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凡人悲歌（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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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4年5月28日雨
早上起床的时候有点口渴，吩咐床边的侍从给我倒一杯水。
然后，侍从表示，他只是负责给钟上发条的，不负责给我倒水，我要是想喝水，得等负责给我倒水的侍从来。
至于这期间我想喝水怎么办？
渴着呗。
……
上帝，我当时就惊呆了。
而且，侍从那个样子，十足的理直气壮，反倒让我自己觉得，我是不是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后来，我让人给了我一份宫廷开支的明细，看得我目瞪口呆。
听过假发监督官吗？
嗯，就是检查宫廷内人员戴的假发是不是有破损，是否合乎礼仪。
听过烈酒品尝官吗？
嗯，就是专门品尝烈酒，看看好喝不好喝。
听过窗户管理官吗？
嗯，就是负责窗户的打开和关闭。
如果说窗户的玻璃坏了，抱歉，这不是窗户管理官的职责范围，得找玻璃维护官。
……
关键是，他们每一个，都还是贵族，每年都要领大量的薪金。
这么说好了，如果说，减少四分之一，不，六分之一的人，我的加冕仪式的所有花费就全部有了，还有剩余。
我一想到这个，再想到之前和我的财政大臣为这钱焦头烂额，不得不去卖官来弥补亏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
如果说国库充盈……
不，不，不，即便国库充盈，也架不住这么花，更何况现在国库空虚呢。
我要在王宫里实行必要的节约，如果有人胆敢反对，我就把他像酒杯一样摔在地上。
1774年6月2日阴
今日无事。
1774年6月7日晴
上帝，请你原谅我吧。
我……
我今天狠狠训斥了公主，不，现在应该叫她皇后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今天打算和皇后聊聊天，算是舒缓一下多日忙于国事积累下来的疲劳。
结果，在花园门口，就看到皇后贴身的侍女急匆匆地要进去通报。那个侍女皇后一直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那种，我就让人把侍女给拦下来，自己偷偷进了花园。
进去以后，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后要让侍女守在花园的门口了。
皇后和她的那些闺蜜，正围坐在桌子前面打扑克赌博，而那些筹码，正是皇后自己那些个首饰，没一会，皇后的收拾便易了主，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兴致盎然地让人再拿首饰过来。
当时我的脑袋就嗡地一下炸了。
我还真不是因为皇后赌博的这个行为，尽管说，赌博，在宫中是严令禁止的，但，这哪里是能禁止得了的，算是睁只眼闭只眼，彼此心知肚明，却谁都不说破。
关键是，皇后的那些个珠宝首饰，可都不是便宜货，整个欧洲的皇室都知道，她随随便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她就这么毫不在意。
更关键的是，以前我不清楚，如今，当了国王后，我算是知道，眼下的国库空袭，真的是捉襟见肘，我在那想尽办法地减少开销，可我好容易减少的那部分开销，根本经不住皇后在赌桌上那么赌的。
再想到我之前加冕仪式后的窘迫，还有我当着宫人的面宣布要节约的掷地有声的命令……
在皇后这儿，就如同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笑话。
她到底有没有一个身为皇后的自觉？
皇后，是要给整个宫廷作出表率的，皇后这样，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让宫人们节约？
说句实话，看到皇后这个样子，我真想冲过去，把她们的桌子给掀了，然后，狠狠扇她几个耳光，让她知道自己是皇后！
在我冲出去的前一秒，我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皇后笑了，和她的那些个闺蜜，开心地笑了。
再想想，皇后在我身边，永远都是愁眉不展，永远都是不开心的样子，将心比心地想想，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难道就是为了不开心吗？即便是所谓名存实亡的政治婚姻，那总得有一点乐趣啊。
而我，身为一个男人，连丈夫最基本的义务都没能尽到，皇后又怎么可能在我身上找到丝毫的乐趣？
在这异国的宫殿内，皇后空有着大好的年华，大把大把的时间，她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开心一点，那种在我身上得不到的开心，那她除了开舞会，买首饰，演舞台剧外，赌博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想到这里，原本升腾而起的愤怒，转而成为了深深的歉疚。
算了，算了，皇后的开销是不小，我承认，但，和巨额的宫廷冗员的开支，和庞大的军费开支，和政府庞大的官僚薪俸开支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我自己身上的开支再多减少一点。
只要皇后过得开心就成。
这事儿，本来到此就结束了，我打算趁着没人发现，原路返回，假装不知道皇后和闺蜜们赌博就算了。
偏偏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个外国的军官走进了花园。
我顿时就懵了。
这可是宫廷最深处，哪里来的外国军官？守卫们是做什么吃的？就这么放外国军官进来？而且，那些宫廷贵妇们，不但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发出阵阵的惊呼。
“真是帅气！”
“果然还是军装最配他！”
“恐怕整个帝国都找不到像他这样英俊的人了！”
……
众人一边夸赞，一边暗暗瞄着皇后。
皇后没有开口，只用镶着金丝的扇子，半遮着透出少女羞红的脸蛋，而那脸蛋，还是我前几天特意送给她的！
我再看那个军官，正是之前陪着皇后哥哥前来的侍从武官，那个英俊的青年！
原本已经平息的火气，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那群人见到有人冲进来，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是我，立马炸开了锅，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面。
那个身着军装的青年见到我，脸上带着几分的尴尬，硬着头皮行礼。
之前在远处我还没仔细看，如今，来到跟前，看得我自己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我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我顶着国王头衔，换作我是一个女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而不是我。
更加糟糕的是，为了体现所谓贵族的风度，我都不好冲着青年发作，真摊开说，眼下什么都没发生，我却小题大做，岂不是自己坐实了他与皇后之间的可能？
我只好转身，掀翻了桌子，狠狠训斥了皇后一顿。
这是我第一次训斥她，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是个骄傲的人，还在自己的闺蜜面前，给我训斥急了，也顶撞了我几句。
我一时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举手就要打她，那个青年见状不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而他一抓之后，他自己也知道不对，怎么说我也是国王，我和皇后之间，那也是我的家务事，他还是个外国贵族，又有什么身份拦阻？
最后，我还是挣脱了青年，当着少年的面，以及皇后众多闺蜜的面，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本来，那个耳光，我真的不想打，可我还是打了，特意在那个青年的面前打了。
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国王，皇后名正言顺的丈夫。
青年难以掩饰自己的心疼。
我何尝不心疼呢？
我不仅仅是心疼皇后，我更心疼自己。
真的，我真的心疼自己。
我心疼我自己爱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
我心疼我自己努力付出一切，却始终无法给与她最希望得到的。
我心疼我自己只能靠着这种手段，来体现她是属于我的。
可是，她，真的属于我吗？
皇后的眼神，看着我的眼神，无声地，无情地否认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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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点来了。
路易十六本人其实很节俭，呃，可以参考我国的道光皇帝……
节俭得不在点子上。
至于玛丽皇后，真的超能花，可她再能花，也不可能花空国库，这点需要注意，真正的大头在于军费和冗官。
但是，谁让她是皇后呢，尤其她名声真是太臭了……
她的瑞典情人……她确实曾经让他穿军装给自己瞅瞅，也在宫内赌博……反正路易十六那边拼命省钱，她是拼命花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凡人悲歌（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