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物竞天择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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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风吹过橘林，吹散出青涩的气味。那味道夹杂着维生素味让人鼻腔微微发酸，使人幻想着酸甜的汁液已经在味蕾上迸开。
这里一片寂静，四下无人。白起四处走了走，寻找有没有能开的箱子。
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米黄色的破烂木箱，里面是一把复古的金属花纹左轮手|枪。
白起摆弄了两下，觉得虽然其构造和现实世界里的古董□□差不多，但在这个玄幻游戏的背景观下，一把物理性伤人的手|枪实在有些……弱鸡。
白起四处搜寻着，又在一块大石头边发现一个黑箱子。要不是他看得仔细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箱子几乎阴影融为了一体。
里面的东西倒是和它的箱子一样凝重：一提沉甸甸的重炮，也是素素方才的武器。这武器的质地和构造都不简单，白起也难得看着觉得眼熟，回想起荣耀里各职业的武器，觉得这应该是枪炮师的武器。
白起正思忖着，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要。”
白起转头，发现素素背上还背着滑翔翼，小脸蛋红扑扑的，刚落地的样子。
“可这个太重了，我去给你找个轻一点……”
白起话还没说完，素素就突然飞扑上来，死死拽住重炮，那渴望的眼神好像重炮是什么究极可爱的洋娃娃一般。
白起叹了口气，还是松开手把重炮给了素素：“要是拿不动了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拿。”
素素笑眯眯地摩挲着重炮，丝毫不觉得这个比她还高的东西重。
白起忽然察觉周围有动静，转身翻到了一块大石后。他本想抱着素素一起，无奈素素死死抱着重炮不甘撒手。
一秒后，一捆铁链凭空飞了出来，猛然缠上了沉浸在重炮的美妙中无法自拔的素素身上。素素两眼木木的，整个人刷地一下悬在了空中。她眼里并没有恐慌，只是觉得身上冰凉的铁捆得她好疼，勒得她够不着她的重炮了。
“小妹妹你一个人吗？”一个黏糊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七八个中老年男人突然从一旁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眼里闪着精光。
素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是个哑巴吗？”一个几近秃顶的男人见素素真的无法反抗，竟然伸手抚上了素素的脸，“好水灵的小蜜桃，不如让叔叔尝……”
“喂，”一个同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是那个第一名。”
男人愣了两秒，但还是爆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怕什么，铁链捆住了还能杀人不成？”
说着他便抬起中老年人特有的油腻的大手搭在素素裸露的脖颈上，一脸兴奋。
白起不再犹豫。
“砰！”
子弹直直射入了男人的眉心。素素闭着眼睛偏头躲过飞溅的脑浆，但小脸上还是被溅上了些许鲜血。
周围的人都被吓呆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白起接下来的几枪就接踵而至。有些人的尖叫还没冲出喉咙，就被迫跌回了肚子里。
八具尸体倒在地上，白起的分数瞬间加了800，总分变成了5。他放下枪，没有杀人的快感，也没有夺取生命的罪恶感，因为这些人渣本身就该死，只不过是早几分钟死和谁来杀的问题。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游戏里都还有人有心思做其他龌龊的事，但仔细想想或许就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才更能增加那些变态的刺激感。
他把素素解下来，用袖子擦擦她脸上被溅上的鲜血。素素呆滞的眼里忽然流过了什么东西。她猛然抱住白起，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声“妈妈。”
白起并没有纠正她，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没事了。
叶修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叶修眯起眼睛，觉得此时即使没有阳光照着，白起也像天使一样亮得发光。
