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大志》誉久

9、第九章

　　陈潜死而重生后，默默地摸摸腰。
　　你的感情漩涡，呵。感情漩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像王清阳这种人，活该单身啊。
　　但是真实想法完全无法说出来，只好敷衍的说了一句“没头绪”。
　　王清阳开始沉思。
　　“要不我再问问？”陈潜提议。
　　“行。”王清阳准奏。
　　陈潜打开□□又有些犹豫。他不太清楚该发什么好。随便转了一下脑筋，觉得还是直白一些好了，反正也是以王清阳的名义。
　　——我是王清阳，你说的什么情感漩涡啊，说清楚一点。
　　没过多久就有回复了。
　　——没什么。
　　于是陈潜开始了他的无赖战术，不管诚诚回什么，他都重复发第一句话。
　　第24遍追问以后，诚诚终于松口了。
　　——好，我说。
　　——陈潜不在边上吧？
　　因为王清阳不想浪费时间，于是躺在床上听着陈潜的复述。所以当陈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念出来。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大爷，回。
　　——不在。
　　——我真没想到你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周尔喜欢你啊！
　　——记得把聊天记录删了，让陈潜看到，怕是不得了。
　　陈潜只听到脑袋里一阵轰鸣，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好像长出了竹蜻蜓，而且飞速旋转，想拐飞他的头。
　　周尔。喜欢。王清阳？？
　　无缘无故的接近和莫名其妙的冷眼。他突然一瞬间都明白了，是为什么。
　　“回了什么？念啊。”王清阳闭目养神中，未觉不妥。
　　陈潜没回话，他心里挺乱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在郁结。
　　站起身，陈潜走出房门。对王清阳的疑问熟视无睹，他轻轻带上了门。
　　脚像自己长了眼睛似的朝某个地方前进，陈潜头脑里仍然刮着沙尘暴。他走下楼，一步一步…背后有王清阳的喊叫和急促的追赶，陈潜也把速度提升起来。一步一阶，一步两阶，一步三阶。跳下去，跑起来。
　　陈潜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危险疯狂的举动，但是他并不特别清楚自己正在干嘛。
　　在大街上一路奔跑，直到柏油路变成水泥路，再到石子路。
　　气喘吁吁，胸口隐隐作痛。而肺还想再开个窗口，让氧气能直接充斥所有肺泡。
　　自己被背叛了。陈潜想。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十分新奇，他觉得自己应该发怒。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自己的哥们儿？这种偶像剧情节到底是怎么演的？
　　陈潜冷静不下来。他残酷的认清自己：你不是主角儿！
　　面前是哪里？波光粼粼，水光滔天。陈潜的肺最先做出反应，这些深吸进去的空气里四处是水分子，清凉极了。塘里的鱼应该在年前就抓干净了，荷叶梗也几乎一枝不剩。
　　原来是和爷爷钓鱼的风水宝地啊。
　　陈潜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又人为地将它扯平。“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王清阳这王八羔子的手心。”他嘴里不满地念叨，脚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水面有一层不连接的薄冰，偶尔会闪出很亮的反光。
　　他会来这里找我吗？陈潜下意识想。

　　久久没有声音。王清阳睁开双眼，有些不满。“陈潜，你倒是快点儿念啊。”但是他却看见陈潜正欲把门关上。“你干嘛…陈潜！”
　　王清阳听见陈潜轻轻带上门。
　　“咔嗒。”这是一个极轻微的声响，却好像就此关上的，不仅仅是这扇连漆光都褪去的门。王清阳有点震颤。
　　他一咕噜起到电脑的面前。头轰的一声炸了。
　　顾不得底下诚诚后怕的语句，他跑过去打开门：“陈潜！”
　　跑到门口发现陈潜连鞋也没换。他穿的是一双外婆自己打的毛线鞋，又不防滑又漏风，他去了外面这还不脚底生风？？
　　王清阳赶紧拎起陈潜的老棉鞋，也冲下了楼。“陈潜！”他心里很怕，这道裂缝不会合不上了吧？
　　“陈潜！”他后悔自己非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潜！”他痛恨自己那么懒，让陈潜给他当代笔。
　　“陈潜！”他没来由地讨厌周尔。这个人让他和陈潜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过错。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出现了一个bug。
　　“陈潜！”王清阳飞快飞快地跑下楼，可陈潜比他快得多。
　　这些年久失修的小街巷四处是拐口，王清阳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些四通八达的路口，手里还拎着陈潜的棉鞋。
　　陈潜会不会滑倒，会不会冷？
　　王清阳第一次认识到，要和一个人断了联系，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所以为的和陈潜之间深厚的羁绊，只需要几分钟和几个弯，就轻轻松松断的一干二净。

　　站在池塘边，周围没有什么遮蔽的建筑。冷风渐紧了，陈潜蹲坐下来，像小女生一样抱住膝头。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没换鞋，怪不得脚趾已经冻麻了。就感觉如果敲一下，会统统碎成冰渣。
　　又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疯狂行径，他庆幸自己的两只鞋都在，也没有摔得头破血流。
　　气温好像沙漏一样，不停的降低。冬天的白昼总是特别短。
　　陈潜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池面的冰慢慢结成一片明净。太阳已然变得微弱苍凉，连影子都黑的不再有诚意，灰不拉几的，像是被谁狠狠抛弃又踹了一脚的小狗。
　　却突然有一股热气从背后蒸腾过来。陈潜大吃一惊，长大嘴却没有叫出来。
　　他被人抱住了。
　　冷而瘦削的脊背贴在另一个炽热的胸口上。那里还有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滚烫地散发着热量。
　　“哟，阳子。”陈潜随意地向后一靠，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就是一个捉迷藏赢了的小孩偷偷窃笑的模样。
　　“找到你了。”王清阳喃喃道。
　　扔出来一双棉鞋，夕阳变得又红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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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今天三更，看我要不要学狗叫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