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88、chapter 88

　　次日一早，云渺和苍梧登上了去赤城的火车。

　　来时和去时的路几乎是一样的，但时隔一年，云渺的心境已经很巨大的变化。

　　那个刚来此世界不久、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女孩不见了，坐在车厢里的云渺目光里隐隐有着一丝怅惘。

　　两个多小时后，列车到站，云渺一把拍在苍梧的脸上：“醒醒。”

　　打从上车开始，苍梧就闭眼梦周公，这会让醒来迷迷瞪瞪，伸手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任劳任怨去归置舱将行李箱提出来，再去车站门口与云渺汇合。

　　赤城的经济比不上内区，但人却不少，尤其是火车站旁边的悬浮公交，每次都是人挤人。

　　下车时苍梧的风衣都被挤变形了，还好他力气大，不然那么一包东西护都护不住。

　　“你就不能打个车？”

　　“那不是得花钱吗？”云渺正一步一步地按照记忆中的道路找2821工厂所在地。

　　苍梧小声嘀咕：“扣死你算了。”这一路，他跟云渺相处下来也多少是明白了。这姑娘就是能不花钱的地方不花。

　　等到了2821工厂，抬眼看了下破败的厂房，苍梧有些不可置信：“这就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

　　云渺点头：“跟我走。”

　　工厂本来就是商业用地，再加上有摄像头，安保就显得一般。两人进厂都没有人阻拦。

　　云渺径直去的是孙严的工作间。2821工厂每个有技术的老师傅都有自己的工作间，在她的记忆力，孙严总是窝在工作间里拆卸和组装机甲。

　　她来的巧，孙严正好在工作间内。他的面前是一摊巨大的废旧零部件，而他本人坐在三脚架上正拿着扳手鼓捣什么。

　　从背影看，孙严模样没变，只是头发白的地方更多了，不合适的义体让他任何一个动作都很吃力。他工作太认真，又背对着他们，自然就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是谁，只以为是工作助手回来了。

　　观看一下拆卸部位后，孙严有些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哎呀，错了，晓东，把234号扳手递给我，别拿错了。”

　　云渺愣了一下，从旁边脚手架上的一排工具里拿出了对应的东西递给他。

　　孙严满意地点头：“这回你倒是机灵。”他上手拆卸，一条勾形零件噹一声落地，他回头想说什么，看到两个年轻人愣了愣。

　　孙严眼神不好，眯眼才看清前头的对他笑着的姑娘，他有些激动地问：“是云渺吗？”

　　云渺笑着走过去，把他从三脚架上搀扶下来：“孙师父，是我。”

　　孙严欣慰地笑：“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云渺：“没出事我就不能来看看您？”

　　孙严浑浊的眼睛有些呆愣，好半晌才使劲点头：“我以为……害，回来好呀，午饭吃过了吗？”

　　“还没。”云渺看了看时间，“这不还早吗？”

　　孙严收拾了一下，喊着云渺跟自己走：“早什么？跟师父去外面吃饭，师父请客。”

　　云渺：“师父，周经理不说什么？”

　　孙严老师傅的脾气上来，冷哼一声：“请半天假而已，他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吃点好的。”

　　出了厂门，孙严才看到苍梧：“这位是？”

　　苍梧：“……”您就当看不见我，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云渺：“我朋友，顺道一起过来看看的。”

　　孙严点头：“以前我总犯愁，以你木讷的性子总怕你在别人那里讨不到好，也交不到什么朋友，看来是我多虑了。”

　　孙严说的是记忆中的原主，但云渺的性格和她并不相似，闻言只是笑笑。

　　三人进了一家高档餐厅。

　　按说以前孙严是绝对不会来的，但今天他实在太高兴了。

　　云渺从十岁起就跟着他学习机械维修，后来考进了基大。人人都说，进了内区的孩子很少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他是惜才所以毫不保留地教会了她很多。就算云渺不回来看他，他也没有抱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过就是人生常态。

