个场景其实挺常见的。美人就是美人，连剥个橘子都赏心悦目，黄澄澄脱了皮的小橘子被他白皙的指尖拈着，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养生橘的广告。

　　橘子剥好了，一个个排列着放在果盘里，然后就被旁边看书的黑袍男人一扫而空。

　　猩猩：“……”

　　谁能告诉他俩为什么突然和谐了起来？他一觉醒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松阳压根就不是剥给他吃的。他手里剥着橘子，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等要吃的时候伸手进果盘摸了摸，一个都没摸着。他回过头看向坐在床架子（床昨晚打塌了）上的虚，虚俊美的眉眼还是冷硬的，腮帮子鼓了动动的一团。

　　松阳回头看回屏幕，声音还是温和带笑的：“你不讲道理。”

　　虚没理他。在他的认知中，他和松阳在《银他妈》里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谁吃不是吃。只不过到了三次元，他俩各自有了独立的躯体，看着有点双胞胎的意思了。

　　虚膝盖上放满了各种漫画和设定文集。目前看来，圣杯在截至三战以前都是未被污染的，他本来想多线攻略，不至于跟吉尔伽美什纠缠那么久，但他发现，仅仅只被一句话甚至一个设定提及的一战二战，是没有自己独立的世界的，他根本穿不过去。

　　这就是原作品中的灰色地带了。就像猩猩虽然设定了他跟松阳是一体双生，但是从未详细描述过他俩的纠葛，导致他俩对与对方共存时的回忆都是混沌的。

　　但吉尔伽美什的苏美尔时期，的确有《吉尔伽美什史诗》作为历史背景，而且恩奇都的剧情也已经在废狗中被补全。有了固定人设，有故事情节，有背景设定，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能让虚参与进去的世界。

　　虚又伸手去盘子里拿橘子，松阳把盘子端走了。

　　他没吃到橘子，抬着红瞳瞥了松阳一眼，就理了理自己漆黑的长袍，站起身。

　　猩猩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虚又要踏上毁灭世界之旅了。他不太敢接近这个大魔王崽崽，黑毛脑袋夹在门缝里，吭哧吭哧地对着松阳使暗号：求求你制止他啊啊啊啊！

　　松阳不负他所望，真的拉住了虚黑色的袍角。

　　虚微微低下头看他，就见他从书桌抽屉里掏了一小包软糖，放进了虚的手里。

　　松阳温柔道：“分给小朋友吃。”

　　虚：“……”

　　猩猩躲在门后，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就见这两人手里攥了包东西，两边都在较劲，手背上咔吧咔吧的青筋毕露。以这种姿势僵持了快有一分钟后，虚懒得再浪费时间，就把糖收了起来。

　　很多时候，虚觉得自己能理解松阳，又不能理解松阳。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身体里更新换代了几百个人格，杀了一世又一世的人，突然有一天某个家伙想当个好人，就放下刀，捡了个小孩子回家养。玩一玩也就算了，虚也没说不给他时间，他确实是先杀光了身体里其他所有人格，最后再来干松阳的。

　　结果他毁灭世界的计划，基本是完全崩在了这个人身上。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甚至想去跟隔壁某篮那个说“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家伙探讨人生。

　　但是有一点是不容置喙的。

　　——义无反顾爱着人类的松阳，是他、甚至这个躯体里存在过的几百个黑暗人格，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

　　……但是给糖就真的太幼稚了。

　　松阳当他也跑去给一堆小屁孩支教了吗？他的定位可是屠了《银他妈》一大半主要战斗角色，狂拽霸酷的反派啊。

　　三次元世界跟苏美尔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虚对这点早有预料。但他确实没料到，流速差距会这么大。

　　虚才刚踏上乌鲁克城邦的土地，就被十几个卫兵抓着发辫按倒在地。

　　“终于抓到了！这是王养的那个私逃的玩物！”

　　他没反抗，由着这群普通人类把他拖到了宫殿里。

　　上次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打斗打垮的那座神殿，虚抽空瞥了一眼，已经重建得差不多了。比起上回见面成熟了一些的金发国王，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在地板上的虚。他的右手边，是白袍绿发的长发美少年。

　　“——杂修，你还真敢跑？”

　　作为占有欲极强的人类最古国王，最让吉尔伽美什感到厌恨的，就是有人敢觊觎他王财里的宝物。现在他的厌恶度排行榜大概可以更新一下，他最恨的，应该是王财里的宝贝自己长腿跑了。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出于新鲜，把这个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家伙丢进了王财。但是吉尔伽美什的做人准则就是，他可以对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虚要是敢一声不吭消失一年——

