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妻说

5、第五章

　　云茯苓索性直接放了手，任由自己的身子跌落下云端，身后的翅膀及时的从身后破出，风在云茯苓的耳边呼啸而过，云茯苓提了气息放慢了自己下降的速度，而在那云端的麒麟像发狂一般在原地打转。

　　等云茯苓安稳的落在地上时，抬头早已看不见麒麟的影子，云茯苓四处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应该是落在了天族边境哪个山头，挣扎着坐起身子拍了拍地轻唤了一声：“山神。”

　　唤了一声半晌也没人，云茯苓想大抵是她现在太没脾气了，魔善被人欺啊。感叹完毕，云茯苓将右掌凝聚的力量一掌朝着地下打了下去。

　　方圆几里皆震了几震。倏然从地下滚出来一个白胡子老翁，待老翁站稳，云茯苓上下打量了老翁几眼，出声问道：“此处离魔族境内还有多少距离？”

　　老者看着云茯苓，并未说话，云茯苓想应该是在猜想她的身份，云茯苓身上的魔气被之前的喝的东西掩盖掉了，一个小小的山神，暂时也还没有本事可以看出云茯苓的真身。

　　云茯苓一声厉喝：“说！” 随着云茯苓这一声的厉喝，山神被震到踉跄了一下。然后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云茯苓。唯唯诺诺道:“向北三座山头开外便是魔族境内，求上仙莫要杀我。”

　　云茯苓拿下手腕上的银镯，将镯子一甩，镯子稳稳当当的落到了老翁的眼前。“去魔族找魔族二公子凤北辰，将此物交于他，然后带他来这里。”

　　山神抬眼看了云茯苓一眼，云茯苓轻笑一声，和颜悦色地慢慢说道：“我只给你三个时辰，若是超时未来，我便让你这整座山的灵物灰飞烟灭。”说罢云茯苓瞥了老翁一眼，笑得天真：“就从现在算起。”

　　“马上便去，马上便去。”说罢老翁从地上慌忙的爬起来一个地遁离开了。

　　云茯苓冷笑一声，心里嗤鼻，就天族这样的废物，一点骨气也没有，有何能力统领三界。可笑。魔族将士当能以一敌百。

　　离老翁回来时间还长，云茯苓趟回地上，将胳膊放在头后枕着，看着蓝天白云，耳边是树林里的虫鸣。脑子里的倦意来袭，便闭着眼睡了。

　　当云茯苓再睁眼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夜色很好，没有乌云的遮蔽，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耳边有噼里啪啦的火烧柴火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在身边的是谁了，云茯苓勾了勾嘴角笑出了声：“哎哟，看着自己的小妹睡在这冰凉的地上，做二哥的都没有一点表示，我真真是好难过哦。”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混成这样，竟还有脸回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云茯苓心里莫名的踏实。云茯苓坐了起来，看着坐在火堆旁的人，穿了一身藏蓝劲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这是她的二哥，魔族二公子。凤北辰。

　　“你这两百年是怎么混的，竟混到如此地步。未将你那弟子带回且先不计较，怎得还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听了凤北辰的吐槽，云茯苓扁扁嘴，委屈道：“二哥，我脚疼。”

　　凤北辰虽是嘴上嘲笑云茯苓，但是心里还是很疼这个妹妹的，在听了云茯苓的话之后还是走到云茯苓的身边看了看云茯苓的脚腕处。

　　“贸然消失，你是玩好了，可知父王多伤心？”凤北辰低着头仔细的打量着云茯苓脚腕的伤处。不忍好气，为何没有一点伤痕。可是试探了一下却发现云茯苓的脚筋处的断开的。

　　“你这脚筋，想必也是你那宝贝徒儿挑断的吧。”凤北辰抬眼看着云茯苓的眼睛，云茯苓想，她这二哥是什么魔，骗不过的魔，只得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话毕，凤北辰将眼神放回到云茯苓的脚腕上，轻语道：“此次也算是跟天族跟你那徒弟结下了梁子，这个亏二哥会给您讨回来的。”

　　云茯苓拉着凤北辰的的手小声说道：“同云华没什么关系。”

　　凤北辰抬手将云茯苓被风吹散的碎发拢在耳后，用一种你完了的神情看着云茯苓： “你就护着他吧，等哪天他把你杀了，你就明白了。”

　　云茯苓觉得云华不会杀她的，哪怕云华恨她如此，但是云华毕竟是她养大的，云茯苓知道云华的性子，云华不会杀她的，哪怕云华将她关起来，但是云茯苓还是觉得少时那个抱着她，在她耳边带着哭音求她睁眼的少年，不会杀她。

　　看了半晌凤北辰也没有看出了所以然来，将眼神收了回去，从怀里将云茯苓先前给山神的银镯掏出来戴在云茯苓的手上，抬眼看着云茯苓，在凤北辰的眼睛里，云茯苓似是看到了浩瀚星辰。

　　这银镯是幼时带着云茯苓回魔族时，凤北辰送给云茯苓的，说来也可笑，身为魔族帝姬，云茯苓的前三百年是在人界生活的，跟着她那个凡人阿娘过得很是清贫，从没见过手饰一类的玩意儿，当年凤北辰送了云茯苓这银手镯，云茯苓高兴了好几百年，从来没拿下来过，此番云茯苓将手镯交给那山神，去找凤北辰，也算是发挥了它的用处。

