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是当白嫖粉》就是一只气球

4、Day 4

　　次日。

　　周森晚提前了半小时到达会场，不同于昨日的一身黑，今天她在黑色的工作短袖下面搭了一条她自认为很成熟的牛仔短裤，脚上踩着puma的矮子乐，看起来更像小学生了。于是当昨日轮休的保安大哥看着一个穿着带着口罩身穿工作服胸口还挂着工作证的小学生一边拉扯着她背后双肩包的肩带一边走进后台时，忍不住抬手去拦。

　　“欸欸欸！你干嘛！”保安A赶紧拉住他。

　　“不拦？”保安B问。

　　“你昨天没来吧？那个是实习摄影师，别看小姑娘人长得矮，其实是个大学生呢！”

　　“真的假的！”

　　周森晚口罩下的脸已经呲牙咧嘴，内心问候着两位保安。

　　有了前一天的磕磕绊绊，今天相对而言顺利了很多。几乎不带私人情感的，中规中矩的完成了任务。

　　在NDXY比赛结束后还有一场BO3，中场休息时她呆在客队的休息室里吹空调。

　　接下来上场比赛的是WT和OAO，这两支老牌战队在粉丝数量上并没有昨天的两支队伍那样的庞大，她也不需要帮忙发应援物。再加上本来就是World一个人绰绰有余的工作量，所以她和World分工便从一个人跟拍一支队伍变成了一个场内一个休息室内。

　　休息室里只有教练一人的声音。

　　她对OAO教练絮絮叨叨的话语丝毫不感兴趣，但为表尊重她直到选手上场才掏出手机，站在角落里刷微博。

　　“过来坐啊。”有电竞活化石之称的Sleep选手友好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周森晚口罩下的脸悄悄地红了，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了Sleep旁边的位置上，轻声道了句谢。Sleep是多少人的电竞初心啊，比九神还要早一个赛季。

　　“什么时候开始，LPL连摄像师都要雇佣童工了？”

　　“我快19了！”周森晚刷微博的手一抖，小声反驳道。

　　“兼职吗”这位老前辈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并没有因为不能上场而难受。

　　“被师哥带来社会实践一下，”她顿了顿，“我会努力变成全职的。”

　　“那加油，到时候记得把我拍得帅一点。”台上bp结束，Sleep开始专心研究。

　　三十五分周，WT带着大龙buff一路滚雪球推掉了OAO水晶。

　　周森晚赶在选手回来前找了个拍摄角度不错的角落站着，中单Aaron一进门就蹲在Sleep椅子旁闷闷不乐，Sleep摸摸他的头，也没有出口安慰。身为职业选手，自我心态调节是必备技能。

　　短暂的休息过后休息室又冷清了下来，领队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出去买些吃的，只留Sleep和给给独自尴尬。

　　就在周森晚由犹豫要不要玩手机时，一长串的微信消息在屏幕上亮了起来。

　　【美味橙：你现在在哪？？？
　　我朋友说没在现场看到小学生
　　你又迟到了？？？】

　　接下来十几条都是幸运的表情包，一个都不重复。

　　【给给要努力：我在后台！！！
　　[歪？幺幺零吗？].jpg 】

　　【美味橙：美丽可爱大方优雅的给给老师！Sleep签名照能给安排一下不！！]

　　【给给要努力：不】

　　无视仙贝的表情包攻击，她关了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算计着签名照的事情，手却一刻没停的从包里掏出饼干。

　　悄悄地一声响，让周森晚诧异的扭头寻找声源。在看到Sleep略微泛红的脸时，她眨了眨眼。

　　“要吃吗？”原来这种活化石一般的存在也会肚子叫啊，真接地气！

　　“职业选手也是人啊，谢谢。”

　　“那你们吃饭是不是都不按时？”周森晚摘下口罩，声音清楚了一些。

　　“饿了就吃，没吃的就饿着。”Sleep显然已经回答过很多遍诸如此类的问题。

　　“那得买些速食的备着。”周森晚在心里把给谢彦之买零食这事提上了日程。

　　“有外卖啊，不过凌晨开着的就那么几家，差不多都吃腻了。”

