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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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阁下，您这样做，不合规定。”
南枝已经很疲惫了，但听到这个声音，他仍勉力挺直腰杆，以免比对面那个长得就很刻板严肃的青年矮上太多。他对他们执法部之前“为难”三日月的举动仍然还带着不满，因此口气也绝不算好。
“那堀木部长觉得该怎么办？”审神者话刚出口，就忍不住捂嘴先打了个哈欠，“无罪释放？还是罪同买卖付丧神来判刑？”
他又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地道：“堀木宏规先生，比起来跟我说这个，您还是去规令里再添一条比较实际。我一普普通通无权无势的审神者，跟我说有个‘哔——’用。”
“请您注意一下您的用词。”堀木宏规闻言反射性地皱了皱眉，按照一贯的作风提醒了他一句，就接上了话茬，“其实在昨天我就上交了申请，以我的权限，现在大概已经到了会议讨论的阶段。这一条应该很快就会添上的。”
南枝早又靠回了墙上，听他这么说不禁嗤笑了一声，“得了吧，部长，敢情您在底下干了这么多年，还不懂那些人在想什么呀？‘很快’？是一年，还是两年啊？”
他看到青年抿着唇不说话，知道他没听进去。但他也知道他们家的人就是如此固执，何况这个年轻人身上隐有故人的影子。南枝内心柔软了一下，就不禁放缓了口气，“宏规，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能按着规程那样去做的。”
“我知道规令里有紧急事件至少于七天内进行决议、公告的条例。但你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事实上，在其他高层的眼里，这件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紧急事件’，倒是你这位执法部负责人小题大做，定力不足了。”
“假使他们真的也和你看法一致，觉得需要添上这条，但这还真没达到‘紧急’的程度，他们也不必要为了审判一个人来放弃应得的利益。所以你知道这其中的牵扯他们会扯皮多久吗？你又准备把人拘留多久？用的什么理由把人留着？扰乱治安？这事归执法部管么？能留下的话，扰乱治安又能拘多久？一星期最多吧？你确定一星期里那一条能出来？”
“越阁下……”纵然南枝如此循循善诱，但堀木宏规只是犹豫了一下，似乎仍坚持己见，“您可能不大了解现在的情况，我们的上层已经换了一届。现在的大家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与我的想法在大方向上也应该是保持一致的，否则我就不会被调上来成为执法部的部长。我还是认为，您的做法有欠考虑。”
“你说得很对。”南枝沉默了三两分钟，最终点了点头，“或许我真的过时了，现在是你们这些小子的天下了。只是，我希望，你们别像几十年前那样，没有真正的把时□□朽的地方去除掉。”
他抬手制止了堀木要说出口的话，加重了语调，“你们这里是根子，要自己首先长好了，一切才会顺利；要是你们这儿烂了，估计日国也就完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好像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人的面容，又好像仅仅只是一片空白。
”还有，你现在不比从前，有些该省的程序还是得省省，做事别那么磨蹭，人要灵活一点。”
“越……”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他没有去在意堀木宏规想要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准备离开，“桐谷悠真的事我已经说出来了，索性别改了。还是把他的本丸和我的连一起，等你那条法律出来，再该怎么处理再怎么处理吧。”
“我呢，就一普通华国人，虽然在这呆得久了点，但也不能继续再管你们日国的事了。改天我去问问我哥，看能不能把我和刀们一起调回去……回去工资应该还比这高得多……”
南枝这样嘟囔着，猛然想起来回总部时，他把三日月抵在了酒馆那，还没去赎，钱也没有去借；还有长谷部，如果不叫他自己赶紧先去睡的话，他怕是会等他一夜。想到这他才急切了起来，匆忙穿好外衣，速度飞快地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向时晷，很快就不见了。
倒是堀木宏规，他还是站着那条走廊上，看着现在已是审神者的前辈连头也没回过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要作何感想。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长谷部在近侍房里，停下了手上处理文件的动作，转而抬头去看坐在了他桌边两刃，叹了口气。
