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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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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蔡徐坤听富贵说,朱正廷平时虽然爱吃,还比较挑食和浪费,他的习惯就是两三个人都可以点十几个菜,每样吃一点就浪费了。但是如果没得吃的情况下,他还是什么都能吃的。在韩国的时候伙食就很差,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也一样活下来了。
曾经在韩国待过一段时间的小蔡深有体会。在那儿就算餐标极高,吃来吃去也就那样,每餐还必有泡菜,过了一段时间就非常想家。他觉得好像除了那次他妈妈去了节目组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处于毫无食欲状态。
正餐吃得不多,但为了健身,他还是有额外摄入蛋白粉,加上钙片、鱼肝油、多元维生素,还有他吃的抗过敏药,以及每隔几小时就抹的洗剂,这两天他在宿舍已经被视为异种了。周锐直接说他就是在炼丹,还说是炼体内金丹呢。秦子墨还系统地对他进行修真系统的扫盲,告诉他金丹需要内气来炼,靠嗑药会结出不纯金丹,导致爆体而亡。
小蔡不好反驳,毕竟他确实身体不怎么样,挺外强中干的,吴医生曾经说他们这种小孩子,小的时候接触的脏东西少,生活条件太好,容易得过敏性疾病。
当晚回到宿舍后不久,朱正廷竟贴着面膜穿着短袖睡衣到他们宿舍来串门来了。
也躺在床上敷面膜的小蔡坐了起来,两张面膜脸无语凝噎。
两位直男朋友互相觉得有点gay里gay气的,但又不敢笑,朱正廷绷着嘴角把一盒药拿给蔡徐坤,说:“这抗过敏的,很好用,给你试一试。”
蔡徐坤接过那盒药,想起他吃饭前在路上说的话,本以为他是随便说说的,哪知他那么认真。
药盒上写着地氯雷他定分散片——他正在用的是氯雷他定分散片,蔡徐坤直觉这两种药应该差不多,但他并没有拒绝朱正廷的好意,对他说了:“谢谢。”就把药收起来了。
敷着面膜不好聊天,小蔡也没问朱正廷为什么有抗过敏的药。富贵跟着过来找他的正廷哥,对着两位面膜脸笑了半天,最后说:“你看看你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啊!”
一边说,一边弹了弹自己的江南水乡长出来的稚嫩脸蛋,一手挽着朱正廷的胳膊,对蔡徐坤做了个耀武扬威的姿势,把他的哥哥拖走了。
小蔡来不及生气,周锐却受不了了,大叫道:“了不起吗!正昊下来!我们寝室也有看儿科的!”
周锐上铺的钱正昊刚十七岁,但也没富贵那么“年轻”,他笑得傻乎乎地,完全不知道睡在下铺的哥哥们在纠结什么。
小蔡在夜里把歌反复唱了几遍,直到默默记熟了才上床睡觉。他没有在宿舍里练舞,因为地方不大,不想影响到别人,只是入睡前,他又把动作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进入了训练楼,开始正式训练。
每个班有不同的训练室,但里头的设备都差不多,还有好几个机位的摄影机。小蔡是最后一个进入a班训练室的,他到的时候,他认识的乐华的三位和王子异都已经来了。
导师来之前,他们就分散在一边各自对着镜子练舞。对于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摄像机们,时间久了,他们也当作它们不存在了。他们先上声乐课,上课前小蔡和王子异坐在地上把歌一起过了一遍。他没能和朱正廷他们一块儿唱,因为富贵有几个动作做得不太到位,朱正廷在纠正他,指导他,丁泽仁则自己一直在练习舞蹈,还有一位叫陈立农的男生也在他们组,他的基础比较差,时常在向一位叫林超泽的练习生请教。
导师来了之后,他们坐成一排练习歌曲。朱正廷这会儿走到他身边坐下,小蔡有些惊讶。
“手好些没?”朱正廷朝他眨眨眼,小声问。
他真的挺适合戴眼镜的。小蔡却有些走神。不知到底是近视还是平光镜。他今天并没有化妆,可是皮肤还是很白,而且嘴唇为什么那么红?