　　“你有没有吃过麻利麻利的酸辣面！”说到吃的，周森晚来了兴致，她虽然并不热衷于吃但是她喜欢拍美食。酸辣面就是最好的例子，红灿灿的辣椒油上撒着炸的金黄酥脆的花生米，中间还点缀着绿色的葱碎和鹅黄的酸笋。

　　“吃过！不过离得有点远，等它送来我都得饿死了！”Sleep点开外卖软件，指着历史订单中的一家炸鸡店说，“这家店真的是我心中排名第一的炸鸡。”

　　看着店家标注了实拍无滤镜的照片后周森晚双手一合，“速度分享给我！”

　　Sleep也没多想，打开微信把手机推给周森晚。后者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您微信能卖多少钱？”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概五百？”Sleep也不恼，还非常配合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那，我免费加了？”

　　Sleep不可置否。

　　意外得到了选手微信的周森晚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自己会不会被NDXY的粉丝骂反串。

　　两个人看着美食的照片，不知不觉中已经解决了一包饼干。好在这时出去买吃的的三个工作人员带着大包小包的进了休息室。

　　这时台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高潮，OAO以一换四重创WT后一波推上高地。

　　教练捧着杯奶茶看着对面基地爆炸，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珍珠后转身对Sleep说，“阿觉，下把你上吧。”

　　“行。”

　　周森晚朝他比了个fighting的手势后起身去WT休息室拍摄。

　　十分钟后，她随着WT的队员出门。意外看到Sleep的背影，她举着相机抓到了他走过黄色暖光地灯的瞬间。

　　作为多年老将，Sleep把心理战打得淋漓尽致。在大龙刷新时带领队员直接rush，在WT和大龙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大龙buff。加上之前的风龙加成，双龙汇。

　　这把，OAO理所应当的赢了。

　　“谢了阿觉，托你的福，我们今天可以准时下班了。”赛后，工作人员其乐融融的恭喜OAO。周森晚找World交了作业，就匆匆告别去挤地铁了。

　　周森晚租的公寓在学校附近，离着场馆有点距离。

　　正值下班高峰，她叹了口气只能改道去场馆附近的超市采购些东西。

　　“喂，请问是周小姐吗！”接到电话时，周森晚刚往购物车里放了十包常吃的原味小饼干。

　　“是的。”周森晚有气无力地回应，并往购物车里加了包老坛酸菜牛肉面。

　　“周小姐您好，您最近有空来接一下娇娇吗？她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可以接回去了。”娇娇是周森晚半个月前在路边捡到的一只奄奄一息的幼猫，那时正值期末，周森晚自顾不暇，索性一咬牙花重金送娇娇去宠物医院，想着让娇娇接受专业治疗。

　　“行，我今天去接。”周森晚挂了电话又查了查猫粮攻略，认认真真挑选了几种看起来不错的付了钱。看着差不多要空了的钱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猫吃的都比自己贵。考虑到自己身边的大包小包，她奢侈的打车去了宠物医院。

　　半个月没见，娇娇看起来胖了些。确认娇娇精神不错后，她又认真的花了半个小时和宠物医生讨论了一下如何科学养猫。只是一时半会也交代不清楚，宠物医生主动加了周森晚的微信，说是不懂就问。

　　她心满意足的拎着娇娇和采购的物资回去了。

　　客厅里有早就准备好的猫咪用品，周森晚勤快的给娇娇倒了些猫粮又在自动喂水机里填满了水，还把采购的食物整整齐齐的放进了冰箱。

　　做完这一切她非常满足的捧着手机倒在床上，和姐妹们聊天。

　　【给给要努力：[图片]
　　[图片]】

　　【咩咩不吃草：可以，娇娇比你可爱多了。】
　　【小幸运的宝贝：臣附议】
　　【可爱鬼：臣附议】
　　【芝士焗饭不要饭：臣附议】
　　【给给要努力：！！！
　　我女儿！当然好看】