　　若是偶尔想起他，记得有这么一位师父，孙严也就知足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云渺会回来看他，看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他想喝的桑葚酒。

　　三人坐在饭桌上，孙严摸着这瓶军部特供的桑葚酒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高兴的时候还不忘考虑云渺：“这酒是从哪儿来的？你不是才基大一年纪，哪儿来的酒啊？”

　　云渺微笑：“您放心喝，是我另一个朋友寄给我的。他是军部的人，弄一瓶酒还是简单的。”

　　孙严点头：“看来你在学校过得不错。”

　　云渺：“学校的老师很好，我还有很多很厉害的同学。”

　　孙严：“生活费够用吗？”

　　云渺：“够的，我自己也找了些工作能赚钱的，师父不用担心我。”

　　孙严欣慰：“那就好。”他又看了一旁抱胸当木头人的苍梧，“他也是你同学？”

　　云渺没说话，苍梧倒是恭敬道：“孙师父，我不是她同学，我是源教的人。”

　　孙严若是有所思，小声道：“源教啊。”

　　等菜上齐了，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完结账，孙严要刷终端被云渺制止。

　　“师父，这顿饭我请。”

　　孙严道：“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请你的。再说了，你也不富裕啊。”

　　苍梧一边剔牙一边道：“孙师父，您别客气，云渺她现在有的是钱。”想到能让云渺破费，他之前挤火车、抗行李、挤公交积累的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忽然，外面想起来了警报声。

　　云渺看向窗外，马路上有一队类似重型机甲的从坦克车快速过去，旁边路人见了都驻足停留，指指点点。

　　云渺：“这是出了什么事？”

　　孙严露出无奈的表情：“估计是哪儿出现了异种吧。”

　　云渺诧异：“乐园内也会出现异种？”

　　苍梧似乎早就清楚，说话的样子都风轻云淡：“四年一次的辐射增长，乐园也是五大主星的一部分，异种会在这一阶段频发。现在还只是开始。”他打开终端，调出刚刚发布的新闻给云渺看。

　　标题是，赤城和绿城多地出现低阶异种，请市民及时做好防护措施，避免不必要的外出。

　　云渺：“那些重型坦克车是军部的？”

　　苍梧：“是军部底下的小分支，驻扎在乐园边境的朱雀塔守卫兵。”

　　云渺点头。军部擅长处理异种，如果出现应该会及时清理。

　　晚间，云渺和苍梧在2821工厂借宿。孙严的工作间有隔层，也有休息室。孙严回家睡觉，把房间让给他们。

　　云渺基大出身，性格不矫情。苍梧是千机，虽然吊儿郎当，但自有军人气质，也没有多少顾虑，用一块木板隔开空间就各自休息。

　　苍梧枕着胳膊，瞧着二郎腿看着用一个个铆钉连接起来的钢铁天花板，新奇地有些睡不着，找云渺聊天：“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睡觉。”

　　云渺侧躺着本来准备休息了，闻言睁开：“你以前休息的地方比这里好？”

　　苍梧：“倒也不是，甚至比这里更糟。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孤儿，我也没见过我父母。我生长在弥野，三四岁时我开始靠捡垃圾过活，从来没上过学，因为在弥野，实力才是关键，我们靠着一双手打架打到大的，不然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云渺：“那你又是怎么来里瓦西的？”

　　“靠打啊。”苍梧道，“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军部的人，军部并不只有出身正统的清扫者。军部有一个分支会去弥野、桑晨、昼川的贫民窟挑选能力者，灵值过关，体能检测合格即可进入军部训练。我就是这么进来的，而且据我所知，军部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不然你以为，只光靠五大军校每年输送人才，就能培养出这么多的清扫者来对抗异种吗？”

　　“那你怎么又成了源教的人？”

　　“啊，这个嘛。”苍梧不客气地实话实说，“其实，我是被千机选中后才来这里的。我灵值太高，当清扫者有点亏，但让我当吟唱者我又不愿意，后来妥协了进了源教，但是比较自由，干的是千机的活儿。”