“好些了。”
坐好之后就开始上课了,他们也不能胡乱说话了。导师让每个人站起来到钢琴前唱一遍,小蔡记得挺熟的,并没有太大问题。
上课时朱正廷说他的高音不太好听,小蔡听了他唱歌之后,觉得他还是说话的声音比较好听。他说起话来,有种南方人特有的口音,细究起来,就是en和eng分不清楚,in和ing也分不清,连自己的名字“正廷”都能发音为“震庭”,有时在发l的音时含混不清,像是n的音。可是比起特别标准的普通话,他就觉得很好听很亲切。
特意学过普通话发音的小蔡有时候情不自禁还是会在镜头前露出湖南口音,他努力隐藏,但乡音并不是那么难容易改掉。
人们对你的要求很高。你不能说得不标准,不论哪一种语言,都得说得正宗,否则可能会被嘲笑。
当然,港台腔大概是例外的。
朱正廷回来站在他身边,小蔡拿着乐谱,看着导师,他觉得自己听得挺认真的,但是在他左边那个人挪动了一下或是理了一下头发、翻动了一下乐谱时,他都能感觉到。
直到那天的声乐课结束,他忽然发现自己不记得谁曾经站在自己右边了。
舞蹈练习对a班的练习生并没有很大难度,不过他们还是在练习室里练到了很晚。王子异和朱正廷都是属于那种非常认真死抠细节的人,尤其是朱正廷,他不但自己抠细节,还帮富贵抠细节。富贵在上完课之后情绪不太高涨,朱正廷就一遍一遍地和他一起唱。
其实说是三天时间,只有两天多一点。因为第一天他们睡了半天,下午开始上大课,其实总共就两天时间真正练习。对小蔡来说,时间虽然紧张,他觉得还是有把握完成的,他个人感觉a班的几个伙伴,除了台湾来的那位朋友,其他人应该都没多大问题。
第三天就是对着摄影机录制每个人的表演,但并没有重来、倒带、删除功能,每个人只有一次录制机会。
王子异询问过小蔡,小蔡让他先上去录制。他觉得王子异应该不会出问题,因为在此之前,王子异已经有半天时间反复表演得非常完整了。可是在录制了一会儿就出现了状况,他忘词了。
朱正廷坐在一边,越过了身边的富贵,看了看蔡徐坤,两个人眼神交会后,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惋惜和紧张。
录制和平时练习完全不一样——人会紧张。
但小蔡有绝招,他只要紧张,就开始旁若无人。只要想象自己站在一个最空旷的舞台上,外面就是汪洋大海,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表演,那就好了。
在表演完了之后,他对着镜头做了个飞吻,之后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到了朱正廷的眼神。
朱正廷练习到头发都湿了,右半边还狼狈地翘了起来。他的眼神有一些审视,还有一些其他的意思,他的目光那么深远,可小蔡无法明白。
小蔡被其他人那样盯着——但他并没有留意其他人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子异和他握手,拍肩,表情却也叫他记不清了。他竟然不敢回头再去看朱正廷一眼。
小蔡忽然觉得自己又被放入混沌的大海当中。他想着自己的目标,暂时把其他的情绪放到一边。他一时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与想法,但他经常这样,他也时常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兴奋,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不愿说话了。还小的时候,他总是弄得很明白,事情多了之后,他觉得他没办法去弄明白了。他的生活中充满了摄像头,他表露在外的情绪也许和里面的完全不一样,可他也已无暇分辨。
他只好预设自己的目标,达到了他为之欣喜,达不到的话再设一个,再努力一次。他尽量令自己平和,以往他会关注那些看着自己的人在说什么,但他发现那样他会时常地失眠,他只好用这一招催眠自己。
可他今天觉得陌生,他在茫茫大海当中好像看见了一叶孤舟,一晃而过。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往哪怕那片海再宽,他都自信能够游上他的彼岸。他从没想过依赖哪一艘船离开。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来。他看见朱正廷站在摄影机前,坚定而又充满自信地开始他的表演。
毫无破绽的表演。
对了,他几乎忘记了,在那个预设的目标当中,这是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