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泣》细火

21、龙泣（21）

　　它的背后贴着在树干上，律诗散出的光芒包裹住了它整个身体，使它十分难受，一会的功夫，浑身抽搐冒黑烟，发出一阵阵婴儿般啼哭。

　　就在伏麟惊奇的时候，一道强烈的手电光打了过来，打在了瘟鬼的脸上。“咔吱”一声，它的生满脓疮的右臂就这样突然脱落了。

　　接着三米多高的大个子在众目睽睽下开始“瓦解”，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变成了一片片干枯的人皮纸，落在地面，积了厚厚一层。露出五只藏在里面的大赤狐。

　　“狐狸！？”伏麟几乎是惊呼出声，和同样吃惊的龙龙对视了一眼，惊道：“为什么会是狐狸？”

　　这五只狐狸躲在衣服里如叠罗汉一样，一只踩一只，叠在一起，难怪会有三米多高，走起路来身形不稳，还摇摇晃晃。这样一看，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原是狐妖作祟。

　　杨青松赶了过来，盯着眼前渗人的一幕，问道：“就是这东西害我们？”

　　伏麟也不确定，犹豫道：“也许是。”

　　他话音刚落，杨青松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朝着几只被邪祟符灼伤得皮毛烫焦的赤狐大力踢了好几脚。一只狐狸的牙齿都被踢飞，被打不服，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瞪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这时，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就说道：“青松啊，你别打了吧，狐狸这种东西可邪门了。”杨青松顿时就不满了，怒道：“就是这些邪门的狐狸，在我们村传播瘟疫，还把我家然子的魂勾走了，你说该不该杀，该不该打！”

　　众人一听到这话，很快就没人反驳了，一边倒指责着这些狐狸，还有的帮着他回去拿屠宰刀。

　　伏麟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这事太突然，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在他思绪飞扬之际，村民们已经持着武器回来了，看来今晚势必要要了这几只狐狸的命。

　　“咿咿——！”熟悉的狐狸叫响起。

　　这五只里竟然有一只赤狐格外眼熟，它有一对圆形的白眉，很好辨认，龙龙凑了过来，好奇的指着那只狐狸，说道：“哥哥，那不是你之前在外头救的那只么？”

　　他一提醒，伏麟才想起来。

　　“孙萱萱！”

　　那只赤狐听到伏麟喊她的名字，一时激动，摇着尾巴朝着边直呜咽，似乎在向伏麟求救。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龙龙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沉下了脸，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冷声道：“你们还不在宰，等着它们逃走吗？”

　　被龙龙这么一提醒，众人才重新持着武器围了上去，伏麟眉头一皱，刚想上去阻拦，却被龙龙拦下了去路，他笑嘻嘻的看着伏麟，少年音里略带黏腻，笑道：“哥哥，它们害死了人，这是它们的报应，你就不要管了，救下哪一只都无法对村里的人交代。”

　　龙龙说的不无道理，让他犹豫了脚步，但是孙萱萱救过他一次，他也不会不管。

　　“狐狸皮值不少钱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枪，让拿着杀猪刀的屠夫先上，人群里咋呼道:“剐掉一层皮，在把肉分了。”

　　“不行，住手！”伏麟在次站了出来，又被龙龙拦了回去，他不悦道：“哥哥，人命重要，还是畜生的命重要？”周围的人附和：“就是，要是放走了这些家伙，它在害我们怎么办？”

　　屠刀举起，朝着孙萱萱砍去，伏麟不忍看，默默地移开了眼。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细细的嗅了嗅，头猛的一阵晕乎。

　　这香气居然醉人！

　　“铃铃……”悦耳清脆的银铃声悠远忽近。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唉，你闻到没有，什么东西这么香？”

　　“闻到了。好像是山茶……？”

　　“你是不是蠢，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山茶？”

　　讨论的声音渐渐变小，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噗通”倒在地上，前排的屠夫们伤了狐狸们几刀后，相继倒地。伏麟瞳孔微微扩张，立马伸袖掩住了口鼻，对龙龙低喝道：“别呼吸，这香有问题！”

　　“晚了。”龙龙这句话让伏麟一惊，反应过来时浑身如被点穴，动弹不得，能动的也只有眼珠子。龙龙也是如此，不过，他表情大多是不耐烦之意。

　　周围的空气开始凝雾，空气也逐渐变冷。

　　鲜红的花轿“咔吱咔吱”而来。

　　四个穿着黑袍大袖的男子抬着轿子在雾里若隐若现，朝着伏麟的正对面方向走来。他们肤色苍白，画着鲜红的花瓣唇，粗长的大浓眉。

　　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眼睛狭长，往上吊起，脸型呈倒瓜子，两抹嫣红的圆胭脂对称的涂在脸颊上。

