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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萧忆如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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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幼她便体弱,曾被断言活不过及笄之年。五岁那年,患了一场大病,一位云游四方的隐士救了她,后来,他成了她师父,带她隐居山林,授她诗词歌赋,教她琴棋书画。
 
 在别的女孩子深居简出,在闺房之内做刺绣女红时,她已与师傅论当今朝政,谈致世之道。
 
 五岁到十五岁最好的年纪,在山间灵药的滋补下,她已然和常人无异。及笄之年,父母将她接回,离了山间明月,离了修竹傲岸,在这红尘俗世之中,她却依旧如一株空谷幽兰,清雅如尘。
 
 归家后的第一个晚上元节,她遇到了自己的伯乐.....
 
 河上的花灯飘摇,迷了谁的眼?入了谁的心?
 
 对岸的一盏河灯飘到她面前,素手执起,红纸上“政治清明”四个大字如游龙般洋洋洒洒。抬眼望去,一男子静立岸边,似与世相隔,衣袂飘飖如仙,鹰面面罩下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温润如玉,与腰间配挂的潜龙玉佩交相辉映,璀璨比月光下的粼粼水光更甚。
 
 相识即是有缘,她与这位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直至分离,他们也互不知其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再次见面,是朱柔则的大婚之日,她为她添妆,却发现,人群簇拥中的新郎,腰间的潜龙玉佩熠熠生光。她想,遇到他是她最大的福气,可是,命运却不只垂青了她一人。
 
 后来,太子妃难产,血崩而亡,朱家二女被封为太子正妃。她好似又错过他了,可这次,她不准备放手。她已是婚嫁之龄,父母为她谋了几位少年郎,让其从中选择未来夫君。她却不同意,毅然前去宫中,请皇后旨意,甘为太子侧妃。萧家乃金陵大族,皇后如何有不允之理。
 
 萧家嫡女,即便是王公贵族的夫人,也不算高攀。说得好听,是侧妃,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个妾。为了嫁给他,她与父母决裂,哪怕只是个妾......
 
 尽管不能穿正红,可红烛的摇曳灯光还是令她心花怒放。其实,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但是,为了那个翩翩如玉的温润少年,为了那抹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寂身影,她放弃了家人,放弃了尊严,放弃了理想,剪去自己的双翼,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将自己的经世之才所在这府邸后院,为他出谋划策。
 
 九鼎至尊之位,他终究是登上了。尽管她不求名分,在接到那个封妃的旨意时,心还是无可避免的痛了。他还是担心萧家的权势,他还是对她不放心......
 
 元鼎三年,萧忆如怀有身孕,帝大喜,晋为贵妃。怀胎十月,宫中明枪暗箭数不胜数,她却无需为此烦忧,他与她同吃、同住,给了独一份的殊荣。哪怕心如明镜,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却依旧沉浸在他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生产时,胎位不正,疼痛之间,他仿佛听到章太医的声音:“臣只有两成能力母子平安,万一真到了要命的时候,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他的声音也发了颤:“真当此时,自是爱妃性命要紧”
 
 上天保佑,她活了下来,一双龙凤胎也降世了。后来,她依旧盛宠不衰,可终究,他待她不如前了。
 
 十二年冬,契丹来使,宫中举行宴会招待来宾,饮酒达旦、觥筹交错之际,领舞的女子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他。他曾率千军万马,大败叛军,收复失地,想来武功应是极高的。可是,那样紧急的时刻,她那里还记得起这些。这一剑,她挡下了,义无反顾。
 
 她倒在他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想告诉他不疼,想为他拭泪,想告诉他,她舍不得他哭,却发不出声,手也无力滑落。阿启,我是不是又错过你了?
 
 元鼎十二年,皇贵妃殁,帝甚悲,追封为后。
 
 如果第一次见你,便告诉你望你来家中提亲,是否你就会早些明白,那个秦淮河畔与你畅谈古今的女子,是将整颗心都给了你,毫无保留。
 
 那年花灯会,他问:“敢问姑娘芳名?”
 
 她答:“有缘自会相见,何须知其名姓”
 
 答错了一句,输掉了一生。
 
 你的泪,是我最美的陪葬。可阿启,你哭了,我好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