“发生了什么？”喻文州看着地面上一具具正在消失的尸体问。
叶修闻言紧张的看了眼白起的分数，5，没增没减，还好没有受伤。
“没事，我已经解决了。”白起抱着素素站起来，“你们找好落脚点了吗？”
喻文州点头：“那边有个小木屋，我们搜出了很多材料和武器，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物品或是武器？”
“没啥特别需要的，”白起摸出了刚才的手|枪，“我找到了这个，用着还挺顺手。”
“改行当枪手了？”叶修看了眼他的枪，“这样式……和小周的有点像啊。”
“确实，”喻文州也低头端详，“外观细节都近乎相同，但不知道性能是否一致。”
“这个游戏的设计者一定很了解荣耀这个游戏，”许墨忽然说，“并且对你们职业选手的武器也了如指掌，不然做不出这么多细节。”
叶修点头：“对，比如说素素抱着的这个重炮，和沐橙的武器一模一样，连每个螺丝的焊接位置都相同。”
素素捂住自己的重炮，像是护崽的母鸡，拒绝叶修X射线般的眼神和自己的宝贝重炮接触。
叶修愣了，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五人开始在这个小山谷里扎根。
他们每天轮班出去搜寻资源，不主动出手伤人。有叶修和喻文州两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他们几乎没因为走错路而遇上什么麻烦。
好消息是，第二天喻文州开箱子便开出了索克萨尔的法杖，叶修虽然没开出千机伞，但好歹找到了却邪。
叶修把却邪像耍金箍棒一样抡了两圈，感叹有点手生了。
尽管手生了，战斗法师的格斗招数也依旧是令人眼花缭乱。仿佛叶修不仅仅是手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炫耀“只要我够快你就看不清我”。
作为术士的喻文州倒是不需要以速度取胜，他娴熟地在遇敌时埋埋地|雷放放烟花，轻而易举就能把对方炸得一脸懵逼。
“鱼塘局真没意思。”两位职业选手如是说。
这游戏里怕是没有别的玩家能玩过他们了——除非对方也同为大神级职业选手。借着对环境的熟悉和对技能的熟识，叶修和喻文州如鱼得水，直直杀进了积分前五，直逼第一名的素素。
当然，叶修有时候也把人头留着等白起来收。毕竟这家伙不想主动出手伤人，分数一直停留在5实在不太美观，总算在叶修的的“热心帮助”下涨了一些。
白起反而心态平和——有人杀他他就杀回去，反正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世界里以往那套道德标准早就不起作用了，单纯的以牙还牙来得更直接。
素素的情绪也一直很稳定，每晚都抱着她的宝贝重炮一起睡觉。安安静静怯怯懦懦的她看起来和一个普通小女孩没有差别，唯有杀戮起来时双眼盛满了冷酷，像是个红光一闪就开始运作的机器。
他们本以为会花很多时间消磨掉自己的对手，没想到最后仅仅用了五天时间，进入荣耀大陆的五百多人就只剩下了二十人。
这二十人经历磨难活下来就绝不是等闲之辈。虽说可能对环境的熟悉程度和对武器的熟练度不如叶修和喻文州，但人疯起来的潜力是巨大的——和白起他们奉行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不同，他们只要看见活的生物，不管是不是玩家，不管有没有对自己造成威胁，都毫不犹豫直接开杀。白起甚至怀疑他们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知道听凭本能地杀戮。
而且白起有种感觉，虽然游戏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遍布荣耀大陆各个角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在往大陆中心聚集——就像真的有个毒圈一样把所有人都往大陆中心赶。
他们正好处在大陆中心的南北通道处，风暴眼的位置。
这天晚上，素素突然抱住脑袋，说头疼。
白起心里一直埋着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把素素抱到自己的腿上，帮她揉太阳穴。
揉了好一会儿，素素皱眉，还是说疼。她抬起眼看白起，眼里一片赤红。
白起眼皮一跳。
“妈妈，真的好疼，”素素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妈妈，我想杀人。”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的刺眼的冰冷使她看上去不像是在说笑。
白起感觉心脏被抓紧了，他抬起头，看了看正在木屋里谈笑风生的三人，说：
“素素说有些热，我带她出去透透气。”
正在剥橘子的叶修点头。
白起抱起素素，感觉她全身滚烫，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他冲进夜色中，没命的跑出去好远，然后把素素放在地上。