　　其中俩人眉毛倒着弯起，神情悲伤，一副欲哭的沮丧模样，另外俩人则相反，眉梢高扬，双眼弯成月牙，一副喜上眉梢的欢乐模样。

　　阴魂之物——“四喜轿”。

　　轿子伴着悦耳的铃音和幽幽的山茶花香停在了老槐树下，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响起，她微微喘息了两声，红唇微启：“我的狐子狐孙做错了什么，要受你们这般惩罚？”

　　伏麟道：“它们是你派来的？”

　　轿内之人掩扇轻笑，轻轻撩开轿帘，探出一个头朝好奇伏麟望来，如瀑布的长发随之倾泻而下，在冷风里飘扬。

　　她额上带着鲜红的宝钗，脑后盘起一半的长发，用几根金步摇定固，一颦一笑，苏媚入骨。绝世之容被半张狐脸面具遮盖，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下方的烈焰红唇和尖俏的美人下巴，就这些就足够让人浮想翩翩。

　　薄纱轻扬，半露香肩。

　　就连伏麟都有控制不住的凝眸沉望，好在她看了一会后，又重新放下了轿帘。魅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道是谁……原是道家之后。”

　　伏麟强行稳住了心神，低喝道：“妖物，你为什么要放瘟害人！”她不屑一笑，道：“常人说后生无畏……我看倒是不知礼数，按我的道行，你师父都要对我礼让三分。”

　　“你错了，我师父对任何害人的妖物都不会礼让。”

　　“此话难以入耳，惹得我心甚是不悦……”她话音未散，一条长条状的东西沿着轿下极速袭来，一击打在伏麟脸上，让伏麟这才看清楚这东西的原样。

　　那是一条雪白的狐尾！

　　与此同时，树上的红绳被气流切断，树下的狐狸们纷纷一瘸一拐的逃上了花轿。伏麟动弹不得，只能站着单方面挨打，一时气不过，浊气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的狐狸尾巴在半空中被抓住，龙龙面色阴沉，一双眼睛寒如冰，直勾勾的盯着四喜轿，半久，意念波动，心语对话，森然道：“滚。”

　　轿内之人迟迟没有说话，一声轻笑随风散去，她缩回了几米长的尾巴，四喜轿重新抬起，晃晃悠悠的上了路。只留下一句心语，含着半分哀怨，半分不甘，在风里轻轻散去：“还是，来晚了……”

　　浓雾散去。

　　伏麟“噗通”倒在了地上，之前请祖师爷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受到狐仙的重击，整个人进入到了重度昏死的状态。期间，浑浑噩噩醒来几次，又在次昏死。

　　在醒来时，他正躺在面包车的后座，他睁眼的一秒内，龙龙就转过了头，露出惊喜万分的神色，唤道：“哥！”伏麟低吟一声，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车窗外景色流动，驾驶的金牛笑道：“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五天了，要不是你弟弟说你没事，我们就把你送去医院了。现在他说要去车站，这不，我送你们去车站。”

　　车站？

　　“遭了。”伏麟嘀咕了一声，龙龙疑惑道：“怎么了？”

　　“杨然的魂魄还没找到。”

　　龙龙眨了眨眼，怔愣了片刻，笑道：“哥哥不必担心，他已经好了，就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

　　伏麟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是那些狐狸搞的鬼，它们怕你在来找事，就把魂魄换回来了。”

　　“是么？”伏麟松了一口气，瘫在了后座，金牛就道：“这次的事情真是邪乎，狐狸都跑了，弄晕了我们所有人，只留下了一只人手，更奇怪的是，那只手竟然还能动。”

　　他整个人一惊，弹起了身子，急忙问道：“手怎么样了？”

　　龙龙接道：“我看它邪门，就把它一把火烧了。”

　　金牛：“别说，这一烧，村里的脱皮病全好了。”伏麟呆了片刻，心里被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波动，总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金牛又道：“为了谢谢你们治好我们的病，我们还准备了一些不成敬意的特产，瓜果酒菜。”

　　伏麟谦虚的笑了笑，说道“破费了，我们不需要的，等会你在拿回去吧。”金牛顿了顿，神色为难，瞥了一眼龙龙，小声道：“都被这位小兄弟路上吃光了。”

　　伏麟：“……”

　　龙龙动了动，笑嘻嘻的看着伏麟，从口袋里拿出了叠在一起的一千多块钱，递到他跟前，：“这是杨青松给我们的，说是报酬，哥哥拿去。”伏麟接过，拿了一半，递回去一半，又被龙龙推了回来，他笑道：“我要这东西没用。”

　　伏麟道：“这件事你也受伤了，该得的。”龙龙笑了笑，一口白牙格外耀眼，他把安全带一松，在金牛吃惊的目光下钻到了后座。

　　伏麟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空出位子，龙龙靠了过来，从口袋里神秘兮兮的掏出了几块晒干的红薯片，笑道：“哥哥要是喜欢，我就去赚给哥哥。”

　　伏麟接过了他手里的红薯片，扔进了嘴里，显然没把他的话话当回事，失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还是回伏家山吧，别让你父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