　　死两百万次都不够弥补他的罪孽！

　　恩奇都一看好友脸色，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折腾人了。他听沙姆哈特说起过虚，不知道他们从前有过什么样的纠葛，总觉得沙姆哈特对虚有种不太正常的崇拜感。神造兵器心思单纯，既然是沙姆哈特的朋友，那就也是他的朋友了。

　　他从王座的台阶上步了下来，屈膝去扶虚。

　　“吉尔，对我们的朋友温柔点。”

　　虚在来之前，已经读完了《吉尔伽美什史诗》，知道恩奇都跟吉尔伽美什打完那场架，就成了人类最古早的一对基友，当然也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

　　他由着恩奇都把他拉起来，沿着台阶走上王座。吉尔伽美什支着下颌坐在王座上，垂着红眸看他。看架势，他是在等着虚跪舔认错。

　　虚摸到了黑袍里的糖。他偏头垂眸，指尖捏着那点软糖捻了捻，回忆了一下松阳在松下村塾里是怎么哄小孩的。接着他反手掏了糖出来，抬手捏开了吉尔伽美什的下颚，“咚”丢了一颗进去。

　　防不胜防的吉尔伽美什：“……”

　　恩奇都：“……？？”

　　吉尔伽美什今天没有把金发梳上去。但是看样子，他的天灵盖好像马上就要爆起来了。

　　好极了。一言不合失踪了一年，回来还是那副软硬不吃的死人样，看着居然还有点怀念。这次他一定要把这家伙钉在外面的宫柱上，钉上整整——嚼嚼，什么鬼东西，还有点甜。毒`药？谅他也没有那个狗胆。估计是贡品，乌鲁克什么稀奇佳肴没有，随便什么垃圾都能往本王嘴里丢——嚼嚼，真挺甜的。

　　他俩毕竟是在恩奇都之前就认识的，虚还在他身边滞留了颇长一段时间，哪怕平时对话大多数时候鸡同鸭讲，彼此也强行磨合出了点默契。比如吉尔伽美什一抬手，虚就知道他又要召巴比伦之门了，轻轻哼笑了一声，微微张开了双手。

　　他的意思，吉尔伽美什也很清楚：你插任你插，反正你也插不死我。

　　如果恩奇都不在这，这两个大爷型角色的相处模式估计一百年都不会变化。好在，恩奇都顶着他那张柔美的脸蛋，笑盈盈地挡在了两人中间：“是什么，我也尝尝？”

　　几千年后的现代制品，即便是在奢靡的乌鲁克，还是很能打的。恩奇都捏着小熊形状的软糖，好奇地看了又看，说：“像不像芬巴巴？”又丢进嘴里，“好甜，好像是很多种水果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吉尔伽美什哼了一声，红眸冷睨着回到阶下的虚，说：“一年时间，就只寻觅到了这种级别的贡品，居然还敢让本王尊贵的口品尝，难道你不感到羞耻吗？跟本王的收藏品比起——“

　　恩奇都回头对虚说：“吉尔说好吃。”

　　吉尔伽美什：“……”

　　毋庸置疑的是，恩奇都的出现，改变了吉尔伽美什的一生。

　　虚第一次见吉尔伽美什，是在《菲特：那一夜♂》的片场里。那时端坐在废墟上的吉尔伽美什，跟苏美尔初期年轻暴戾的他比起来，虽然讲话的口气依旧孤傲中透露着一丝欠打，但二者气质归根结底，有着很大的不同。而在恩奇都出现后，年轻的金发国王终于开始慢慢往《那一夜♂》的形象靠拢了。

　　曾经虚被丢在王财里时，常会看见金发的王一个人在财宝中踱着步，阴鸷地自言自语。他疯狂地收集着普天之下最珍稀的宝物，似乎拥有了这一切，就能够填满什么似的。

　　他毫无疑问是苏美尔最高傲的人，也是最孤独的。

　　恩奇都到来后，这样的情景就再没出现过。

　　恩奇都对他说的次数最多的话就是：“身为国王，可不能整天板着脸和丢刀子哦。会吓坏你珍爱的人民的。”

　　想说服堂堂一个国王学表情管理，恩奇都自己也知道不是容易的事。想着，他把自己的另一个好朋友虚拉过来，和颜悦色地跟吉尔伽美什说：“你看虚，虽然人家平时也不爱讲话，但是看起来就温柔多了。想想是为什么呀？“

　　吉尔伽美什看着虚那张死人脸：“……”

　　本王鬼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