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桃夏春华

10、第十章

　　傅如镜把他揽过来，揉弄他的头发，说：“你学坏了，为什么不好好治病？”

　　秦砚“呃”了一声，底气不太足：“我……我错了……”

　　脑海中，十万一直在敲打他：“不可以把事实说出去。绝对不行。”

　　为此，秦砚如今内心正在思考如何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傅如镜看着他，眼神愈发幽深。她说：“乖，跟我回去。我最近研究了新的菜谱，这一次又是比较特别的哦。”

　　秦砚乖乖地点头，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才想起，现在自己的样子，比傅如镜矮了不止一点。

　　所以傅如镜才会这么担心自己……秦砚松了一口气。

　　“那个……”

　　正要转身离开的傅如镜和秦砚听到这声男声，才想起来这原本还有两个人。

　　他们回头看去，一叶青打了个很尴尬的招呼。

　　“请问一下，你们是？”虽然说的是‘你们’，但一叶青的目光却停在了娇小的秦砚身上。一旁的扶翼看了一眼傅如镜，然后也低头看向了秦砚。

　　不过最让秦砚感到有压力的，是傅如镜看到了这两个人的眼神，也看向了他。

　　秦砚顿时恨不得马上跟礼谦去换身体。至于面前的事，解决起来也很方便。

　　秦砚双手交叠在背后，俏皮一笑，用甜甜的声音说：“嘻嘻，你们猜呀？”

　　一叶青、扶翼：“……”

　　傅如镜则微微一笑：“调皮。”然后对一叶青两人说：“抱歉，我徒弟比较顽皮，打扰到你们了。”

　　一叶青面部表情很复杂，心想哪里是打扰到了，这简直是骚扰好吧？

　　傅如镜又接着说：“对你们造成了困扰，十分抱歉。”说完又鞠躬。

　　一叶青摆手：“呃，其实……”

　　扶翼突然插进来，说：“没事，我们没有被困扰，你不用道歉。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你们看起来也有事的样子。”

　　傅如镜点头：“那好。再见。徒弟。”

　　秦砚“诶”了一声，也说了一句：“再见！”

　　然后扶翼拽着一叶青把他带走了。傅如镜问：“徒弟，你是不是欺负他们了？”

　　秦砚连忙摆手：“没有啊……唔……我是出门玩，然后觉得那个小哥哥长得可好看了，就跟着他们了。”

　　傅如镜看着她，叹口气：“你说你明明就比我小两岁，为什么还这么调皮呢？跟踪别人是很不礼貌的哦。而且你居然跳窗逃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秦砚：“……我错了。”

　　傅如镜拉住她往医院走，一边走一边说：“那你以后就不能这么做了，听到了吗？我们回医院，你还得再住两天。”

　　秦砚瞪大了双眼：“什么……还有两天……”

　　但是呢，当他看见在病房里等着他的不是那些医生护士而是礼谦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

　　“表哥！”

　　礼谦抬头看去，眯了眼：“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乖？”

　　秦砚：“我乖？这话师父可不同意。”

　　礼谦便问：“怎么了？你还闯祸了？”

　　傅如镜走进来说：“对啊。从窗户跳下楼出门玩，然后跟踪了一个男人一路。幸好我堵着她了。”

　　礼谦瞥了一眼秦砚，揶揄：“跟了一个男人一路……表弟，你这波操作很强啊。”

　　秦砚冷汗直下，有一种自己可能要名声尽毁的迷之感觉。“呵呵……我现在是个女孩子，还不准我花个痴？”

　　“噗——”礼谦笑出声，看秦砚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秦砚：“……”

　　看了两人的互动，傅如镜笑了一声，说：“我出去把饭盒热热。”

　　见傅如镜出了门，礼谦便说：“哦豁。行了，我们商讨一下正事吧。”

　　秦砚躺在床上，乖巧状：“大佬您讲。”

　　“明天，我们去秦家，然后换身体。”

　　秦砚问：“有把握吗？”

　　礼谦点头，十分自信：“有。当初是我妈妈给你做的，她有留下关于那次的日记。我这两天去学了一下那个魔法，感觉顺手了。”

　　“……”秦砚额头冷汗直下，“两天俗称的？你这靠谱吗？”

　　礼谦说：“只有我靠谱，这话你敢不敢信？”

　　秦砚想了想祖父和父母，僵硬地点了点头。“我信。”那还不是因为只有礼谦会做这事……秦家那些惜命的人，是绝对不会使用魔法的。不然当初为什么是由自己那已经出嫁海之岛甚至孩子都比他大的姑姑来实施转移魔法。

　　“那就这么决定了。”礼谦眨眨眼，出门。他还回头说：“表弟，好好休息。”

　　秦砚甩了他一句：“门锁好。”