　　“看你这幅样子，这两百年可是受苦了？”

　　云茯苓抱着凤北辰的胳膊蹭了蹭撒娇道：“还是二哥关心我，茯苓最喜欢二哥了。”

　　听了这话，凤北辰却是用手摸了摸云茯苓的头，用一直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云茯苓取笑道：“你最喜爱的，不是那个你捡来的徒弟么？”

　　云茯苓扁了扁嘴讪讪道：“我那徒弟，都要欺师灭祖了，还喜爱他做甚。”

　　听了云茯苓的话凤北辰看了她一眼悠悠然道：“希望如此。”

　　云茯苓自知理亏，不再去看他，打量着四处试探道：“二哥背我回去呗。”

　　“来吧。”凤北辰答应的干脆。说完便起身蹲在了云茯苓前面。

　　云茯苓掐了个决借力微微起身，直接扑到了凤北辰的背上。

　　三座山头，于凤北辰而言，可能驾个云，不消半刻便能到了，可是凤北辰背着云茯苓却是纯粹的步行，一步一步地走。正是夏季，夏夜的微风徐徐，吹起云茯苓眼前的碎发，耳边是夏夜的虫鸣，云茯苓深呼吸一口，是泥土的清香。自由的味道。

　　云茯苓想，果然她还是喜欢这自由的味道。

　　靠在凤北长的背后，云茯苓有着这二百年来没有的安心，因着先前睡过一觉，云茯苓的脑子很是清醒。如今她这个魔族帝姬才是真正的得到了自由，

　　云茯苓小声的叫道：“二哥。”

　　“嗯？”凤北辰偏头过来。
　　云茯苓看着凤北辰的侧颜，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华可是对我魔族做了什么？。”
　　可能是没想到云茯苓突然会这样问，凤北辰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才答道：“不过从我手里夺走了五座城池而已。”

　　哪怕已经知道，可当再听到时，云茯苓还是恨得牙痒痒。云华，你当真是长本事了。

　　魔族跟天族僵持了两百年，一点便宜没有占到，却被天族逼退了五座城池，且敌军主将还是她云茯苓所教出来的徒弟，她这魔族帝姬，还有何脸面去面对那些魔族子民。

　　“云华要反，与你无关。当年你救他也是好意，谁也不会料想到会有如今局面。”应该是知道云茯苓想到了什么，凤北辰出声道。

　　“二哥，我自问对云华不差，可他为何要叛我？”

　　“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吗？云茯苓虽是神经大条，可云华对她是如何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云华喜欢她这个师父，云茯苓只当云华是小孩。想着云华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因为云茯苓年少时救了他的感激。就连云茯苓自己对他的那些感情，云茯苓也直接归根为，师徒情谊。

　　“你虽是我们四个中唯一的姑娘家，可是你却应当是最粗心的。”

　　云茯苓不禁疑问：“二哥，此话怎讲？”

　　接着凤北辰开始给云茯苓一一列举：“你说你对他的只是一点喜欢，可是你约莫是忘了，自打你捡回她后，你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那时云华还小，且可以说是师徒之情，可等云华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俊俏，长成一个美貌少年的时候，族中有人给云华写了一份情书，被你看到后气得将那信撕了个粉碎，还扬言出去，云华是你的人，别人是断不能染指的。还有，云华大了你虽与他是分房睡，但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难道不像是夫妻？还有……”

　　“等等等……”还没等凤北辰说下去，云茯苓便打断了凤北辰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云茯苓想她这二哥平时人模人样的，怎么知道怎么多。

　　云华收情书这事云茯苓记得，那时云华已经慢慢长开，因是仙族之人的缘故，长得与魔族少年的妖艳不同，惹得不少魔族待嫁女子的青睐。

　　当时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半路上拦住了云华，低着头扭扭捏捏得从身后拿出了封信塞给了云华。

　　暴脾气的云茯苓当既从云华手里抢来那封信，撕了个粉碎。然后放话出去，谁要是敢图谋云华，便是与她这魔族帝姬作对。

　　云茯苓也不知为何会那样做，只是当时看到后很是气氛，觉得自己的东西要被抢，却从来未曾多想过。

　　“被人挑断脚筋，若是你的性子，会如何，难道你心里就没一点数？打不过的便来找我，让我将人抓来给你出气，可这人偏偏是云华，你却是生不出一点气。也不愿我去给你讨回来。你说这若还不是喜欢，那该是如何？”凤北辰悠悠地飘来这么一句。像雷一般将云茯苓的脑子劈了个空白。

　　云茯苓想，如此便是喜欢吗？她对云华好，不是因为云华俊美吗？

　　云茯苓虽不是什么大恶之魔，可是她也不是什么好魔，素来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云华做的，云茯苓从未曾怨他，那是因为云茯苓觉得只要她还活着，能回来魔族，魔王同魔族二公子，他们定是有办法的，但是云茯苓断没有想到这一步，她对云华的容忍是因为喜欢。

　　云茯苓想她二哥这个一万多的岁数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男女之情，他的话大抵是不作数的，她对云华的心意她自是知道的，她对云华的偏袒，不过是因为云华是她的徒弟，她对云华的容忍也不过是因为她心大，看的开，云华还没有绝完她的路罢了。

　　倘若哪日，云华若是真灭了魔族，云茯苓想她定是能下手杀了他的。

　　云茯苓想，这些大概是不能归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