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89、chapter 89

　　被带去赤城朱雀塔审讯室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好在云渺是基地大学在册的学生，也算是根正苗红，领头的人只是问了一些事情经过就把她放了。

　　出审讯室时已至黄昏，云渺跟孙严匆匆告别，拽着苍梧赶上了前往内区的最后一班火车。

　　云渺似乎每次耗费灵值打斗都莫名其妙地困乏，这次也不例外。她端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头一颠一颠地像在打桩。

　　睡得正香时，她被苍梧一把推醒。看了一眼窗外乌漆嘛黑的，明显还在通城隧道中，并没有到站。

　　云渺眉头一拧，转头没看到苍梧倒是看到对方把终端上的一个视频放给她看。

　　视频内拍摄角度刁钻，好像是挤在门缝里拍的，但画面还算清楚，是一个B级机甲对抗巨型蜈蚣的画面，巨型蜈蚣十分矫健，机甲却比它更矫健，不过片刻功夫，机甲就举着武器将其切成了碎片。

　　而这个视频里的机甲不是别人的，正是云渺的小黑。

　　这下云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异种战斗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还传播到了星网上。弹幕里都是打“666”的，还有人问这机甲驾驶者是谁？有知情人士在线科普，说是基大的学生，才上一年级。

　　“瞧瞧吧，你出名了。”苍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看好戏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就是不知道回学校以后，那些老师会不会找你约谈。诶，云渺，你有没有后悔上机甲战斗？”

　　云渺不看他：“没什么后悔的，我上机甲不为别的，是为了救人。这也担心那也担心，那不如不学。”她转身又闭眼继续睡觉。

　　苍梧这回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背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在乐园里救人，哪儿有这么简单啊？

　　曾几何时，苍梧记得自己也像云渺这么天真。

　　他抬头就能看到偌大的列车厢内四边上十分明显的四个摄像头，无一例外都对准着他们两。

　　……

　　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云渺不出所料地被叫去校长办公室。

　　她不是第一次来。时隔将近一年，办公室内的装潢似乎都没有变过，连面对她的人也一样。

　　云渺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丝不苟的教导主任，旁边的宽屏光幕上是常年不在学校、只能视频通讯的史密斯校长。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史密斯校长率先一步说出了第一句话：“相信我们叫你来的原因，你已经知道了吧。”

　　云渺点点头，又摇头。

　　郝主任看她这样有些心烦：“知道还是不知道，别点头了又摇头，什么意思？”

　　云渺被说得脖子一缩，装可怜的样子像个被人欺负不敢说话的小鹌鹑。

　　“郝主任别这么暴躁，”史密斯校长摆摆手，“其实我们找你就是为了星网上视频，前因后果我们都了解过。你过来。”下一秒，光屏前桌上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打开，里面升起来一个奇怪的透明方盒。透明的液体中夹着一条蓝色的丝带，看起来像基因序列，流动着还挺好看的。

　　史密斯：“你将手放上去。”

　　云渺抱着自己手，有些迟疑：“这是做什么？”

　　“测试一下你的灵值能力。”郝主任性子急，看云渺犹犹豫豫地恨不得按着她的头给她做。为了保持良好的教养，她无数遍地在心底告诫自己是个教育工作者，对待学生要耐心。

　　“之前看你在视频里打得这么利索，看看你是不是有做清扫者的能力，难道你不想做清扫者吗？那可是所有基大学生的梦想。”

　　云渺：“不太想。我做后勤做得挺好的。”

　　郝主任的规劝一下子卡壳了：“……”云渺之前还要死要活地想回机械系，最后要了份儿去清理小队的资格，如今机会放在她面前，她竟然无动于衷？

　　云渺自然是想要机会，但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着一个偷拍视频就能转专业，那之前那些人干嘛这么瞎折腾？

　　她可不笨。

　　“咳咳咳，郝主任是跟你开玩笑的。”史密斯校长尴尬地清理清嗓子，“基大不会作出任何伤害学生的事情，只是今天看视频是我们发现你在运用赋器的时候有些不足，想简单的测试一下你的体质而已。”

　　“真的？”

　　史密斯校长：“自然是真的。”

　　云渺：“你发誓？”

　　郝主任瞪她一眼。从来还没有人这么没大没小地跟史密斯校长说话的。

　　史密斯校长微笑，光头在灯光下照射下油得发亮，他举起右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这是源教祷告的手法，云渺曾经在苍梧那里见过。

