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艳》王以安

5、(四)

　　“一别数年，公主还是这般率直可爱”他看了看我抓着他衣袖的手，率先开口到。
　　“可世子却好像变样了，不像似当日潇水河畔的公子了。”我松开了手。
　　“是吗？世事沧桑，我也不能容颜未改啊”他摸着脸，似是有些感慨。
　　“不，世子风姿依旧，只是心境似乎不同了，当日世子救我，只是出于本心，事后也并未挟恩求报，如今时过境迁，世子重提，我却不知何意？”我看着他的眼睛，正色地说到。
　　许是我看得太过仔细，我竟看见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嘲讽。
　　“当日，我是锦绣公子，每日烹茶抚琴，自是超脱淡然，如今我母后兄长已逝，身边又群狼环饲，少不得精明了些”话里有着无穷的落寞。
　　我垂下了眼，狠狠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我记得，几年前，沐国王后和世子在出巡时遇刺，双双被害，王后临死前求着沐王立了幼子为世子。
　　哥哥那时还说，沐国内斗不断，这世子位要坐稳了，可得好好花一番功夫，哥哥话语一向简略，能说这种话，可知当日情形坏到了何种地步。
　　他匆匆登上世子位，不知做了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局面，我却这样语带嘲讽。
　　想到这儿，我语气柔了些：“世子刚才在大殿之上说要求娶我，可世子当日说有心上人，却不知你们？”
　　“她另嫁他人，我们早已两清，方才我在大殿上说的话是认真的，公主不妨仔细考量下。”他语气淡然，好像前程往事没留下半分印记。
　　“我不用仔细考量了，我不会嫁给你的。”直接回答，又略停了停，仔细看他的神色，他面色不变，只是目光灼灼。
　　我想了一会，又解释到“灏楚两国世代交好，王后又是我亲姨母，我早已内定为世子妃，不出意外便是灏国下一任王后，我对表哥没有爱慕之情，因此对他后宫的姬妾还能宽容两分，表哥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也能厚待些。”月光下他略弯了弯嘴角。
　　“可我年少时便爱慕于你，真嫁了你，只怕要搅得你后宫鸡犬不宁了。”
　　“你要怎么个鸡犬不宁法儿？”他打断了我，稍欠了欠身，隐带笑意。
　　“我总不能自己生气，大概是要找别人生气了，到时大家都不得欢颜。”我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不喜欢我又或者喜欢了旁人，我日日看着，终会有怨愤之心，还不如把你珍藏在我的心里，闲是自己偷偷想想也就是了。”
　　“你怎知道我不喜欢你？”他又一次插进话来，神色认真，颇有一探究竟之意。
　　“我虽未经过几段风月，可也晓得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怎样的？像我小姑父，平日里多博学睿智，威严冷清的人，到了我高阳姑母面前，却呆呆傻傻的，又像我叔叔，平时很是凶悍无礼，在婶婶面前却很是温顺。真正喜欢一个人，她必是不同的，可今日若换了别的公主和你说话，你依旧是这样吧？站姿，说话的语气，内容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看他又想说什么，快速地接着说到。
　　“你要真想和别国联姻，天下间还有许多公主倾慕你的风姿，远的不说，这灏国的大公主便很是倾慕你，若能嫁于你她自是愿的，当日的恩情，我没有报了，来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尽力给你做了就是。”我快速地说完这段话，只怕又被他截住。
　　说完后，我长吁了一口气，只认真地看着他，想着我今日也算挥泪断情丝了，心里也不是不痛的，只是短痛比长痛好。
　　他脸色好像变了一变，只是太快我看不分明，他说到：“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是吧，我……”我刚要说些什么加深他这种观点，却被他截断。
　　“只是我这个人固执得很，我既然认定你了，便轻易不会改，我是没有喜欢你，可也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女色上头我看得不重，你不必担心。大不了我们相敬如宾就是了。”
　　我呆了一呆，他却很是高兴。
　　接着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姓盛，名扶风，山有扶苏的扶，顺凯风以从游兮的风。盛扶风。”
　　“很好的名字，我是慕倾云，封号长乐。”我回答。
　　“我知道”他眼睛亮晶晶的，“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宫吧，你哥哥该等得不耐烦了。”他一边说一边转身离开，我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