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艳》王以安

6、（六）

　　夜宴已散，宫道上空落落的，月光亮亮地笼下来。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我俩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我玩心大起，也不走在他的右后方了，索性走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里，从地面上看，像是只有一个人似的。
　　我沉浸在这样简单的游戏里，连他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一下停不住，额头狠狠地撞上他的肩胛骨。
　　他很瘦，肩胛骨锋利的像一把刀，我的眼泪立即就出来了。
　　可我赶不上去揉额头，巴巴地问他：“我可撞着你了吗？没想到你这么瘦，一定很疼吧？”许是我焦急的表情取悦了他。
　　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冒失鬼，走路还是专心些的好”
　　他转身继续走了，我却想着，刚才也算是跌进他……他的怀里了吧，还是很清冽的梅花香。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跟上他。
　　走出宫门，便看见立在马车旁边的兄长，一身月白衣衫，形容萧肃。
　　我赶忙整理衣裳，然后叫了声：“哥哥”。
　　兄长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我身边的盛扶风。
　　然后才对我说“快上车吧今夜这样晚，你又喝了不少酒，小心明儿头疼”。
　　我觑了眼他的神色，不敢说什么，连忙上车，兄长随之也跟上来。
　　夜晚空旷，车轱辘辗上青石板的声音很是清晰。
　　许久，哥哥才说，“他可是那年潇水河畔救你的人？”
　　我应了声是，“我看你后来的神色不对，可是对他动过心？”
　　我大惊：“哥哥……”即使我们楚国民风旷达，也没有兄长这样直白的问法。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那样的神色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于你是不同的，可是云儿，我却看不到他对你的情意，今天他在殿上的一席话，不吝于把你架在火上炙烤，流言如猛虎，杀人于无形，若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灏国世子妃怕是要换人了。”
　　他缓缓说完，见我不做声，又说到“云儿，你长在宫廷，必然知道王室之间的情意有多假，收回你的心吧，在它还没有受伤的时候”
　　我心底一片冰凉，半晌才说：“哥哥放心，我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