　　娇娇轻巧的跳到床上去踩周森晚，一人一猫满打满算也就共处了二十四小时不到，可是娇娇一点也不排斥她。

　　“娇娇啊，妈妈明天要上班，你一只猫咪在公寓行吗？”

　　“喵”

　　“真的没关系吗？”

　　“喵喵喵”

　　“真乖，妈妈去洗个澡，给你看会儿你哥的直播。”无形占便宜的周森晚举起娇娇亲了一口，打开正在补上个月时长的某人的直播间。

　　没摄像头没麦克风甚至连打字交流都没有的三无直播间永远人气爆棚，周森晚抱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小时，出来后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因为她听见了那个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字正腔圆的说，“谢谢给给想吃泡芙送的佛跳墙（直播平台送的礼物）”

　　给给和娇娇大眼瞪大眼，直到娇娇猫爪下的手机突然振动，吓得她跳到了床头柜上观望。

　　给给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看了眼手机后接通了群语音。

　　“卧槽，给给你发什么疯怎么突然刷了个佛跳墙？”这是仙贝。

　　“笑死我了，你也太真实了吧，当初说着与其刷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花钱做应援的是谁？”这是咩咩。

　　“真香。”芝士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刚刚在洗澡。”周森晚的声音淡定的不行，好像刚才送了一个佛跳墙的不是她一样。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们你洗澡都在看直播？”

　　“不，我把手机放在了床上。”她停顿了一下，“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叉总在感谢我送的佛跳墙，和踩在屏幕上的娇娇。”

　　群语音里突然寂静，然后同时爆发出三个人刺耳的笑声，吓得娇娇尾巴都竖了起来。

　　周森晚无奈的调小了手机音量，又给娇娇顺了毛。

　　等三人笑完，微博里的姐妹们又开始了。

　　仙贝把起因经过结果简略地总结了一下发到了微博，配了一张当时她发的“我才不会花钱送墙，有这钱做做应援和公益不好吗。”的截图。

　　众粉丝转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娇娇改名叫真香吧”“我已经可以想象到给给老师面带微笑却内心滴血的画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给给老师，我的快乐源泉。”

　　牺牲自己娱乐了众人的给给老师本人，颤抖着双手点开支付宝。

　　“余额，二百五十元。”周森晚泪目。

　　“小问题小问题，这个月还有两周多，你可以的！”

　　“哈哈哈哈我可以让你过来蹭饭，你做饭。”仙贝伸出援手。

　　“没事没事，熬一熬就过去了。”芝士就差仰天长笑了。

　　姗姗来迟的可爱鬼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仙贝笑到打颤，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让可爱鬼去看微博。

　　三十秒后，群语音内再次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笑声。

　　周森晚怒挂电话。

　　虽说余额只剩二百五，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周森晚自暴自弃的举着娇娇的爪子拍了张照片。

　　【给给不是gay：
　　凶手找到了。[图片].jpg】

　　此时NDXY.X直播间的弹幕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正好在谢彦之排队的间隙，他本想出去抽根烟，结果看到弹幕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给给老师的猫都是叉总粉丝啊”“教猫有方给给老师”“哈哈哈哈xswl娇娇干得漂亮”。

　　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一丢丢的好奇心，拿起烟盒的手又放下，他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弹幕，联系了一下上下文后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博，轻车熟路的搜索这个老粉丝的ID，第一条微博配图是一只表情极其无辜的橘猫。他想了想，点开私信。正想着把刷墙的钱还给自己的“衣食父母”，就看见直播间里给给本人发的弹幕。

　　【给给想吃泡芙：我们娇娇能有此觉悟，当妈的十分欣慰，大家不要再刷啦，乖乖看直播(●\'\'●)】

　　无论是作为超话主持人还是直播间房管，“给给”都是非常称职并且努力的存在，这点就连选手本人谢彦之也不可置否。他退出了私信界面，心里暗自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莫名其妙。

