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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凤隐 ...

  •   乱世纷纷,光阴转瞬,三年弹指一挥间。
      “旱季雨,乱战息,落凤山,栖落凤,凤凰翔,送吉祥,今有佳公子,孝贤动苍天,佑我凤凰湾,分合永世安。”
      一群孩子在翠竹环绕的庭院里边跑边唱,笑闹声不绝,欢快到没人相信这是乱世光景。事实上,此处确与别处不同,外界战火燎原也无法影响这里的祥和。
      初长成的少女斜倚竹门,笑岑岑的望着这一幕,调侃着院内满面无奈宠溺的中年男子,“华贵佳公子,本领堪比天,可佑凤凰湾,真真个羞煞古今豪杰哟。”男子却仍旧淡定十足,不慌不忙的反击:“哪里是因为佳公子,苍天怕是也怜爱小姑娘的俏容颜,不忍让她受战火熏染呢。”雅印月面上微微泛红,佯怒道:“都而立的人了,怎生这般跳脱!谷外那迷魂阵还是我帮忙才布成的呢,怎么就反拿着这个来揶揄我!”雅嘉哈哈大笑几声才不慌不忙的反击:“你也知道我已而立,怎生还拿佳公子来戏弄为父?还不许人家说你?都及笄可嫁人了,却还这般小孩儿性子,连句玩笑也开不得?”
      “爹!”饶是雅印月早明事理,也两颊羞红,急急抓个人就嚷:“乔姐姐你还笑!也不来帮帮我!”被唤的那个人却笑着,“你自己招惹了事,还要拉我一起淌浑水?想得美!我照料孩子们去!”说着对雅嘉躬身一礼,携一众孩子入房内去了。
      木乔本是孤儿,为夫家收做童养媳,却早年丧夫,如今战火燎原早已没了亲人,在逃难时身受重伤,为雅嘉父女所救,木乔年已三十,但印月坚持以姐妹相称,雅嘉便收木乔为义女,与雅印月一同教导,待遇无二,木乔口上不说,心下却对雅嘉父女十分敬重,忠心不二。
      自三年前雅煜逝后,雅嘉便携女漂游,至落凤山,见此处地势极佳,环境清幽,民风淳朴,俱喜,遂于此葬煜,隐居。雅嘉不喜征战,又怜惜此处百姓,于是与印月在谷外布下迷魂阵,教习此处百姓,外人若入阵则会绕出,又教百姓文礼水治,深得落凤坡人民崇敬,当地百姓对二人敬若神明,私下编出歌谣称颂。
      雅印月还在羞恼,雅嘉却敛去笑意,很是认真的盯着女儿,默默叹息,终是大了,早晚要嫁出去的,可是生活在乡野虽也不错,但凡夫俗子,终究会委屈了这个慧敏温婉的女儿……
      雅印月此刻也感到些什么,乖顺的走来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父亲,女儿只想陪着父亲,孝敬父亲一辈子,才不要嫁出去~”
      雅嘉心知印月心思,笑着拍拍她的头,小心试探,“月儿莫闹,为父已年迈,你总不能陪着老头子孤独终老吧?回头我寻了志儿来,让他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如何?”
      雅印月还不及出声,院外便有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此法真真妙极,难得叔父言及我,却原是派个苦差,不知月儿可还中意我这劳工?”
      听得这玉质嗓音,雅印月惊喜回头,果见雅志牵一赤红马,温润不失爽朗的笑着,心下微微酸涩,“志哥哥……你怎生来的,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找不到我们……”
      雅嘉却淡然回身,“傻丫头,连自家阵法被人闯过了都察觉不到。”见雅志只微笑不答话,雅印月才晓得父亲布阵也有留痕迹给雅志的意思,自己当时只顾着担心父亲与哥哥置气远游,竟没想到这一层,果然心思细腻不足,自己浅浅的笑起来。
      雅志向雅嘉行过礼,望着对自己若亲父的男子风神依旧,心下欣喜,一时千言万语在心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雅嘉依旧沉着的引他入屋,脚步却也较平常轻快了许多。
      支开雅印月,雅嘉抿口茶,淡然问道:“说吧,怎么寻到此处?现今世道如何?”雅志轻笑,“虽然侄儿久未陪伴,可若说叔父麾下势力崩离,曾经遍布天下的消息网,不过三年就崩坏到连现下四大枭雄都不知,侄儿却也是万万不信的。”见雅嘉抿茶不语,雅志佯作委屈,“虽然侄儿知道叔父挂念侄儿,但三年未见,叔父问了一堆无关俗事,却只字不问侄儿,侄儿还是难过的很……”
      雅嘉这才笑出声来,“没大没小,油腔滑调!问你的不老实招来,不问的却揪着闹,人就好端端站在这里,我还需问些什么?”
