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合约》喜鹊未归

3、第一章 （2）

　　“医生，我的儿子还能醒来嘛？”
　　“这位家属不用担心，他只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肯定是会醒的。请你放心等待。”
　　“那就好。医生，我一会儿还有事，麻烦你委托护士照顾一下他。”
　　“哎，家属，等一下—”
　　对话的声音让莫卿离的意识回到现实，他缓缓的睁开眼，头顶上白光让他昏沉的头脑逐渐清醒，身体也逐渐可以动弹。
　　“啧，疼。”莫卿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似乎也没有鼓起包，但就是有一种难言的胀痛，就像被人重击了一样。
　　“咦，家属！你的儿子醒了。”医生察觉到莫卿离发出的声音，立刻对着门口喊道。
　　莫卿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迷迷糊糊中，他看见了那个穿着职业服装的女人，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喜。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人如其名，沈青衣。
　　“醒了就好。卿离你赶快收拾一下，我给你办出院手续。既然你已经醒了，等会就自己去学校上课，高三的学业耽误不起。”沈青衣撂下这一句话，就踏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似乎儿子从昏迷中醒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事。
　　医生楞楞地站在门口边，他回头看着已经穿好校服外套准备下床的莫卿离。被自己的妈妈这样对待，这个少年也依然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那个，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毕竟脑部受到撞击，头脑会不太清醒，学习会没有效率的。请几天假老师也一定会理解的。”医生同情心泛滥，不由的说道。
　　“不用了，谢谢。”莫卿离礼貌而疏远的笑了笑，他从病床上下来穿好鞋后，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双肩包背在肩上，晃晃悠悠的从医生面前走了出去。
　　注视着这个病态的少年远去的背影，医生叹了叹气，厚重的眼镜后面闪过怜悯的神情。
　　“哎，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病怏怏的啊，一点朝气都没有了。”
　　之前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瘦的像个竹签，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虽然长得倒是特别好看。
　　话说，那个女孩穿的校服外套和这个少年的一模一样啊。是一个学校的？
　　医生边走边在脑海里脑补，作为一个颜控，他已经用两人的形象脑补出了一场精彩的偶像剧。
　　比如阴冷少年和面瘫少女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校园青□□情故事之类的。

　　“啊噗。”青橙淡定的打了个喷嚏。她站在教室的门口，悄悄地从门口的玻璃小窗观察教室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这么怂呢，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吗？”漂浮在半空中的98号一脸鄙视的嘲讽道。
　　“98号，你完全不知道教室的恐怖。这就是战场，要是作为逃兵回到总部的话，会被将军一枪毙掉，杀鸡儆猴。”青橙一脸认真的解释着，她盯着讲台上讲课的数学老师，眉头紧缩，“偏偏今天的将军是和希特勒一样不通人情的小胡子，我进去的话，会被他那双眼睛杀死。”
　　“这是你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的理由吗！马上都要下课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就是在等待将军训话结束的那一刻。”
　　“我看你是在等待我结束你的生命！”
　　98号飞扑过来，江青橙一手拍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拍翻在地。
　　“可恶！都是那个该死的合同！我竟然要被你这种没有姿色的女人玩弄，早知道就让10号那家伙来遭这罪了！”
　　98号捂住被拍红的脸，幽怨的瞪着江青橙。
　　“小孩子就不要说玩弄这样的话。会显得没有教养。”
　　“去死吧，你这个贫乳女。”
　　两人就这样伴着嘴，98号越说脸越红，因为被气炸而血气上头；青橙越说脸越白，因为觉得对方太幼稚而生无可恋。
　　“你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回头，莫卿离就站在不远处。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偏偏有点驼背，显得有点病态。他的视线集中在青橙的身上，好想看不见在一旁的98号。
　　“喂，他好像已经成功回到现实了。完全看不见我，好想也记不得之前的事了。”98号在一旁说。
　　“嗯。这样的话，说明那一棒是正确的。”江青橙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莫卿离有点晃荡的走了过来，大概还有1米多远的时候，他就停住了，似乎不想近距离的与江青橙接触。
　　“砰。”
　　教室的门打开了，中年男子用他那双小小的眼睛释放出如同红外线光波般的视线，他的小胡子动了动。
　　“青橙，莫卿离，你们两个既然回来了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做什么？要上课的话给我进来！”
　　“叮零零—”
　　下课铃声非常及时的响起来，一丝尴尬从老师的脸上闪过。他对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发号着命令，“你们可以下课了！”
　　然后，转过头抓住准备逃跑的青橙，狠狠的笑着，“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补课。”

