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下基层》德兰

21、第 21 章

　　“不是个男人吗？”

　　李越川心里一惊，将生灵网垂向地面，打开手机电筒，走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

　　黑夜中，那一小团光亮先是于土地上前移，然后缓缓爬到那女子身上，再不断往上，直至照到她的脸。

　　李越川警惕地打量她，紧张时刻，猝不及防的，她居然哭了。

　　就这犹豫的档口，那女孩背后陡然冒出一股烟雾将她完全遮蔽住。李越川反应过来，冲上前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了那老树的枝干，哪里还有女孩？

　　这是神，是妖，还是鬼？

　　他原地跺了一脚，气自己没见过世面，反应太慢。

　　旋即紧闭双目，脑海中努力回想方才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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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中的轮班交接花费不少时间，每一只动物都要清点交割。交接完成后，迟玉都没有新的发现，再在这里待下去意义不大。

　　于是她悄悄现了身，往各个角落里，丢了几枚替眼，代替观察。

　　然后跟随离开幻境的这个男人一起出去，并嘱咐陈砚邱全天候盯住他。当初教过他几个变化之法，此刻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随后，迟玉又召出了此地山神与土地打听情况，果不其然，二位地仙全然不知幻境的存在。迟玉暗叹，只觉此事不简单，于是给他们定了锚，交代他们组织地仙在湖中分班轮流监视情况，防止异动。

　　等迟玉落回这片山头的时候，天都亮了。朝阳穿透天边的云，恍若一只金色大鹏张开巨翅，要飞扑向山这边来。

　　李越川就背靠着坐在一颗树下，双手抱在胸前，生灵网紧紧攥在手中。

　　只见他闭着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眉头舒展，嘴角带着浅笑，不知何等好梦。

　　不像孟章神君，成日紧锁着眉头，前额都凹出微微几道沟壑来了，威风凛凛，不可亲近。

　　都是一样的长相，差别竟这样大。迟玉蹲在李越川面前一步远的位置，一时不忍叫醒他，不觉竟出了神。

　　花草枝头的露水在晨曦下折射出一种柔和的晶莹光彩，给万物蒙上一层不真实的梦幻感。

　　明明听得见虫鸣鸟叫，风声撞树，却觉得四下如此安静。

　　凡间真美，难怪阿蒙执意留在凡间。

　　她又想到陈砚邱，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阿蒙，但还是如他一般聪明，学什么都会。以前自己被师傅打手心，说不可教也，都是阿蒙学后偷偷给她补课。

　　想起修行之初的事，迟玉脸上不自觉化出了一个笑。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李越川已经醒了，懒懒地倚靠在树下，近近地看她。

　　迟玉随口回：“想起从前的一个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

　　“同门……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迟玉脸色一变，从地上弹出几米远，一双柳眉险些飞到耳后去。

　　李越川的笑僵在脸上，点点头，没说什么，站起身，拍拍土，假装浑不在意，却功亏一篑地打了两个喷嚏。

　　X，没带纸巾，尴尬。

　　正琢磨着怎么不失风度地开口，迟玉已经走了过来，一边递纸巾，一边问：“昨晚冻死了吧？下回还要不要来蹚浑水了？”

　　李越川把生灵网递还给迟玉，擤了鼻涕，带着浅浅的鼻音，说：“夜里我抓到一个女人，又让她给跑了。”

　　“什么样的女人？”迟玉心里一惊，难道昨夜湖里还有另一道幻境之门开过？

　　“一个年轻妹子，没你漂亮，也没你有气质。”

　　迟玉翻了个大大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是问你她从哪儿来的，有什么特征！”

　　“从湖里飞上来的，就倒在这颗树下，我还没抓住她，就冒出一股烟，跟着人就不见了，你们昨晚有看到什么女人吗？”

　　“没有，只有一个中年男人从湖里出来。”

　　李越川听了一愣，迟玉追问，他才不确定地说：“刚开始黑里看到那身形，我也觉得是个男人。可是生灵网捉到他后，有光的地方，看到她是个女人……”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李越川点头：“我回纳帕农庄的客房，马上给你画出来。”说罢，几步走上前，挽住了迟玉的手臂。

　　“求带飞！”那语气，同小朋友去游乐园坐迷你过山车一般兴奋。

　　迟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把我当交通工具了是吧？”

　　尽管口中吐槽，迟玉还是照做了。

　　一层浅淡星光立即包裹住了他们，李越川没想到人生还有机会再体会一遭这凌空飞行的乐趣。原来白天，还能看到外面的蓝天，和脚下快速移动的山林。

　　他兴致昂扬地建议：“我在龙城周边有一个秘密基地，比这里美，也比这里舒服，就是交通不太方便。哪天没事了，搭你的车，带你去一趟？”

　　迟玉莫名有点想去呢，又不甘心真当交通工具，故意不接话。

　　片刻之后，到达目的地。

　　客房只有小小的便签簿和铅笔，迟玉干脆给他变了个画夹，打开里头素描纸和素描笔都有。李越川说了一个：酷，就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干。

　　客房的床她是不便上去，迟玉便躺在书桌旁的榻上，理了理这段时间来的思路。她打定主意，冥府再不回信，她就要亲自去找冥王一趟。

　　从这个角度，正好对着李越川的侧脸。他认真的样子，不显得过分刻苦，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偶尔会以手支颐，闭眼，大概是在回想什么细节吧。

　　只见他嘴唇抿着，配合人中的线条，有些倔倔的样子。高挺的鼻梁一气呵成，大气又精致。眉骨凌厉、眉眼却舒展，再加上卧蚕，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男人的气概与温润。

　　头发在折射进来的阳光下泛着光泽，迟玉不禁感叹，长得好看的人，连鬓角都生得有型又规整。还有后颈处，推到极短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扎手……

　　李越川在注视中忽然睁眼，叹了口气。

　　“怎么了？”迟玉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李越川心虚地掩过。

　　他本想说：“你看着我，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那样她肯定会气得半死，急得跳脚，大声否认说：“谁看你了！”

　　然后，就再也不多看他一眼了。

　　她虽然是个菜鸟神仙，但嘴硬功夫可是神级的。

　　李越川情愿这样，不说破。

　　不多会儿的功夫，已经画出了个差不离。他这才抬头笑着看了一眼迟玉，拿起画纸，走到睡榻旁，蹲下，献宝似的递出：“你看看，能认得出来这张脸吗？”

　　迟玉的面色立即阴了下来，嘴角却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李越川，你注意到她脸上有痣吗？是在眼角还是颧骨上。”

　　李越川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缘由，也的确记不清楚了。迟玉摆摆手，抬手将东西都收起。双腿从榻上甩下来，站起身如同志一般一脸严肃地说：“多谢你提供线索，昨晚没休息好，赶紧补个觉吧。”

　　说罢抬腿就走。

　　“你这就走了？我送你？”李越川一下子急得口不择言，完全不记得自己把她当交通工具的事。

　　迟玉开了客房的门，忽然想起一事，转头说道：“昨晚的事，一定保密。”

　　“嗯。”李越川当然答应。

　　迟玉点了个头，转身走出门外，与此同时左边客房走出一个女孩，冲这边大声说：“李越川！你太过分了！”

　　回想一下刚才迟玉的话，李越川心里一跳，知道被丁小姐误会了，急忙摆手澄清误会：“卉颜，不是你想的那样……迟玉，我……”

　　迟玉脚步没停，旁若无人地往走廊深处走去，之后却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