　　傅如镜来到医院的饭堂备用室，打开饭盒。她原以为只是饭菜凉了，却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全都糊成了一团。

　　“……”

　　‘算了，回家重新做一次。’

　　合上饭盒，她离开了饭堂，往医院大门走。

　　一路上遇到两三个护士，悠悠地提着小药箱往病房方向走，药箱上面烫金写着“营养剂”三个字。傅如镜看着那几个字，边走边走神。

　　这个地方，真的会有人真正喜欢鲜美的食物吗？

　　秦嫣是否真的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是否真心对美食感兴趣，是否真的别有用心。她一个都没有办法做出肯定的答案。她想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忧心忡忡。

　　恍惚间，她看见角落里有人。她停住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

　　确认的确是错觉后，她再次往外走，还加快了脚步。

　　秦砚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在脑海中跟十万聊天。

　　“十万我发现你真的挺有用的，这么无聊的时候还能跟你聊天真是太舒服了。”

　　十万甩着娃娃音说：“那你要宠着我啊，学会珍惜我这个系统。”

　　“好好好，珍惜珍惜。”秦砚说罢叹气，“师父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十万：“秦砚为什么那么喜欢师父，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师父呢。”

　　秦砚理所当然地说：“我师父又好看又温柔厨艺又好，当然满脑子都是她了！”

　　十万又问：“为了美食可以课都不上的吗。”

　　秦砚被提起这个早忘到脑后的事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反正……已经找人代了课了……咳咳，这个话题略过。”

　　“但我是真的喜欢师父啊。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做甜品的，后来发现哪怕不是甜品也很好吃，只要是师父喜欢的，我都喜欢。”

　　说到这里，秦砚刚才有些兴奋的心突然冷静了下来。

　　“所以我才会脑子都不要地跟着你跑了啊。”

　　“脑子都不要？”

　　秦砚吐槽：“讲道理，要是那所谓的目标名单里面没有我师父和我表哥，大少爷我才不会管你什么系统不系统的。正常人哪有会这么快就接受你的？”

　　十万懂了：“所以秦砚不是正常人。”

　　“……”秦砚愤恨，“我不宠爱你了！”

　　十万：“明天就能变回男孩子了，对于此事秦砚有什么看法呢。”、

　　秦砚：“十万，你仿佛是一个八卦的记者。”不过他马上就回答了：“我觉得该高兴。因为这样更加方便执行所谓的任务了。”

　　十万又问：“十万是个探索型系统，当然求知欲望很强啦。就现在十万也对秦砚的世界十分好奇呢。”

　　“我比较好奇你好奇什么。”

　　“好奇的内容秦砚不一定好奇哦。”

　　“我是真的好奇你所好奇的内容。”

　　“十万好奇的东西非常多呢。”

　　“……”秦砚撇撇嘴，这天聊不下去了。

　　十万：“然后秦砚还想聊什么吗。”

　　秦砚想了想，说：“聊一聊梦吧。”

　　“那是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做梦。”秦砚回忆那几个稀奇古怪的梦，一点点跟十万说。

　　“小少爷，醒醒啊。”

　　秦砚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仿佛有雾隔着，看不清。

　　“这是什么地方？”

　　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少爷，你的身体，已经换好了，你可以起来动一动了。”

　　秦砚听他的话，真的动了几下。心里满是疑惑，却又无法说出口。

　　他听见自己说：“换回来了？感觉……还不错。”

　　“是啊。”苍老的声音又响起，秦砚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小少爷，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秦砚问：“感受到什么？”

　　这句话却没有声音，因为秦砚听到自己说的是另一句话：“感受到了。它……好像就在这附近……在附近？！”、

　　“是啊。这么久了，它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但你一直发现不了它。”

　　“竟然是他……”

　　另一个人插足进来，说：“我听说你们弄好了？看样子还不错。”

　　秦砚点了头：“是。”

　　然后秦砚就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扶翼的。

　　那个跟在一叶青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苍老的人问。

　　“一叶青不见了。”扶翼回答说。

　　秦砚又听到自己说：“一叶青不见了？他不会是去——”

　　话没说完，秦砚完全不知道后半句是什么，听得稀里糊涂。

　　“这里又是一个梦？为什么还是看不见？” 习惯了之前的梦境，这一次的让他感到无措。

　　他听见又有人进来了，而扶翼和另一个人离自己远去，声音也越来越小，变得有些吵闹而混乱。

　　他只能隐约听到“他肯定是”、“出事”、“还没好”、“怎么办”这些字眼，其他的全都杂乱无比。然后他下意识开口说：

　　“什么都别说了，我开启魔法阵看看他去了哪。”

　　这一次他竟然听到了声音。秦砚有些诧异，又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