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居》风风承

8、不负相思

　　交通工具由飞机转汽车，由汽车转摩托，由摩托转双腿，即便这次比上一次快上许多，春秫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山间的夜似一匹纯黑的绸缎，在月华的照拂下泛着微光。风中充斥各种淅淅索索的声音，蛙声、蝉鸣和枭泣不绝于耳，无一不刺激着春秫的感官。天黑赶路着实不是明智的选择，她在心底想着。所幸，一路上除开摔了两跤外，她并没有遇到某些爬行动物或戾禽猛兽。
　　无处居的大门仍大敞着，春秫扶着门柱，松了口气。只这口气一松，她又踟蹰了，一年多了，墨维她过得怎么样？是否已经嫁人了？自己寄出的信也从未有过回音，她会不会，早已经忘记？要这样狼狈的去见她吗？春秫只感觉自己的脸几乎要燃烧起来，心跳声淹没了夜间其他所有声音。
　　最后困倦和疲劳战胜了无意义的猜测，她凭着记忆和月光，寻到了墨维的房前，靠着房门就这么坐下睡了，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希望明天第一眼能看到她。
　　“奥，春秫？！”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春秫在睡梦中想着，直觉这空谷之音只能是属于画师的。她挣扎着睁开了眼，朦胧中看见画师正蹲在自己面前，一脸惊讶，眼中已泛起点点星光，三千青丝披散，宽大的外袍袭身，她越发瘦了。浅浅的酒窝在春秫脸上荡漾开，喉咙动了动，嘟囔着又闭上眼睡了过去。画师是不会说话的，天还没亮呢，自己定又是在做梦了。
　　“真是个傻子。”墨维轻声叹道，伸手轻轻替她揉去了额头上干涸的泥土，笑着笑着直直落下泪来。

　　阳光照亮了屋内，春秫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她看着头顶陌生的浅藕色绣花床帷，身体的疲惫使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本应该是在门外的，这里是，画师的房间？！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摸上自己胸口，衣服也换了，她换的？！
　　“醒了？”
　　是昨天在梦里的声音，春秫坐起身看向声源，见画师正在坐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嘴角、眼里满满都是溢出的笑意，这样的画面，似乎在记忆的深处曾出现过。此刻春秫脑海中有许多疑问，关于自己的、关于她的，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只定定看着她，唤了声“墨维”。
　　“你先别说话，喝些水润润嗓子。”墨维起身给春秫倒了一杯水，避过春秫想要接茶杯的手，直把水送到她唇边，“我喂你。”
　　这都多少岁了，还被人喂水，春秫不禁老脸一红，但也随了她的意，水入喉，只觉甜甜的，也不知其中放了什么。一滴水顺着春秫的嘴角流下，墨维将茶杯放置一旁，抬手帮她轻拭去，就势抚上了她的脸颊。
　　两人就这么痴痴互望了许久。
　　“我很想你。”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说完俱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你）有收到我的信吗？”又是出奇一致的声音。
　　“你先说。”春秫抢先说道。
　　“收到了，”墨维把玩着春秫耳旁的发丝，抵着她的额低声道，“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句话充满了魔力，也带着浓厚的蛊惑气息，思念化作行动，春秫双手捧着画师的脸颊，吻上了她的红唇，在唇瓣间轻轻蹭着、留恋着。
　　墨维加重了这个吻，缓缓将春秫放倒在床铺上，情至深处，再难分舍。
　　“你呢？你的回信是什么？我没有收到。”春秫拥抱着画师，唇瓣贴着她耳垂，问着话。
　　画师被春秫弄得耳后痒痒的，不禁往后缩了缩脖子，抬手抵住又要贴上来的春秫。春秫不解，正要询问，却见画师抚上自己的锁骨，以手为笔，勾连不断。
　　春秫眯眼感受着，识得那句话为：“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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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秫（怒问）：我把地址写的那么详细，你是怎么把信寄丢的？！
　　画师（委屈眨眼）：我是托大肥鸽帮我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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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秫（好奇）：为什么你突然又能开口说话了？
　　画师（怒答）：追你追的，还没追到！

　　世上最短的咒语是你的名字，
　　最动人的情话是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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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之夜，银河横跨在天际之间，繁星闪烁，晚风袭人，画师与春秫共枕于院中竹榻之上，只慵懒地数着星星。
　　“看，北斗七星！”画师对着天际沿着七星画着。
　　“哪？”春秫嘴上应着，眼只看着画师熠熠星眸。
　　“哎，指给你看嘛！”画师说着又往春秫身边蹭，捉起她的手，指向斗柄的瑶光。
　　春秫手腕一回，将画师拉入了自己怀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喃语，“我对天上的北斗星不感兴趣。我喜欢……你眼里的星星。”
　　画师听了，不禁笑开了怀。
　　“墨维。”春秫仰身亲吻了她的左眼。
　　“墨维。”春秫仰身亲吻了她的右眼。
　　“春秫。”画师回应着，吻上了她的唇……
　　画师趴在春秫颈间喘着气，只听得春秫一声声唤着“墨维”二字，自己便也埋在她怀里一一应着。胸腔间的微微震动和心跳的共振让她们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彼此。
　　“墨维，唤我。”
　　“春秫。”
　　“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春秫在画师耳边蛊惑道，边在她的后背画着圈。
　　“墨维。”画师唤道，说着拉开了春秫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