　　云渺沉默片刻，问：“你平时这么闲，千机这活挣钱很多吗？”

　　苍梧瞪大眼，似乎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哭笑不得：“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想自己过得自由潇洒一些，哪怕过得再差，自己高兴不就好了？”

　　云渺不说话。仔细想了想苍梧这种生活方式似乎也不错。

　　苍梧又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云渺：“羡慕什么？”

　　苍梧：“我看得出来，孙师父是拿你当女儿一样，你从小就有这么爱你的师父带着，日子应该不是很苦，比我幸福多了。”

　　云渺想起原主之前的生活，只是无奈地笑了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其羡慕别人，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人生不能互换，生活还得继续。”

　　苍梧嘀咕：“怎么突然鸡汤了？”他抬头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总觉得在你面前自己能毫无保留。”

　　“哎，云渺，你说我是不是也喜欢你啊？可我觉得，我又不是谢观潮对你的那种喜欢，你懂我什么意思不？”

　　那边没人说话了，云渺很显然已经睡着。

　　苍梧顿觉无聊，袖管里延展出一根藤条，他开始数藤条上的叶子。

　　一片，两片，三片……

　　等夜深了，苍梧才沉沉睡去。

　　……

　　人造太阳发出的晨曦照亮在2821工厂灰色烟囱的一侧。

　　明明是清晨，工厂内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所有人从睡梦中震醒。

　　苍梧一个鲤鱼打挺从纸板床上坐了起来，云渺也倏地睁开眼：“有动静。”

　　苍梧敲敲隔板：“你能感觉到？”

　　云渺面色沉稳：“好像有很浓重的辐射波。”

　　苍梧惊了：“你真能感觉到？我听说，你不是才574灵值吗？这种高频的辐射波你应该感觉不到才对吧？”

　　云渺没时间解释，出门去看。外面已经兵荒马乱，工厂内的职工尖叫着都在往厂外跑。

　　苍梧跟在她身后，联想到刚才的爆炸，他脸色微变：“有异种？”

　　所有人都在跑，两人顺着人流也被挤了出去。

　　云渺侧头看去，只见灰色的烟囱柱子上攀附着一只有数十对足的巨型蜈蚣。它倒挂着，扬着的头似乎在搜寻猎物，旁边的柱子已经坍塌，压垮了一间厂房。刚才的爆炸声应该就是柱子坍塌的声音。

　　尚存理智的工人一边走一边还在打终端的救援电话，急得直跺脚：“怎么不接？”

　　好半天接通。接线员懒懒散散的：“这里是乐园紧急事故处理中型，有什么需要帮您的？”

　　工人急得说话都支支吾吾，云渺正好在他旁边，立马接话：“这里是赤城2821工厂，出现一只蜈蚣形态的异种，初步鉴定，级别可能在F或者E级，什么时候能派出救援？”

　　接线员愣了愣：“好的，我查一下，稍等。”

　　好一会儿后，那边才回：“我们能派出的救援车有限，最近四大城事故频发，如果只是F级的话，建议暂时躲避到安全的防空洞里，这边车辆会在20分钟内到达。”

　　云渺抬眼望去，发现这巨型蜈蚣不仅在寻找猎物，而且已经开始进食，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它前排有倒刺的脚上串了两个人，还穿着锅炉房的防护服，应该是夜班的锅炉工人。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而此刻巨型蜈蚣似乎有下来的趋势，它去的地方……云渺看去，是她以前住的宿舍楼。

　　如果不加以阻止，一定会死很多的人！

　　云渺有些着急：“等你们来，人都死光了！”

　　接线员也有些委屈：“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才要你们去安全的避难所……”

　　“云渺！云渺！”

　　有人喊她的名字。云渺望去看到一个老人蹒跚的背影。

　　是孙师父逆着人群在找她，他走得太快，根本没有注意到了躲在暗角的云渺和苍梧。

　　人群的声音又大，云渺喊了几声，孙师父也没有听到，只是径直往之前的工作间走。

　　她有些发急，她也开始逆着人群往后追，想把孙师父拉回来。而巨型蜈蚣似乎在此刻注意到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调转方向朝着孙严和云渺的方向过来。

