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大志》誉久

3、第三章

　　时间一晃就期末考了，学校沉浸在一片死气当中。
　　对于王清阳的班级来说，其实和平常没有太大差别，照样刷题，照样看书。而陈潜他们班就要死要活了，除去几个放弃的人，抱佛脚活动蔚然成风，俨然形成了爱学习的好风气。
　　陈潜的班主任关老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最近连批评也缓和了三分。她又趁势改革，把班里成绩差不多的结成对子，又把好对子和差对子排成四人小组，共同学习共同进步。除此之外，她还有一项重大措施：把陈潜调到了讲台旁边，专设“雅座”，从此陈潜沐浴着老师们的飞沫，被粉笔灰灌溉得灰头土脸。
　　好巧不巧，学校又开始严打翘课，陈潜的夜宵也没法溜出去买，生财之路就此终结。没错，让陈潜买夜宵是要跑路费的。好不容易要摸到小康裤脚的陈潜同学，又被一脚踢进了无产阶级。
　　“气死我了！”陈潜和王清阳恶狠狠地抱怨，又看看边上没老师，“万恶的政教处！”王清阳不免笑出声来，他想起昨天陈潜还在抱怨班主任和他的“雅座”，可和钱一比，什么口水粉笔灰，全成了次要矛盾了。
　　“有什么好笑的，”陈潜委屈极了，“你说这叫人怎么活嘛。”“外婆不是还在卖菜？”“得了吧她，上次叫城管抓了个现行，钱和菜统统没收不说，还从家里拿了100块钱赎她那辆破推车。人都差点出不来，还要什么推车你说。”
　　王清阳确实笑不出来了。这次陈潜来学校肯定一分钱没拿家里的。三个星期时间，卡里70多，一天大概只能花3块5…确实没法活了。
　　王清阳突然想起什么：“你要不去报那个贫困生，就可以拿饭票吃饭了。”“能拿我早就拿了好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不符合。”陈潜的父母只是不回来，并不是去世了，所以根本打不出贫困生的报告。现在家里只有外婆的一份低保金是每个月稳定的收入。
　　坐在前座的诚诚听不下去了：“就这么穷？”“那可不。”陈潜无精打采。他们早自习买了包子在王清阳座位上吃，恰好诚诚也是。现在班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要不，”诚诚迟疑了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两个男生的目光聚了过来，诚诚继续说：“我反正吃不完菜，王清阳和我打的菜，可以分给你的嘛。”
　　不等王清阳婉拒，陈潜欢呼起来：“好主意！”“那你要不要和你饭友说一声？”王清阳问。“没事，我一个人吃。”
　　于是主意打定，以后他们三个就一起吃饭了。
　　对于这个饭桌上的组合，一开始是颇有一些好奇眼光的，但是每当别人看见诚诚把菜分给陈潜的时候，那目光就会变成同情的模样，看向王清阳。周尔早就注意到了这点，还好，他们班的班主任仿效隔壁班也开始结对子。周尔主动提出和诚诚一组。也正好她们成绩相似，自习课她就和周尔的同桌换了位置。
　　了解一些情况的人都知道周尔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王清阳没有丝毫察觉，陈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面露喜色，可诚诚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实话，她讨厌这种被利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周尔问她能不能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好啊，”诚诚回答，“那我和王清阳说一声，以后不和他们吃饭了。”
　　周尔有些尴尬，她根本不想和周尔一起吃饭，她只想和王清阳一起，最好把陈潜也赶走呢。可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法收回，难道把真实目的托盘而出？
　　王清阳却猛然想起了陈潜的嘱托，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开口了：“没事，可以四个人一起。”诚诚剜了他一眼，王清阳一脸无奈。周尔瞬间冰雹转晴，连连点头。
　　当王清阳带着周尔和诚诚浩浩荡荡向陈潜杀过去的时候，陈潜眼睛都直了。排队买饭时，他拉过王清阳说小话：“真有你的，还真的把我女神一起带来吃饭了。”“不是我，”王清阳解释，“是诚诚。”
　　买了饭，四人找位置坐下。诚诚正要照例分菜给陈潜，却突然发现对面的变成了王清阳。扭头一看，陈潜正摇头摆尾地夸周尔呢，诚诚气得想拿筷子夹住陈潜的喉咙，再质问他到底良心去哪里了！王清阳觉出诚诚的不快，说实话，他心里也挺不爽的。于是他主动对诚诚说：“诚诚，我们俩的菜不一样，一起吃吧？”诚诚也就就坡下驴，顺便恶心了一下周尔。
　　而这边，周尔也暗自叫苦，她本想着诚诚和陈潜是“那种关系”，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王清阳坐一起了。谁知她一坐下，陈潜立马把饭盘放在了她面前。她错愕了好一阵子，等到听见旁边的对话才明白过来：敢情你们一起吃饭是为了尝个菜色啊！
　　加上陈潜一直不停地碎碎念，周尔觉得自己快疯了。不甚其烦之下，她又飞快地动了几筷子，勉强微笑道：“我吃好了，先走了。”“这就走了？我还没讲我们数学老师…”周尔和剩下三个人打了招呼，起身离开。
　　等到周尔距离他们一定距离了之后，陈潜叹了口气：“好浪费啊。”诚诚刚想揶揄他几句，陈潜又接着说，“我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才能让她有浪费的资本！”
　　王清阳和诚诚心里同时骂了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第二天，周尔就打了个马虎眼，又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吃了。诚诚可以推想到，她们的谈资又多了“你可不知道那个陈潜有多烦了”和“王清阳吃饭也好帅”以及“诚诚没谈恋爱”这三大板块。
　　说到底，也只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啊。诚诚耸耸肩，假装很深沉。
　　陈潜不可避免地很失望。“她不会看出我是穷鬼了吧。”思考半晌，陈潜得出结论。“那不能，”诚诚纠正他的错误观念，“你是全校出了名的穷鬼，她哪能刚看出呢。”“噗。”王清阳忍不住笑了。
　　不过陈潜没有反驳，他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白饭，依旧沉浸在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哀中。
　　平稳度过了期末考试前的复习期和期末考，陈潜明白自己大限将至。趁这几天成绩没出来，他得玩儿爽了再说。王清阳也知道，等成绩出来了，陈潜就要变成一个猪头，所以也分外珍惜现在还勉强看得过去的他。
　　陈潜有一台电脑，是楼上一户人家搬走时不要的，被陈潜捡了个漏。凭着这台电脑，陈潜在初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风光。当然，不是因为电脑，是因为游戏技术好。
　　“要是在家里打游戏就能赚钱就好了。”这是陈潜的肺腑之言。
　　头像跳动了起来。是诚诚，邀请他和王清阳去给她过生日。由于王清阳没有什么社交工具账号，所以他的社交工具基本上是陈潜。
　　“在哪见面？”“西门广场吧。”“收到。”
　　陈潜跑去隔壁和王清阳说。“西门广场？那还挺近的。”也就三站公交，是个可以跳广场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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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潜：春天到了想谈恋爱。
王清阳：你冷静一下，你只是个社交工具。
诚诚：来啊，快活啊，给我跳广场舞庆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