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重生）》紫宸九章

10、栖霞

　　陆明珠被她逼到眼前，仍神色淡淡，语速极快反问道：“这么说，明珊落水确是妹妹故意，安排家丁也是妹妹主意？”
　　陆明珍顿了一下，色厉内荏的道：“……当然不是我！”
　　陆明珠：“既没有，妹妹怎如此慌张？”
　　“都说了不是我！”
　　陆明珍攥紧手指，眼珠转动：“陆明珊……二姐她跌入湖中，是她自己不小心！不光我看见了，大哥跟前来赴宴的郎君们也看见了，让家丁去救人，是我跟大哥的仆婢没有会水的——”

　　陆明珠陡然打断她的话，朝向郑氏道。
　　“老夫人，妹妹的仆婢既没有会水的，那妹妹不小心跌入湖中，被‘会水’的家丁所救，自然不算稀奇之事，更与明珠无关了。”
　　陆明珍言语不慎，在郑氏的凌厉目光下，又有心虚，被陆明珠套了进去，一时懵然。
　　“你……你这是狡辩！”
　　“妹妹除了自家仆婢之言，可有其他证据，证明我害妹妹落水，我害妹妹被家丁所救？”
　　陆明珠抬眼看她，神情柔和，似有规劝之意。
　　“妹妹须知年纪大了，我们姐妹说话做事，代表国公府的体面，牵扯家中清誉，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妹妹还是慎言的好。”

　　郑氏听着两人打嘴仗，只在陆明珠提到“大哥”时，略微缓了神色。
　　“大娘子这话，倒有些道理。”
　　陆明珍昨日落水吃了苦头，又被家丁救起，虽说除了自家仆婢，没有其他外人看见，谁知却与陆明珊落水一般，一晚留言传的满府都是。
　　姨娘本要令人传陆明珊的闲话，因她不能不搁置了，可见是有人暗中搞鬼。
　　陆明珊胆小如鼠，杨氏又罚跪在祠堂，府内能做此反应的，只剩推她下水的陆明珠。
　　陆明珍对陆明珠恨得咬牙切齿，本听了姨娘的计策，特地来郑氏院中喊冤，怎么都要让陆明珠吃点苦头，顺势将陆明珊落水的事闹大，谁知却被陆明珠连消带打，不仅没能将脏水泼出去，反而溅到自己裙角——
　　她内心愤怒委屈难言，脸色红里泛青，听到郑氏赞同陆明珠，更加不依不饶，抬手一指。
　　“祖母，她说的都是假话！你怎么能相信她！”

　　郑氏见她毫无闺秀端庄，披头散发怒目圆睁，还用手指着陆明珠，一副乡间泼妇模样，微一蹙眉：“行了，有话好好说，瞧瞧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陆明珍没能达成期望，仍旧不依不饶：“祖母——”
　　“禀老夫人。”
　　陆明珠蓦地开口，打断陆明珍撒泼，低身对郑氏道。
　　“妹妹对明珠有颇多误会，不愿与我一处，明珠身为长姐，也不该与妹妹多起争执。”
　　郑氏听了这话，神情才略有和缓。
　　“既是如此，你就与你母亲一样，闭门……”
　　陆明珠不待她“闭门思过”说完，又道。
　　“父亲出门已有数日，不曾朝府内寄信，明珠心中担忧，加之母亲信佛，又身怀有孕，愿独自前往栖霞寺，净身吃斋抄经七日，为府中老夫人，父亲母亲与府中兄弟姊妹祈福。”
　　郑氏被她抢了话，“闭门思过”没说完，本有怒意，却听她说要去栖霞寺，表情微有讶然。
　　“你要去栖霞寺？”
　　陆明珠垂目应是。

　　栖霞寺地处锦州城外，深山之中。
　　如今又是秋日，山上寒冷，路又崎岖，除却寺内僧侣，几无人烟，是个极为荒僻的所在。
　　郑氏听她要去山上吃苦，被数次打断的憋闷散了，神色也慈祥起来。
　　“你有心了。只是上山祈福抄经，不可带鲜亮衣物，钗环首饰，须要静心对着佛祖，祈愿才能灵验。”
　　陆明珠知郑氏看不惯自己，必会有些为难，相比不让她离开，倒更愿她吃些苦头，索性她本不准备带那些东西，便应道。
　　“谨遵老夫人教诲。”
　　郑氏见她柔顺，又自以为为难了她，心情舒畅，假惺惺关心道。
　　“栖霞寺离府中有些路程，方嬷嬷，你带上些护卫，送大娘子同去，待大娘子安顿了，再回来报我。”
　　方嬷嬷知道郑氏吩咐，是要让自己看着陆明珠，以防她带“不合适”的东西出府，应道。
　　“是，老夫人。”

　　陆明珍看她们几句话商量好了，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陆明珠从头到尾神情淡然，给郑氏行过礼便转身走了，差点把手里攥着的帕子扯烂，恨恨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也不给郑氏行礼告退，一转身冲了出去。
　　郑氏不悦的皱起眉，冷哼一声：“姨娘所出，就是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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