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雨的缱绻》陌上花开2010

34、034：如花笑靥并不属于他

　　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关了三天两夜，得到特赦的诸位主创人员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在离自己最近的能躺下的地方进入躺尸模式。
　　向总不亲自主持便算了，一旦加入到他亲自率领的团队进行创作和工作，那个工作强度和短期内超负荷的脑力体力支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创作的热情了，这次竟然会为了标一个对公司而言并不算什么的广告这么亲历亲为，幕后是否有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当众人都进入躺尸状态的时候，向子杰将终于满意的这份策划方案进行着最后的修饰和润色。
　　一系列工作即将进入尾声，向子杰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在这时一杯热茶放到了他的桌上。
　　“向总，之后的竞标会有专人进行跟进，你休息一下吧。”
　　听到声音，向子杰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知道是策划小组的组长小顾，这个男人岁数比自己大几岁，却因为长了张娃娃脸而显得很年轻，但是能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嗯，若之后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手机。”向子杰关闭了手提电脑，将手中的稿子和电脑一并交给了小顾，然后才起身离开了工作区域。
　　“明白，向总。”
　　即便和大家一样都是倦极了，却还这么用心地做了收尾工作，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翻动着手中的手稿，小顾虽然从事这行比向子杰早好几年，也是颇受好评的创意人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从构思还是立意，这个年轻的总裁都比自己强。
　　曾有幸和他合作过一次，只是他坐上总裁之位后却是封笔了，想不到这一出手就是如此完美的一份方案，他觉得这个广告他们是势在必得了。
　　向总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冷面无情，他倒觉得向总是个非常有团队精神很愿意聆听别人意见和声音的人。
　　这次为了赶方案虽然是辛苦了一些，但是看到这样完美的方案是在自己的参与下诞生的，还是觉得非常荣幸和骄傲。
　　这三天两夜的辛苦也都值得了。

　　张少寅看着秦雨妃送上来的招标日期和诸多事宜。
　　一页一页翻动着。
　　“我们已经收到了好几家广告公司的回复，已经明确了会参加这次的招标评选活动，评选的专家组也已经确认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下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辛苦了。”
　　“我们公关部职责所在而已。”
　　“我没意见，按流程着手进行吧。”张少寅在文件的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文件夹，将它递给了对面等待着指示的秦雨妃。
　　“嗯。”
　　走了几步秦雨妃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问道：“今晚有空吗？”
　　“嗯？”秦雨妃向来公私分明，这次是怎么了？
　　看出张少寅的疑惑，秦雨妃微笑着解释：“兰儿想请你和我一起吃晚饭。”
　　张少寅的神情这下更是疑惑了，他和兰儿这个学妹的关系应该没这么要好吧？
　　“很难得兰儿才请人吃一次饭，不赏脸？”
　　“盛情难却。”
　　“那下班了打电话给你。”
　　“嗯。”