      雅志也放松笑起来,“叔父也知现今几大枭雄并立,交界之一便是这落凤山,侄儿听闻此处稀奇,无人能入,感觉有趣,欲趁暗访之际来逛逛,见到阵法熟悉,便知道是叔父了。这不,果真访到两位世外高人呢!”
      雅嘉笑骂:“混小子,打趣起我来!”雅志却起身长揖,认真问道:“不知高人,可愿出山,一展宏图?”雅嘉沉默不语,雅志无奈,“叔父,现在又为何犹疑?实不相瞒,此次虽非刻意,但堂兄确实有意求我寻您,您便随我去,我们一家团圆,不好么?侄儿看出叔父已无意江山,现在祖父已死,叔父又为何不愿助明君?为百姓早日结束战乱,不好么?”
      雅嘉微微摆首,“雅琪兵力强盛,却狡诈多疑,手下有良将而难以重用;孙扬踞守地起义,占据地利,然而其人进取心不足,是良将,却绝非帝王之材;端木玉本为商人,占据江南,国家富庶强盛,却本性难移,贪婪软弱;皇甫兴为名将之后,又长于收买人心,虽现下势力不强,也自有一番气魄,或可成大业,不需我助。”
      雅志长跪,“叔父所言极是,不出户已知前程,可若无心,为何会知晓这许多?侄儿不知为何,但侄儿知道叔父虽淡薄却心有不甘,叔父为何不放手一搏?”
      雅嘉笑笑:“妄自揣度!我之心思非入仕所能解,你可告诉皇甫兴,身周谋士云集,缺吾不少,有吾也不过多一早已不问世事的乡野之人罢了,并无甚价值!凤已落,复起何为?天家大业,谋士仅做辅,君意方为主!不需吾!不需吾!”
      雅志心知叔父有顾忌,却也不知究竟为何,正待再劝,却听雅嘉吩咐道:“罢了,去看看月儿,若她愿意可带她走,只是莫委屈她便罢了,世事随缘,也莫再多劝,去罢!”雅志无奈,只得长拜退出。
      雅志入后院寻得印月时,天色已晚,见雅印月看到他后微微笑着,眼波若水,红唇如花,光华赛月,三年不见风采更胜,心神微漾,猛然察觉自己心思,忙慌乱扭头,向她道明雅嘉的意思。
      雅印月闻言又淡淡一笑,道:“你莫担心,我感觉父亲并非无意出山,只是有些心结,连我也不知,也许需要慢慢解开,我,更想陪着父亲……”话未完,人已被雅志揽到怀里,紧紧搂了一下霎时又松开,那人略沙哑着嗓子:“妹妹,三年不见,方见到你,又要离别,实在难舍,方有此举,你已成年,我……日后不会了。”雅印月微笑,“什么话,不管月儿多大,志哥哥都是月儿的哥哥啊,便是多抱几下,又能怎样?”
      雅印月说的坦然,雅志却是心乱如麻,只得匆匆道声别,逃也似的策马离开。拥她入怀的一刹那,他惊觉自己竟几欲沉沦,一代豪杰竟无计把持自己,慌忙放开,不敢贪,不敢恋,他心悦之人,偏偏是自己的妹妹!雅志惊惶愧疚,又无人可诉说,忐忑难安。
      雅志回朝后,皇甫兴问起,便将雅嘉言语多数告之,只把雅印月一切隐去,大抵他心下,虽决定一心一意地将雅印月当做妹妹疼爱,一切给她最好的,却也不愿将比自己优秀的男子推向她吧。更何况,雅嘉当年也说过,月儿配得上世间最珍贵的感情,她的世界不应有利益纠纷,她该和真心人一起平静生活到老。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心不改身安定,皇甫兴,给不了她。她不可能爱上皇甫兴,但世间男子难免会恋上她这般妙人,既时总归会很麻烦,即使皇甫兴是正人君子,雅志暗道,不得不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落凤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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