白起扶着膝盖喘气，正纳闷以前怎么没发现素素这么重，才发现素素把她的宝贝重炮也一起拿上了，正抱在怀里。
“素素，”白起喉头一哽，“把你的枪炮给我一下好吗？”
素素低着头，但从她的动作来看并没有要把重炮交给白起的意思。
“素素，”白起感觉一股急躁顺着肺往上涌，但他还是只能克制住自己，轻言细语道，“素素，哥哥只是想看一看你的重炮，并不是要拿走它。”
素素想了想，抬头用赤红的双眼扫了白起一眼，白起被那眼神扫得如烈火滚过了五脏六腑一般难受。
随后素素举起了炮。
白起以为她要把炮递给他，伸手去接，没想到素素忽然调转炮口，直接冲白起左边开了一炮。
白起耳边的发丝被呼啸的炮弹吹起，随后，炮弹在身后爆炸，火光冲天。
素素的积分又加了100，已经达到了4883。
木屋里的许墨听到炮声站起来：“那个小女孩在哪里？”
喻文州：“森林，白起说要带她去散散心。”
“散心？”许墨挑眉，“去森林里打炮散心？”
叶修的眉毛飞进了刘海里。
火光舔着树苗，也刺啦刺啦舔过白起的神经。白起瞳孔里倒影的火光已经被水汽模糊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太阳穴一阵钻心的疼。一是被吓得，二是——他觉得他的PTSD又发作了。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在游戏里。就好像他的精神力一进入游戏就会变得特别脆弱，无数精神创伤都被放大，一看到火就又回到了母亲死去的那场意外里。
“素素，”白起捂着脑袋，“抱歉素素，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头疼。”
素素歪头。
“我们快回去吧。”白起吃力的抬起一只手指着木屋的方向。
还没等素素点头或者摇头，他们就突然被十个黑影围住了。
白起一开始以为那些黑影是树，直到他们都举起武器时白起才发现他们都是玩家。
久违的绝望爬上他的心头——十面夹击，纵使素素的炮有十个筒，也不可能同时朝十个方向的人开火。
他摸出自己的左轮，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帮上太多忙，只能祈祷叶修他们发现事情的不对来救他们。素素倒是完全没觉得害怕，举起重炮准备应战。
对方可没有理由等白起的救兵来。他们立刻腾空而起就发起了攻击。
素素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以自己为轴，狠狠地把炮弹以流畅的弧线甩了出去。
连衣裙在空中旋开，像一朵洁白的花。
她的炮弹发射的轨迹和速度都极具讲究，使十枚炮弹几乎能同时打中均匀分布在360度的十个人。
白起眯起眼睛，觉得这个场景极为熟悉。他曾经就被这一招治住过。
压枪。
那十个人来不及闪躲也根本无法后退，只能直直的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炮弹下。唯有三人巧妙侧闪，与死神擦肩而过，躲过了素素的致命炮击，滑进了黑暗里。
近乎完美的角度和操作让素素的身影和白起记忆里苏沐橙操作的枪炮师融合在了一起。接着橙红的火光，白起看着素素冷峻的侧脸，越发觉得这个小女孩的背景不简单。
“喂，素素，”他忽然喊到，“你认不认识苏沐橙这个人？”
素素转头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最后一丝白色消失殆尽，被赤红淹没。
“啊！！！！！！！！！！”
小女孩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样，爆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白起觉得那尖叫像是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太阳穴上，直接把他撞晕了。
其实，与其说是撞晕，不如说是素素把精神虚弱的白起拉入了自己的回忆，强制共情。
……
白起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孤儿院门口。枯草被冷风吹黄了，正无力地摇摆着。
他和身旁众多的小朋友一样，小小的手抓住孤儿院铁大门的栏杆，仰着小脑袋兴奋得朝外面望去。
“妈妈要来了吗？”
“妈妈……来了来了我看见她了！……”
“啊，妈妈今天会给我们带什么礼物吗？”
“……”
一个女人出现在视野里。她披着大波浪卷的长发，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大褂，脸上挂着熟悉的温柔笑靥。
白起眼睛逐渐瞪大。
是他母亲。
“妈妈……”他喃喃出口，不知道用的是素素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物竞天择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