　　看着宋兰儿推过来的那个盒子，包装得简约但却又有股大气的感觉，很明显里面是礼物。
　　看出张少寅的疑惑，宋兰儿挑了挑眉道：“谢谢你上次帮雨妃送酒醉的我回家，顺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秦雨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兰儿，她都没注意到学长的生日快到了，而兰儿竟然已经买好了礼物，真的只是感谢上次送酒醉的她回家吗？
　　可是，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呢？兰儿应该不可能喜欢少寅学长吧？
　　应该不可能，不对，绝对不可能，不然兰儿怎么可能一直想要撮合自己和学长，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过，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的兰儿竟然预约了这么昂贵的餐厅，还是有些出乎秦雨妃的意料。
　　看着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去的宋兰儿，秦雨妃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兰儿，该不会还不死心，还想要撮合自己和少寅学长吧？
　　她真是的！
　　秦雨妃有些想要抚额，却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看来兰儿是真的很中意少寅学长成为自己男朋友，可惜，真的是兰儿想多了会错了意，少寅学长和自己相互都不来电啊。
　　菜都点好了，这个时候不吃也是浪费了，更何况少寅学长的生日确实快到了，那就借花献佛了。
　　聊聊了广告招标的事情，又聊聊了少寅学长父母那边的情况，一顿晚饭也在轻松愉快中接近尾声。
　　虽然月薪不低，但是很多来上海打拼的人却还是舍不得到这样的空中餐厅来吃顿随随便便就破万的饭的。
　　但是既然是向总慷慨地说要请客，就没有必要客气，大家商量了好一会儿才一致选了这家空中餐厅，一边吃着昂贵的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美食一边欣赏着璀璨的魔都夜景，想来都觉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5个人围着向子杰走进来的时候，由于都是年轻人，又皆是俊男美女的组合，顿时餐厅里一些人投去了一些目光。
　　饱睡了一觉后年轻人早已恢复了精神和体力，团队中难得有两个活泼的女性，一路上就像两只小麻雀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对着面无表情的向子杰一开始还有些忌惮，但是看他表情虽然冷了点、话虽然少了点，但是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相处着也就放下心来，聊天的时候就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落座的时候，向子杰的身影顿了一下才坐了下来。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除了高中聚会那晚，这是第二次亲眼看到两个人出双入对、琴瑟和谐的画面。
　　那5个人想要吃什么，他一律不参与，他说过他负责埋单，想吃什么随便点。
　　老总这么大方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矫情造作，却也不挑贵的，只选择自己爱吃的。
　　侍者离开前，向子杰轻声地吩咐了一句，随后大家看到那两瓶颇有年代的珍品时，虽然不太懂但也隐约知道这两瓶红酒的价格可能比他们点的菜都要贵很多。
　　不过，看向子杰这么慷慨他们也就不客气地受了。
　　这时，个性直爽的企划部职员张晓曼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向总，其实我觉得比起吃，这个更实在！”
　　有人撞了撞她，却换来了张晓曼的一个噘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奖金会有的，这顿算我个人感谢你们的。”许是张晓曼纯真又直爽的模样让人觉得舒服，向子杰倒是露出了一抹非常浅淡的笑意。
　　“谢谢向总！”张晓曼闻言高兴得笑开了花，看着有男同事已经开好了红酒，于是很爽利地从他手中取过红酒，殷勤地为向子杰倒了一杯。
　　“小马屁精！”有人忍不住调侃起这个团队里年龄最小的成员，不过，虽然是新加入团队的社会新人类，古灵精怪的创意倒真是不少，而且虽然性格直爽，但是工作起来可不见一丝马虎和敷衍，整个团队的人自然都将她当成小妹妹般宠着。
　　身边很久没出现过这样爽朗的人了。
　　向子杰有片刻的愣怔，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爽朗潇洒过，只是再度回忆起来却感觉糊涂而遥远了。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不经意地一瞥，却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桌上那对情侣的动态。
　　不知道张少寅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到秦雨妃对着她露出非常甜美的笑容。
　　那浅浅展露的酒窝，那染在眼底眉稍的色彩是那般明媚。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是他仿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星星。
　　对着那样俊美的一个男朋友，对着那么儒雅温润的心爱之人，会有星星落在眼里一点也不奇怪。
　　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却抑制不住内心的一阵阵抽痛。
　　想要调开视线，却又自虐般舍不得，哪怕那样的如花笑靥并不属于自己，他还是贪恋地想要多看几眼。