“大概是凌晨四点钟左右，主君联系了我，说他要先去借钱把三日月赎回来，不过今天一定能回本丸。”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早上七点，主君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大家就看到了时晷发出来的光，长谷部“蹭”的一下激动站起，喊着“阿路基”就奔了下去，快得只能看到残影。歌仙也起身准备下去迎接审神者，要跨出门时却发现八景没有动静。
“八景殿？”
剑灵猛地一动，像是被吓到了。他抬头望着歌仙，眼中是纯然的疑惑。
“您……”歌仙兼定见状，话头不由一转，只是道：“……主君回来了，您……不下去迎接吗？”
八景挥灵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便也起身整装，跟着歌仙一起下了楼。
似乎长谷部已经和审神者讲了前因后果，他们甫一下楼，同样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南枝就迎了上来，开口就问：“八景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比起一开始，头疼简直是成倍的放大，眉心处更是有一种被强行撕裂打开的异物感。他现在眼前模糊一片，时不时地阵阵发黑眩晕，根本连别人的脸都看不清。
但他仍是平静摇头，神色别无二致的平淡，说，“没有，越大人，我很好。”
尽管说出这句话时，他头疼得几乎想要蹲下蜷缩成一团。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和轻快，常年萦绕身边的郁气消散了不少，说话也趋于流利，“我很好，您……‘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1」……此乃常事。”
“这、这……”南枝对他有些无措。从契约的反应来看，眼前的剑明明完全正常无伤，可是剑灵却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已经折断。这种情况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没遇见过，更别说应对的经验了。
最后他看向了歌仙，道：“八景你先别急，先让歌仙把他在院子里看到的剑拿过来吧，我看看。”
大家都没有意见，只是长谷部担心审神者会过于疲惫，便自告奋勇：“阿路基！我机动比较高，我去吧！”
南枝还没来得及点头，长谷部就不见踪影了。
审神者无奈，“那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儿吧，正好晒晒太阳。”他一说完，就又来了个哈欠，似乎是看到了歌仙的眼神，他摆手，“没事没事，我还好。”
语罢他想到了什么，又笑，“三日月被我押在那，倒是自个儿先好好睡了一觉，现在应该是跑去和莺丸他们喝茶了。”
他们说了什么八景都没有去注意，愈演愈烈的头疼令他的精神很难集中，保持神情没有异样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精力。所以在南枝拿着剑问他的时候，他有些茫然。
南枝倒是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八景，你看，这是你的本体剑吧？”
汉剑形制、乌鞘乌柄、夹木缠緱、白玉装具、小剑格，长三尺六寸五分、宽一寸八分。出鞘，剑身有云纹缠绕，阳光下隐有连成线的淡金色光点。
最重要的是，剑身接近剑格的剑脊处，有天成的“羡仙”二字。
他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又用右手按上了剑的锋刃，看着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心中竟有快意。
“哎，别！八景，你傻啊！”
八景这才惊醒，抬头看向了审神者，咬了下嘴唇，道，“这不是。”
他看到他的本体上布满裂痕，绝不是现今如此完好的模样。
审神者关注的重点已经不在这把剑上面了，他抓着八景的右手，看见其上横贯食指中指的两道伤痕，有一道已经结了痂，而另一道还在不停流血。
“长谷部！”灰发付丧神已经自觉跑向了手入室去拿酒精绷带，南枝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下剑灵的脸，“你啊！我每次见你你都在受伤，你能不能在乎自己一点？流的又不是别人的血、痛的也不是别人！八景！你、你……”
审神者一下卡了词，便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叹气去揉了揉八景的头，“走吧，我们去把手洗一下。血别沾到衣服上了，歌仙很难洗的，对吧？”
歌仙兼定看到了审神者递来的眼色，只好违心点头，“是的，八景殿，血迹是很难洗掉的。”
少年一下严肃了起来，盯着自己的手，怕血滴到了哪里。
“所以以后别这样瞎折腾了，歌仙洗衣服很辛苦的。”南枝最后总结，“就算不小心自己，也要小心衣服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