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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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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九王爷,纨绔的天下人皆知。
因为胞兄乃是当朝圣上,所以从小就宠的这个弟弟是草包一个,也恰好他就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欺男霸女的败类,夺嫡之争结束后的几年,王爷们被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只有这么个祸害被留在了京城,还愈发的圣券隆重,整日里更加胆大包天。
街头巷尾还都流传,说是那一日九王爷上街架鹰斗狗,却不巧看到一家子在耍把式卖艺。也合该这家人倒霉,这里边有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却生的杏眼桃腮,粉面含春,还带着一股京都女眷身上不常见的英气勃勃来,瞬间就攫住了九王爷的心思。九王爷是什么人呐,圣上都整天要星星都不给月亮,临时起了意便要请女子去如意楼坐坐。
走江湖卖艺的最是警醒,老父见势不妙便要收摊带着女儿跑,这下简直惹火了王爷,你这叫不识好歹。王爷一怒之下竟将走江湖的父女俩下了大牢,一时间这荒唐举动成为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偏偏这个主,近日里也有烦心事。
不为别的,确是这王府今日里闹了鬼。王府里近日是接二连三的死人,一时间府内上下,大到王爷王妃下到丫鬟小厮全都人人自危。死者分别是两个巡夜的更夫和一个害怕的想连夜出逃的家丁,全都是心脏出了问题,仵作都说是被活活吓死的。和尚道士请了一堆,骗钱的不少,起作用的一概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也没人敢逃出府,大家只得一起等死。坊间只传,这九王爷平日里缺德事做的太多,终于来了报应。他哥哥是皇帝老子,人间事都可平,偏偏神鬼之事也是无可奈何,也是报应不爽。
却道这一日,府上又来了一位高人。
这高人不过是少年到青年之间的年纪,长得倒是不错,可眉目之间冷漠疏离,一副拒人三尺之外的冷淡模样。他怀里似乎揣了什么东西,只小心的用薄绢盖着,来接人的管家只道是什么不能轻易示人的法器,也就没有深究。
管家强行挤出一脸的热情假笑:“听说白道长年纪虽小,确是真正的高人。我家王爷已经备好了午宴,吃过后我就带您在府里转上三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眉目。”
这位道长听后只微微颔首,连句话都欠奉。管家气的牙根痒痒,有求于人又只能忍气吞声。
这道长话不多,眼睛却四处打量。王府门前一对石狮子不怒自威,五间三启的屋宇式大门,绿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门金钉六十有三,好不气派。两人走进大门,却又见一块麒麟琉璃影壁,却满是覆盖着一层地锦,麒麟的模样也被盖住大半。道长绕过影壁,却还是回头又看了一次那影壁。
管家道:“这地锦自王爷出生那年便有了,当年有个龙光阁的大道士给算过,这地锦关系王府气韵,自然没人敢清理,所以这些年来长得愈加茂盛。”
道长点点头,忽的停住了脚步,唬的管家也吓了一跳。
就听得这位道长说出话来,声音确是冷冷清清:“家宴就不必了吧,不知府上有没有上好的肉干,给我来上一些,我便自己四下转转即可。”
道长狐疑道,怪不得看面相是个孩子模样,就算是大家出身也还是改不了小孩子贪嘴的毛病,他眉开眼笑的答应着:“那您在偏厅稍后,我去给您挑些御赐的贡品牧场风干肉干。”又抬手唤来一个小厮:“去通知王爷,道长急着看看情况,让他和夫人们不必等了。”
道长也抬手抱拳:“有劳管家了。”
坊间传闻,说是死人前半个月,便有下人听到王府里一到夜里便淅淅索索竟是怪声。道长将装着肉干的布袋也揣进怀里,然后便笼着手在王府里四下溜达。
一进门时他就注意到这王府的风水和格局,都是大富大贵的好面貌。看来当初建王府时,宫里应当是相当重视的。他也听说过九王爷年纪轻轻,行事便不着四六毫无礼数,这一趟他本不愿来,若不是……他摇摇头,甩掉自己脑子中与抓妖无关的想法,看着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院子,哪里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妖气。
不对,作为一个刚死过人的宅子来说,半点怨气污浊也无才奇怪,真的是干净的有些欲盖弥彰。
他慢慢晃到后花园的游廊上,却感到怀中有了些微动静。他心下了然,屏气凝神往花园旁杂草丛生的小径走去,果然那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一个声音说:“小红,我看王府已经气数将尽,我们若是再不逃便永远也出不去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逃又能往哪逃,那个李四倒是想跑出去,第二天便被人发现了尸体。”
之前那个声音便说:“李四那哪是被妖怪吓死的,他分明是……”却似被人捂住了嘴。
那女孩说:“二夫人待我那样好,我若是逃了,她岂不是要在府中受尽底下那些丫鬟们的气。”
第一个声音便也带了些怒气:“二夫人二夫人,你整天就知道这个二夫人,我看大夫人说的对,这二夫人就是妖怪,竟学一下蛊惑人心的招数迷惑你们这群傻子。”
女孩困惑:“全府上下就我一个心是向着二夫人的,哪还有第二个人。”
另一个声音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哼,不是还有王爷,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二夫人可是王爷的心尖儿呢。”
女孩愤愤不平:“你快闭嘴吧,全府上下谁不逮着这个心尖儿往死里欺负。”
道长偷听到这,忽然感到花厅那边一片喧闹声,小径里两个声音显然也察觉便消失了,大概是跑远了。忽然这边便分花拂柳出来一大帮人,为首的那个广袖朱云一袭月白色长衫,倒生的一副好皮相,这人便是那个欺男霸女的九王爷了。
他看着眉眼很是憔悴,张嘴却含了三分笑意:“年少有为的白道长,久仰。”要说出事以来,府上骗子来了不少,真正有本事的却不多见。骗子们来了图钱图利,也都不放过这顿王府家宴。白道长小小年纪却师出名门,前途无量,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九王爷倒是对他印象好上不少。
道长微微回礼,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身后的人。
一个身穿大红色四喜如意云纹锦缎的女子,头戴一只金步摇,仪态却是端庄守礼的,应当便是丫鬟口中的大夫人。王爷另一边确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她只穿一件普通的袖衫罗裙,眉眼确是灵动得很,还带着点男子才会有的英气,让人很容易便心生好感,想必她便是丫鬟小红口中的二夫人了。
果然,九王爷向白道长介绍那红衣女子:“这位是我的正妻,王妃葛月。”他又一指另一个女子,随口说:“这是贱内秀秀。”提到秀秀时,九王爷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一旁的葛月却趁人不注意翻了个白眼。
道长心里暗笑,这王府真是一出戏,每个人都天天粉墨登场,也真够乱套的。
他看了下三个人,又看看管家,心里有了点眉目,便对九王爷说:“不知那死掉的几个人,尸首最开始都是在哪发现的?”
九王爷整天目下无尘,这种事怎么能知道,管家急忙抢着答:“前两个更夫,第一个是在后花园的水塘边发现的,一个是在二夫人门前发现的,最后一个家丁李四,是在王府前院发现的。死的时候他怀里还全是珠宝,明显是偷了东西向往外逃,反而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