　　看到巨型蜈蚣踩着房梁快速移动而来，人群像水入油锅一样沸腾起来，不想死的人拼命往外挤，好些人被其他人踩了好几脚，也有人爬不起。

　　云渺隐约看到孙严跌倒了。她眉头紧蹙，一手搭着一处的钢管从人群中攀上了矮墙，快速冲向孙严的方向。

　　苍梧想拉她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云渺速度极快，借着厂房外侧凹凸不平的钢板护栏极快地冲到孙严身边，将他扶起来。

　　孙严手臂被踩了好几个脚印子，有一处还蹭破了皮，握扳手的大拇指鲜血直流。看到云渺没事，他竟是松了口气：“云渺，你没事吧？我刚听到工厂一声爆炸，我怕你没跑出来。”

　　在孙严的记忆里，云渺还是那个需要人关照的姑娘，他担心这孩子会害怕。

　　云渺唇瓣微动，说不出别的话来，只道：“我没事，师父，我们快走！”

　　“好。”

　　可此刻，巨型蜈蚣已经追了上来。后头几个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人，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云渺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抱着大包小包的女人竟然是严嫂。

　　这个刻薄自私的女人之前问原主借了许多钱都没有还，如今遇了难，跑路还不忘记带上自己的家什。

　　因为带的东西太多，有几个还掉在了地上。她想回去拿，但看到不断逼近的巨型蜈蚣，吓得双手发颤，跑得时候表情就跟割大腿肉一样疼。

　　云渺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她明白，普通人在巨型蜈蚣面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她不想救严嫂，但也得为其他人考虑。如果不作为，她和孙严也未必能跑得掉。

　　按理说，苍梧作为千机理应出手，但他袖手旁观让她琢磨不透。

　　云渺将孙严领到厂房一般的角落里：“孙师父，你在这先别出来。”

　　孙严：“云渺，你要做什么？”

　　云渺笑笑：“没事，我马上回来。”

　　路上，严嫂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包里的营养液瓶摔得粉碎，把包都浸湿了，她心疼极了，下意识地要坐在地上叫苦，刚伸手拍了下大腿，一句尸体从天而降掉在她身边，血溅了她一脸。

　　她眼神一转看去，竟然是烧锅炉的老王。前几天，她还在他那里蹭了一点儿能源石，这会儿这男人已经不动了，一双眼珠子睁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而只要细心就能发现，男人的皮肤如同失去弹性一样，灰扑扑地像是搓上了一层粉。突然，那双眼珠子动了一下，严嫂整个人一僵，忘了反应，却见那眼珠子掉进了肉里，眼睛瞬间就空了，黑漆漆的。

　　随后，老王整张皮就跟气球泄气一样塌了下去。原来里面的内脏、肌肉和骨头都被消化光了，只剩了一层皮！

　　严嫂吓得尖叫起来，还没有喊完就被人一声拎着后劲丢了出去。那人力气极大，严嫂还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下一秒就甩在角落里。

　　这一跤摔得不轻，她尾椎骨都好似摔裂了，她哼哼唧唧地想骂人，但旁边的孙严并不看她，只忧心忡忡看向不远处。

　　晨曦之下，一个灰色的机甲出现在了巨型蜈蚣面前。

　　似乎觉得机甲挡住了它的去路，蜈蚣很是不满，前身扬起，要将着机甲压成肉饼。

　　它抬头下沉的片刻，机甲已动，借着它低头的力道，一脚踩在了那巨头上。武器匣中弹出一柄巨大、且奇形怪状的武器。它似镐非镐，不仅能够折叠，月牙一般的T型肩头上还有锋利的锐刃，好似镰刀一般。

