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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梁汀仰头望了望天,北方冬季的寒风还是有好处的。你看,至少这风把云雾吹散了,星星就明亮了许多嘛。

      吸了口气,零下十几度的冷气一下子充满胸腔,有些难受却更让人清醒,再开口的时候梁汀的语气里竟多了几分轻松,她勾了下嘴角,转过头定定的看向眼前比她高大些许的男人。

      “那一刀不是他刺的,是我叫他这么做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怨他。”

      “你那是为了脱身,别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

      骆骁的脸色有些不悦。刚才的情况那样危急,毕竟一个人如果下了心决定走歪路,那也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谁想着她却不慌不忙,选择了那样漏洞百出的方式。最后那一下连他看的都心惊胆战的,若是换了再狠一些的歹徒,估计早就识破,然后跟她同归于尽了。

      多年之后回忆起这段,骆骁还是感慨梁汀是个虎丫头。梁汀便斜着眼睛撇着嘴说,不知道当时是谁一个劲儿点头同意的。然后他就轻笑着揽着她,亲吻她的发。

      当时梁汀是真想大大的翻一个白眼的,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知道人家糊弄你,你就别再问了呗,不知道糊弄就是不想说的近义词吗?!

      于是接着抬头看星星,张嘴就开始转移话题。

      “你看懂我的暗号了?”

      “是。”

      “说来听听。”

      “你眯了一只眼做了一个嘘的嘴型,那是在问我,有没有狙击手。狙和嘘嘴型相同,而瞄准需要眯眼。”

      梁汀挑眉,心想果然这封建迷信还是有点道理的,比如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总归是科学不能解释的。

      骆骁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因为梁汀的逃避而急躁。她的聪慧他体会过,而她离开时焦急的寻找的目光也全然被他收入眼底,那是她的善良,他也提体会过。后来听说她放弃追究的权利,他便向大队长请了假在这里等她,他想知道她究竟可以让他惊讶赞许到什么程度。

      “你后面的每一句话都有含义。当然也很是简单,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取它们的谐音,就是:听我暗号,三,二,一。”

      梁汀的眉头开始跳了,果真是懂了啊。虽说这把戏是低智商了些,可对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说,一个眼神就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太神话了些。

      “可我并没有喊三,二,一。”

      “是,后来你被刺,你用嘴型做了一个嘶,嘶和一的嘴型一致,你忽略了三和二,直接过渡到了一。这和你刚开始问我有没有狙击手的方式一致,倒是有些首尾呼应的效果。挺好。”

      梁汀终于忍不住朝天犯了个白眼。暗想这人哪单单是精明,简直是个人精。他要是长了毛得比猴儿聪明,还得是只毒嘴的猴儿。

      既然是人精,那再兜圈子也就没意思了。你想啊,小妖怪怎么敌得过大魔王嘛。
      于是梁汀不再抬头望天看星星了,转过身来同骆骁面对面,十分正式的开了口。

      “中校同志,你在特殊行动中杀过人吗。”

      骆骁沉默,目光更加紧切的锁着梁汀,眉头有些微皱。一是因为诧异这姑娘居然可以准确的识别自己的军衔,二是因为这样的问题他不能回答她。

      梁汀接着说,“我知道这是机密,也没指着你回答。我只是想问,你真心觉得他们都该死吗?”
      骆骁不语,侧了侧身站到了风吹来的方向,等她接着说下去。

      “这世上有太多可怕的事情,贫穷、疾病、苦难,欲望。是这些东西,造就了走投无路和被逼无奈。人之初性本善,谁又愿意成为那个别人口中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人。盛世太平,谁又不期盼幸福圆满,平安喜乐。很多时候善与恶都是相对的,这世上一定有利欲熏心的人,但也会有些人,他犯错,并不代表他错了。”

      “你受伤会加重他的刑罚。你怕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梁汀轻轻的吸了口气,勾着嘴角轻笑,语气和缓却莫名沉重:“算是吧。我为了自保已经背叛了承诺,他却依然说谢谢我。我没脸再去伤害他。他杀的人死有余辜,我不知道他该怎么被量刑,但我只能尽我自己的力,去表明我的立场,去保护他。我知道他该罚,但更该罚的另有其人。”

      骆骁微微垂眼看着她。清秀的五官算不上精致,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脸有些圆,可能是在户外站的太久,鼻头被风吹的有些发红,有点可爱,唇色很好看。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然为什么他总会在她身上看到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厚重。她不算美,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可她对世态的透彻,对人性的认知,对自己和别人的态度,甚至对一些事情的选择都让他觉得惊艳。

      他很想知道,这该是个怎样的女生,才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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