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餐》杨小疯

1、血淋淋的相遇

　　“跟我说说今天的‘主厨推荐’，海兹？”威廉姆﹒沃尔道夫警监皱着眉头把太阳镜装进西装口袋，空调造成的室内外温差立刻让他还在分泌汗液的毛孔全部收缩起来——典型的洛杉矶夏日。

　　“从菜单来看，白芦笋焗鸵鸟肉；从现场来看，中年男子和多重刺伤。”纳斯尼尔﹒海兹警司努力跟上他高大的同事，一边念着本子上的笔记。

　　“被害者的身份？”

　　“肖恩﹒柯巴纳，42岁，离婚，美事评论家兼电视节目主持人。他在14频道有一档节目，介绍城里的餐馆和名厨，把摄影棚搬到餐厅的厨房里实事转播，一条毒舌点评主厨的手艺，有的餐馆因为他生意兴隆，也有的餐馆被他毁了名声。每周五黄金时段，收视率很好，你知道，至少这家伙长得不错……别误会我，长官，我妈妈喜欢他，不是我！”

　　沃尔道夫警监把目光从刚拿到硕士学位的年轻警司的身上转移到面前的犯罪现场——贴着瓷砖的厨房墙壁上沾满血迹：喷溅的、手掌和衣服蹭上的，光洁的地板上积着一小洼颈动脉流出的血，尸体背靠着墙侧躺在那儿，做工精细的西装上布满了血迹和切口。“不过现在他看起来可不怎么样，希望你妈妈不会太难过。城田医生怎么说？” 他戴上手套，蹲下来查看尸体颈上的伤口。

　　“多处刺伤，颈动脉上的口子是致命伤，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3点。现场没有发现凶器，钱包里的东西没有动过，现金、信用卡都在。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尸体，打了911。”

　　“被害者凌晨3点在这儿干什么？”

　　“这家餐馆是柯巴纳下一期节目的内容，柯巴纳在每期节目结束的时候公布下一期介绍的餐馆，好让餐馆有一星期时间准备菜色。”

　　“或者一星期时间准备谋杀。不管凶手是谁、为什么，柯巴纳是做不成这档节目了。” 沃尔道夫环顾厨房里挂的琳琅满目的刀具，“把这些潜在凶器都打包送到法医那儿，看有没有和伤口吻合的。加勒，我要尽快拿到验尸报告；特雷格打电话请餐厅的老板、主厨过来谈话，还有肖恩﹒柯巴纳德前妻、助理、制片人，但不要告诉他们柯巴纳的死，我想知道柯巴纳死前和谁吃了最后的晚餐。” 沃尔道夫警监穿过放着没有收拾的碟子和高脚杯的流理台大步向门外走，看起来这案子并不复杂：现场看起来像冲动杀人，还有反抗的痕迹，死者认识凶手，幸运的话还在反抗中伤了凶手，找到凶器核对指纹就能让嫌疑人认罪。他现在要去见泰勒局长，局长在两周前斯柯特警长——主管要案特别小组——退休的时候暗示过他升职的可能，所以尽管他一直负责抢劫凶杀案，最近一周却被派往要案组的现场。

　　“长官！”纳斯尼尔﹒海兹警司叫住他，一手握着手机显得有些为难。

　　“什么事，警司？” 沃尔道夫警监想早点回局里，泰勒局长在他出现场的路上打电话给他，让他到局长办公室见他。沃尔道夫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这个时间，能让泰勒局长空出他的六楼办公室待客的也只有新副局长任命的事了。

　　“我们还有甜点，长官，意外的甜点。”

　　沃尔道夫顺着年轻的黑人警司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生面孔的便装警员与法医城田一起完成医学报告——沃尔道夫之所以确定他是警察全凭他把手放在腰间时从西装下露出的警徽，谁说警察可以闻出自己人的味道的？这家伙和大学里的年轻讲师没什么区别。他和城田医生有很明显的身高差距，那是为什么他一直低着头以致沃尔道夫无法看清他的面孔。

　　“看起来那家伙有点看法。”劳伦斯•伯恩警督站到沃尔道夫身后，他看见新来的人的手指在医学报告和尸体以及现场的血迹之间移动，然后城田医生就不断点着他成地中海状的头，并在报告上飞快地写着，“他是谁？”

　　“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