　　“雨妃？”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女孩，张少寅疑惑地出声唤道。
　　“我去一下洗手间。”秦雨妃说罢就迈开了步伐，穿过大厅往通往洗手间的走廊而去。
　　向子杰听到身后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心微微有些颤动。
　　“向子杰！”果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看向走上前来的秦雨妃，没错过她有些担忧的神色。
　　即便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没人知道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情，他本就是看到她注意到了自己，才假装出来的一阵难受而已，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跟过来。
　　“胃不舒服就不要喝太多，先吃点菜垫一垫肚子。”明知道他是大人了该懂得照顾自己，不过算了吧，她已经见识过他是怎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了，所以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几句。
　　“嗯。”
　　“又熬夜工作了？”看着他眼底下的暗影，明显是睡眠不足的痕迹，秦雨妃微微皱起了眉头。
　　“正好有点事。”
　　“感冒才好多久，这身体也拜托你珍惜一下。”秦雨妃不苟同地看着向子杰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连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就不能怪蒋丽琳因为工作太忙而忽视了对他的照顾。
　　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吗？
　　“向子杰，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冷着脸？”秦雨妃被向子杰那般面无表情的看着，虽然觉得可能是自己鸡婆了，可是他不久前才发过高烧，那么高的温度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这是有多不待见自己呢？又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也可能是不想要父母担心，竟然还一个人呆在那样独栋独门的公寓里，若真的晕倒或者发生点什么，后果可大可小。
　　“我就这样。”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秦雨妃气得瞪了他一眼。
　　阴晴不定的，这性格真的是一点也不讨喜。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又是怎么了？说话语调虽然还是平淡的，但是却又让秦雨妃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诡异感。
　　“你！”
　　秦雨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多了就逾越了朋友的界限。
　　“别让你男朋友久等了。”说罢，向子杰重新迈开步伐往男厕所而去。
　　秦雨妃皱着眉头看着那消失在男厕所门口的身影，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要关心他提醒他一下，没想到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心情很不好还是怎么了，竟然就这样结束了交谈。
　　踌躇了几秒，秦雨妃才折回了大厅，继续用餐。

　　回到公寓已经很晚，向子杰扯下了领带，一边解着纽扣一边走进浴室。
　　在温热的水花下洗去这些天的疲惫和有些纷杂的思绪。
　　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但是拿着手机好一会儿，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也好一会儿了，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她，但是他今天却在她关心他的时候出口伤了她。
　　她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时间不断的向前推进，她有些地方确实是成熟了些，但是生在骨子里的矜持却是很难因为时间而改变的，不管是当年还是重逢后，如果不是自己的主动靠近，根本不会再有交集。
　　而今天，她那么难得的主动上前来关心他，他却因为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迈不过去，用那么淡漠的回应伤了她。
　　原本以为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伤她，却不料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向子杰，你到底在做什么？！
　　终于，向子杰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忍不住给秦雨妃发了微信过去，为了自己之前在餐厅走廊上对她的不友善道歉。
　　看着那条短信，秦雨妃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的很善变。
　　之前不是还冷冷的，现在倒是又主动跟自己发微信说什么间歇性抽风，这是哪门子的道歉用词？
　　不过，她当然不会将他那些阴晴不定和忽冷忽热放在心上，他没事就好。
　　正要开启聊天模式的向子杰突然嗅了嗅鼻子，果然空气中是那抹熟悉的浓烈香味，蒋丽琳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是他进来时一直心神不定的所以才没有发现空气中味道的变化。
　　蒋丽琳躲在衣柜里有段时间了，但是看向子杰根本没发现她想要给他的这个惊喜，于是才自己蹑手蹑脚地钻出了衣柜，打算从背后对向子杰来个突袭。
　　按灭屏幕的时候向子杰侧了侧身，蒋丽琳扑了个空倒也不介意。
　　趴在床铺上，蒋丽琳翘着小腿撑住了下巴看着向子杰，露出一抹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
　　“surprise!”仿佛之前的那些争吵并不存在，从巴黎走秀回来的蒋丽琳以为这段时间的分离已经足够了，能将上次的不欢而散冲散于无形。
　　向子杰却只是冷眼看着一脸娇笑着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惊喜或者其他情绪。
　　蒋丽琳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却还是努力保持着。
　　明艳娇媚又穿着性感睡衣的大美人仿佛根本不存在眼前一般，向子杰冷淡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声音也显得清冷无比：“怎么提前回国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结果你这么不配合人家！”蒋丽琳顺着向子杰的问话动了动，主动攀上了他的身体，想要亲他一下。
　　“累了就早点休息。”向子杰微微侧了下头，蒋丽琳的亲吻就堪堪落在了他的下巴处。
　　原本想要问他有没有想自己，可蒋丽琳意识到什么后非常聪明地及时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向子杰闪避的动作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若是想她，自然会觉得她提前回来是个惊喜，自然会欣然接受她的献吻，可是他并没有，依旧是这般冷清淡漠的模样，甚至她能感觉到他的眼底都不带有一丝波动。
　　即便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冷漠又阴沉的模样，至少以前还会对她的出现，对她的热情，神态会微微有些变化、至少眼底不会真的一丝波澜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向子杰的关系变成了她单向的付出和讨好，可是，她真的也会累。
　　可即便如此，她真的不愿意就此放手，便宜了其他女人！
　　她该是他生命中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个女人才对，他们相识于高中，牵手于大学，那是最美好的青春，那是最让人怀念的时光，没道理她那般留恋他的时候，他却能放下那段过去！