　　【给给想吃泡芙：不过这个佛跳墙能换来您的摄像头吗(●ˇˇ●)】

　　“蹬鼻子上脸。”谢彦之呵了一声，握着鼠标的手随意的点了两下，屏幕下方出现了一个给给掌心那么大的摄像头框。

　　周森晚早就过了看到他开摄像头就激动得不行的阶段了，一个在脑残粉和白嫖粉两者间拼命动摇的粉丝对于被自己cue出来的摄像头实在内心毫无波动。

　　【给给想吃泡芙：开心。】

　　周森晚觉得自己的粉丝素养可以去应聘顶级流量的脂粉（职业粉丝）了。

　　生活总是有很多小插曲，不过这个价值五千块钱的插曲应该算得上大插曲了。隔日，周森晚下班后就飞快的回公寓打包了娇娇和早就收拾好的过夜用品，脖子上挂着死沉的摄像包，公交车做了两站路到达仙贝家蹭饭。

　　明天没有比赛，给给也不用上班于是两人商量好，今天一人一猫便留宿在仙贝家。正好两人明天一起去参加NDXY的线下活动。

　　“嗨，娇娇。我是你的仙贝姐姐。”仙贝开门后便热情的接过周森晚手里装娇娇的背包，完全忽视了前者的存在。

　　“吃什么？”周森晚就着仙贝的手把娇娇放出来就扎起头发开始翻弄冰箱。

　　“我想吃鱼香肉丝！”仙贝逗弄了几下娇娇均未得到回应，三分钟热度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刷微博。

　　“那你想吧。”

　　“给给宝贝，你最好了，我想吃鱼香肉丝嘛~”仙贝掐着嗓子撒娇。

　　“给给，给给老师~晚晚妹妹~人家要吃鱼香肉丝”

　　周森晚抖了一下，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回眸一瞥。

　　仙贝闭麦。

　　一顿饭吃比做，快太多。

　　水池里泡着的碗无人清洗，两个人都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房子租到什么时候啊？我想被给给老师圈养，给个机会吧。”

　　“圈养？你是猪吗？合约签到今年十二月，等我有钱了你还是可以过来蹭饭的。”

　　“明年你搬到我这儿来，我们一起住吧！人家想天天欣赏你的美貌。”

　　“我看你是想天天吃现成的。”被揭穿的仙贝转身去挠周森晚的痒痒肉，两人闹得天翻地覆时，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又响。

　　两人闹腾到双方都体力不支才消停下来。

　　彼时，周森晚已经错过了三通电话，来电显示均为World。

　　“喂！”周森晚一个鲤鱼打挺给World回拨过去，生怕是自己实习出了什么问题。

　　“喂。”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在非工作时间，World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

　　“没有没有。”在非工作时间，周森晚依旧是个有点怂的人。

　　“是这样的，明天NDXY有个活动你知道吗？”仙贝看着她那么紧张，侧耳凑过来听。

　　“我……不好像听说过，怎么了？”仙贝翻了个白眼，装，你接着装。

　　“我明天临时有点事情，你能替我过去吗？”World的声音略显沙哑，今天人也有点没精神，想来可能是病了。可是NDXY的不少粉丝都认识自己，要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会被骂吧。

　　周森晚有点犹豫，可仙贝一点都不。她轻轻怼了周森晚一下，张嘴给了一个“实习”的口型。这人总能旁观者清的一语中的挑出重点。

　　后者如梦初醒，连忙应承下来。

　　“我的妈啊，明天得戴一天口罩了。”周森晚挂了电话，瘫倒在床上。“希望明天不要太热。”

　　“我给你施点魔法，让你不戴口罩也不会被认出来。”仙贝笑眯眯地提议。

　　“那我可真谢谢你了，又浪费一张票。”娇娇跳上周森晚的肚子，附和似的喵了一声。

　　天色不早，仙贝盯着周森晚把形形色色的药片一个不少的吞到肚子里才关灯睡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耳边传来了仙贝均匀的呼吸声，怕明天起不来周森晚瞒着仙贝没吃安定，漫漫长夜她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