　　女生洗手间的镜子是一个神奇的物件，它既可以照出青春美少女们补妆整理头发时美好的身姿，也可以映出这些少女们八卦的嘴脸。
　　“你听说了吗？6班的莫卿离回学校了，还是和江青橙一起回来的！”一个少女涂着淡色唇膏。
　　“是吗？我听说他们两人都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可能从医院出院了吧。”一个少女冲洗着手。
　　“呀，那他们会不会在交往啊？我听说他们一直很暧昧啊。”一个少女在脸上拍打着粉饼。
　　“不会吧！那一班的蒋伊丽会把江青橙收拾死。她那么喜欢莫卿离，一直都在追他，都没有得到答复。她肯定不会服气。”涂唇膏的少女将唇膏放入衣服口袋，用手指在嘴唇上涂抹将其抹匀。
　　“她不服气又怎么样，话说，江青橙的模样可比她好看不少啊。”洗手的少女将水龙头关上，甩了甩手上的水。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都是那群好看的人上演的青春剧。”补着妆的少女收起了粉扑，拍了拍白白嫩嫩的脸。
　　两个高二女学生从三人后方经过走出了厕所，她们的八卦雷达将所有的谈话都接收了。
　　高二的教室在高三的楼上，因为上面女厕所太多人，她们才颤颤兢兢的来到楼下上厕所。毕竟高三学姐的领域也是不能随便侵犯，平时高二的都不会轻易下来。但今天这两人下来上厕所，意外的还有所收获。
　　两人手挽着手，上楼梯时继续延续方才那三个女生讨论的话题。
　　“你说，莫卿离学长的女朋友是那个青橙吗？”
　　“应该是吧。据说两人还同居过的呢。”
　　“那太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我的那个笨蛋喜欢江青橙也没有办法了。”
　　“哎，毕竟两人都已经那个了嘛—”
　　突然，其中一个女生戳了戳旁边正在说话的人，她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而那个说话的人顺着视线望去，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
　　“呀。”高二女生二人组惊呼了一声，羞愧的低下头加快步子走开了。
　　那一男一女手捧数学书，尴尬的从楼梯上往下走。江青橙与莫卿离，才从数学老师设在高二教室旁的办公室里逃出来，就陷入了新的炼狱中。
　　一种名为无中生有的绯闻的炼狱。
　　“什么啊，现在的女高中生都这么八卦的嘛？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嚼舌根倒是挺行啊。”98号飘在半空中，他一直盯着江青橙，对方略显消沉的脸被他收入眼中。不知为何，胸口莫名的发闷，他甩开黑色风衣，黑色的衣摆化形为两头从阴影中走出的妖狗，它们沿着墙壁向着那俩个走远的高二女学生逼近。獠牙抵达两个女生的后脑上方，98号突然笑得阴险，“橙子皮，我来帮你教训一下这两个八婆的灵魂，怎么样？”
　　快准狠的一拳作为回答打在98号的身上，令他吃疼的叫出了声，獠牙毕露的两只妖狗也因此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卒。青橙趁机将98号从半空中拽下来，准备对这个“暴力小孩”进行爱的教育。
　　“青橙，你最近身体好一点了吗？”
　　“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唉？”
　　一直走在前面的莫卿离突然回头，眼底的关心被江青橙冷冰冰的回应击碎。他看着江青橙恶狠狠的表情和那在胸前握紧的拳头，了然的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讥讽，“不好意思啊，多管闲事了。”
　　两人加一个透明人陷入了十秒钟的沉默。
　　“唉？”江青橙疑惑的皱起眉。事实上，刚才那句话是对98号说的，那副恶狠狠的样子也是对着98号做的，至于那在胸前握紧的拳头，是用来暴击位于正前方的98号的。
　　“呀哈哈哈，你被误会了！”98号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哦哦。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被98号的嘲笑点醒，青橙立刻真诚的对莫卿离道歉。
　　这双像猫一样的令人猜不透的眼睛，也会直率的袒露歉意。这是莫卿离熟悉的眼神，他和江青橙之间的交集，就源于这个的眼神。
　　“啧，我像个白痴一样。”莫卿离嘟囔着转过头，他和青橙拉开距离，渐行渐远。
　　青橙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莫卿离消失的身影。她没有继续收拾98号，只是抓紧了手中的数学书，默不作声的走下楼梯。
　　“喂，你们两个之前发生过什么吗？”被晾在一边的98号打破了沉默，言语中有点不满。
　　“没什么。只不过是画友关系。”青橙淡淡的说道，声音却变得有点嘶哑。她扶着扶手，身体开始颤抖。
　　“怎么了！”98号冲了过去，当他看到青橙的脸时，愣住了。江青橙的脸惨白得毫无血色，她正捂着嘴，压抑着声音不断的咳嗽。
　　98号突然想起刚才莫卿离说的话。
　　青橙的身体，怎么了？
　　“咳咳咳，我感冒了。”青橙继续向下走，故作镇定。
　　“你骗谁呢！感冒会这样？！”98号吼道，莫名的焦躁感灼烧着他，情绪也有些失控。
　　“有空隙。”快准狠的一巴掌打在98号的脸上，98号被扇得后退了几步，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啊？”
　　“这是作为姐姐对你的教育。”
　　“啊？！”
　　“我饿了，吃饭吧。”
　　“我明白了，今天的晚饭就是清蒸橙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