　　经过几轮角逐，嘉阳即将推出的新产品广告策划方案由金龙广告有限公司拔得头筹，接下来的拍摄事宜也会交由该公司全权负责。
　　只是，正式见到该公司负责人的那一刻，张少寅有些错愕。
　　“向子杰？”他不是金龙传媒娱乐集团的董事吗？怎么又变成了金龙广告有限公司的负责人？
　　“张总，幸会。”向子杰对着微愣的张少寅露出善意的微笑，并伸出了手。
　　“幸会。”张少寅很快恢复从容，同样有礼地伸出手和向子杰交握。
　　向子杰其实是这家广告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而这个广告策划案的主笔人其实就是他本人，而策划案上用的是策划团队的名字，所以张少寅才不知道即将主导这次广告拍摄的幕后老板就是向子杰。
　　只是，一个广告的拍摄总会牵涉到多个部门，他该事先好好调查清楚，这么具有创意的广告策划方案，并非一般人能写出来，而据说向子杰在制作等多方面都具有很深的造诣和天分，看来这些传言并非夸大事实。
　　只是，广告拍摄过程中，必然要与本公司的公关部多有接触，这样会不会让雨妃和他接触太多？会不会给雨妃带来伤害？
　　但是，既然经过重重角逐和筛选，最终董事会以绝对的压倒性票数选中了向子杰所在团队的策划和创意，他自己也非常满意那份企划案，那就没有反悔的可能和必要。
　　公私分明，他向来如此。
　　所以，张少寅表示广告的拍摄和明星的选用，都相信向子杰的眼光，只要事先和他知会清楚即可。
　　而向子杰直言不讳，他心目中能接拍新产品广告的人非秦雨妃莫属。
　　这份广告策划方案，原本就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
　　他会这么处心积虑写这份策划方案标的这个广告拍摄，也不过是为了将秦雨妃引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罢了。
　　卑鄙吗？
　　也许吧。
　　“雨妃？”
　　张少寅的眉头终于微微皱了起来。
　　先不说秦雨妃根本不是演员或者明星，私心而言，他一点也不想她抛头露面成为公众人物。
　　他见识过雨妃的漂亮，不仅仅是相貌上的，更是内在散发出来的一种迷人气质。
　　所以，不仅仅是因为雨妃酒量不好他才极少带她出席某些对公司来说很重要的宴席和活动，而是，他曾经被精心打扮过后的雨妃惊艳过，那少得可怜的几次宴席，少得可怜的几次造型，其实那个时候吸引了很多其他公司的领导青睐，他就为此替雨妃挡了不少有心者的追求。
　　以至于后来他能不让身为公关部核心人物的雨妃参加的宴席和活动，他都会让雨妃避开。
　　而拍摄广告，那必然是会让雨妃平日由素颜或简单裸妆掩饰着的那份惊艳被众人所知。
　　先不说会招来多少人对雨妃的追求。
　　他最担心的还是让向子杰看到雨妃的这一面，担心向子杰因为她的美丽继而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张总一定仔细看过我们团队的广告策划案，你不觉得以雨妃的气质和身份，去诠释你们这季的新产品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吗？”
　　此话确实句句在理，只是，他相信总有比雨妃更专业的明星能诠释新品的美味和诱人。
　　“我看过你们上一期的产品广告，代言人也是自家公司的员工，一来节省成本，二来比之明星，他们的倾诚代言更有一种打动人心的魅力，三来，产品表达上会更走心，沟通起来更顺利。”
　　“我得征询雨妃本人的想法。”
　　“她没问题。”
　　张少寅因为向子杰的笃定而有些心惊，言下之意他应该事先早就和雨妃沟通过了，可是这件事情雨妃却瞒着自己，他们私下一直有来往，那么，他的机会还剩下几成？
　　雨妃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和向子杰保持着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