　　云渺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透明方块上，才发现这是一块触感软实且很有弹性的物体。她有些好奇地向下压了压，感受到了一股轻巧的推力，里面的蓝色如丝收到到挤压轻轻转动。

　　郝主任担忧地紧盯着她：“你别压！”

　　云渺心不在焉地“哦”一声。

　　史密斯校长：“试着将灵值感知注入其中。”

　　“灵值？”

　　史密斯校长点头：“是的，灵值。”

　　云渺想了想，还是尝试着去做。感知从手掌中倾斜而出，在接触到透明块的时候竟然化成了一缕紫色的水雾。紫色水雾与蓝色丝带相交，煞是好看，就像沙漏里不断向下低垂缠绕的风景。

　　云渺的注意力被透明块内的景色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郝主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安静中，史密斯校长突然出声：“可以了。”

　　云渺感知回收，只觉得手掌烫得发麻。

　　“感谢你的配合。”史密斯校长，“再说回上机甲救人这件事，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擅自上机甲的事情并不能将功抵过，我们会对你做一些处罚，你可认？”

　　云渺：“是很严重的处罚吗？”

　　郝主任：“处罚就是处罚，哪里有你这样挑三拣四的？”

　　史密斯校长：“只是清扫佳莱实验室而已，对你来说很简单。”

　　等云渺离开，郝主任还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回神。

　　史密斯的脸色依旧和煦：“你也看到了。”

　　郝主任点头：“月石对云渺是有反应了，那不就说明，她是极有可能拥有月凝族血脉的人？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察觉到月凝族出现过的痕迹，为什么是云渺呢？我之前看过她的档案。她的父母只是普通的矿石工人，是因为采矿遇难的。成为孤儿后，她一只在里瓦西的孤儿院。大概六年前被杨帆所在的军队救助，送往地下乐园生活。”

　　“你看过古书吗？”

　　郝主任摇头。

　　“月凝族其实并不算一个种族，只是拥有一种奇特体质的人群，这种人在千万个人里中只有一个，有的人是普通人，无法运用灵值，只能被时间埋没，只有少数人为成为我们期待的样子。”

　　史密斯叹口气道：“云渺，她就是所有事件的变数。”

　　“难怪之前您让我一直关注她。不过，云渺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灵值那么低，操作机甲的水平却好像天赋异禀。只是，如果她的灵值再高一点的话，或许前途……”郝主任对云渺还是有些欣赏的，尽管她并不喜欢对方破坏规则时的样子。

　　史密斯打断她：“格局太小了。月凝族的能力根本就不会在乎灵值的高低。”

　　想了想那个历史中那个可怕的存在，郝主任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校长，您把她放在佳莱实验室又是为什么？那里是存放海宁晶体的地方，一般人是没有权利进入到那里的。海宁晶体有多重要，您不是不知道。”

　　史密斯微笑：“那不是挺有趣的。我有一个很妙的计划。”

　　……

　　深夜，内区某高档公寓内。

　　严寒带着口罩，将一缕黑色的头发放置在培养皿上，他细心地注入了很多辐射溶液，但黑色的发丝依旧没有被腐蚀或者遭到破坏，这说明头发的主人抗辐化度非常高。

　　严寒早就对那份云渺的体测报告起疑，现在不过是在印证自己的想法。

　　他抿唇，很满意这种的结果。

　　云渺体质很奇怪，灵值感知输出速度极快、恢复速度更快，平常别人接近灵值枯竭状态得在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她三天几乎就可以痊愈，再加上这出奇的抗辐化度，仿佛就是一把破坏辐射密钥的天然钥匙。

　　脱掉手套和大褂回到客厅，严寒心情极好地调出终端投影设备开始观看近期的新闻。

　　神府星域只有少量的娱乐活动，大部分都是时政，今天的新闻的关注点就是聚焦大清剿。前线发回来的消息说明的五大军部的队伍已经开始进行少量多次的初步清剿工作。

　　新闻中是大批量的低阶异种被清扫者屠杀的场景，看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又十分解压。

　　严寒抿了口红酒，接到了一个神秘号码传来的终端电话。只看一眼，他就能确定这是那天穿着黑色运动衫、抽雪茄的男人。

　　“喂？”严寒懒懒开口。

　　“桑晨、弥野、昼川已经提前完成了，首都星也准备就绪，组织让你和他联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严寒抬着酒杯，透过红色的液体看着窗外的画面：“知道了，我会尽快。”

　　“希望听到你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