　　机甲踩着蜈蚣，顿时让他动弹不得。前头动不了，它尾部开始用力，攻击机甲。

　　巨型蜈蚣的尾刺有剧毒，刚才捕食两个锅炉工人，在戳死对方的同时，它就是用尾刺将毒素注入他们体内。等待毒素将内脏骨骼溶解得差不多了，它再将里面的东西都吸干，一饱口福。

　　云渺在尝试用裂云砍断蜈蚣的身躯，利刃打击中火花四溅，很明显的对方的躯壳硬度非常，在对方用尾部攻击时，她调动起自身的灵值，开启神眼进攻模式，同时追加赋器。

　　裂云瞬间全身如火。

　　别人或许看不到，苍梧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他看到蜈蚣的外壳金属化还有些担心，可此刻瞧着那金色的烈焰包裹着的武器，一时之间又开始为蜈蚣担心。那火焰仿佛是有生命在跳动。这比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人的赋器能力都要纯粹。

　　苍梧眉头一皱，看着云渺三两下将巨型蜈蚣的尾巴砍断，一般压制脚下巨物的挣扎，又用武器折叠将起身躯剜成了碎片！

　　一个清扫者杀掉F级异种或许很正常，但云渺不是，她只是个拥有574灵值的后勤生。尽管知道她是参加过清理小队的，可经验提高的是一个人的对战技巧，而不是一个人的基础能力。

　　苍梧突然明白谢观潮为什么让他来保护云渺，她很明显不正常，仅仅574灵值，竟然能用强力赋器？他也明白云渺为什么说自己不需要被人保护了，她这种水平就算丢到军部去，估计也比普通的B级清扫者要强很多。

　　旁边打电话的工人也看呆了，通话中的终端闪烁，接线员还没有挂电话：“喂喂喂？听到没，你们找了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吗？救援队还有5分钟就到了。”

　　工人傻愣愣地说：“你们不用来了。异种已经快死了……”

　　接线员：“……啥？”

　　巨型蜈蚣等级本来就低，这会儿被砍成几段的已经没了气息，死亡后散成风沙，一块巨大的能源块掉落在地，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昆虫类不易异变。这巨型蜈蚣又是从锅炉那边来的，估计就是接触了能源块，在辐射诱发下吞食才有此灾祸。

　　云渺下了机甲，将小黑收入天石矿。

　　孙严趔趄地走上去，打量她：“云渺，你会用机甲了？”

　　她捋捋被汗水浸透的发丝，笑笑：“我在基大学的。”

　　孙严：“可你不是后勤生吗？”

　　云渺：“这事说来话长。”

　　孙严无条件相信她，也不追究，只是道：“你长大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师父很欣慰。”

　　严嫂从角落出来，看了眼云渺，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将目光挪到别处去。想到之前对云渺做的事儿，严嫂心里别扭极了，但想到对方已经进了基大，如今又能上机甲，好似一飞冲天，万一她记恨自己怎么办？

　　再加上这回云渺救了自己，她就算舔着脸也得上去搭个话不是？于是，好一会儿，严嫂才上前去，低低声说了句谢谢。

　　云渺看着她，面色忽然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你说谢谢，你能换个吗？”

　　严嫂：“你你、你要换什么？”

　　云渺：“你跟我说句对不起。”

　　“啥？”严嫂傻眼，看云渺盯着自己，她梗着脖子抿唇好半晌才极快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收拾地上的包裹，走开了。

　　云渺满意地微笑。

　　她在心底跟那个曾经消失在这具躯壳内的女孩说，你听到了吗？

　　苍梧抱胸走过来，眯眼打量云渺：“真是人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云渺摇头。

　　苍梧噘嘴：“谢观潮不说，你也不说，一对怪人。不过刚才确实被你秀到了，但待会儿你可就要遭殃了。”

　　云渺不解地看他。

　　苍梧指了指门口：“那些人找你。”

　　朱雀塔的救援队已经来了，这会儿正站在门口，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看着她。

　　云渺心里一慌。她刚才只顾着救人，好像忘了，在赤城内是不允许授权以外的人操控驾驶机甲的。

　　“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带着墨镜和大盖帽的军部大个子对云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