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驻》陶子皮

8、第8章 苏爱值得更好的人

　　苏爱很爱喝纯正的港式奶茶，也很爱吃提拉米苏，那种爱，是本身的爱，也是爱屋及乌的爱，因此，自她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第一次踏入了卡萨布兰卡，那以后的每次光顾，不用说，褚沛扬总会给她端来奶茶和提拉米苏。她一点点地舔着那小块的糕点，整个心像充满了蜜糖一样的丰盈。那段日子，她常常穿越大半个城市，坐一小时的车，为了喝一杯奶茶，吃一块蛋糕，看一个人。有时候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走来走去，看他端茶倒水，看他挺直的脊梁和微微上翘的唇，她就是那么执意地想要融化他眼底的冰，他琥珀的眸子应该是泛着温柔的笑意的，就像初次遇见他时一样。他很少会和她对视，偶尔视线扫到那边，也是淡淡地转开，仿佛她是空气。然而，即使是空气，她也乐得其所。
　　咖啡厅在大学园区附近，总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女生，叽叽喳喳地抛着媚眼，也有人会当面说：我喜欢你。褚沛扬总是泰然自若，脸都不红一下。苏爱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看他温柔地微笑，看他温和地拒绝，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她就再没有了那样的勇气，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们在一起吧。然而又想，他怕是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早已没有了感觉，才会那么的镇定吧。安子常常笑她：“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用说吗？傻瓜都知道，除非他智商为负。”她就呵呵地傻笑，心想，总有一天把他蚕食得干干净净。
　　按照舍友的说法，苏爱那段日子对褚沛扬的迷恋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一天不见就仿佛病入膏肓，即使功课再重，也要顶着严寒酷暑烈日风霜跑到那个贼贵的西餐厅烧她仅有的不多的钞票，然后再拼命地打工写稿赚钱，有时候她一天就吃那么一顿提拉米苏，倒是身材越见苗条了，刚入大学轻松下来后爆肥的那十五斤肉慢慢地还了回去。黄毛总是扼腕感慨，“爱情这东西，真正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在这样不懈地追逐中，秋天忽然就到了，一场秋雨，天瞬间冷了下来，一夜之间，梧桐树叶竟都落得差不多了，仅有的几片枯叶在地上紧紧地扒着，用生命完成最终的依恋，萧索得很。往常的这种天气，苏爱一定是扒在被窝里一动不动，连课都懒得上饭都不去吃的，可就是这样，她还是雷打不动地跑到了那间西餐厅，那种义无返顾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估计餐厅的人也都知道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看她的眼神总有那么点怪怪的。
　　给你们送钱，看什么看？苏爱心里忿忿地想。要考四级了，她痛苦地已经当过两次了，一次58分，一次59分，安子总是感慨，“更上一层楼更上一层楼，你这次怎么的都能60分了，这就是花痴的代价。”她郁闷地捧着书和试题，在宽大的餐桌上复习功课，暖气热烘烘的，烘得人直犯困，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歪过去就睡着了。
　　褚沛扬换了衣服出来，看着歪在桌上趴着的苏爱，睡得很沉，有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眼睛下面浮出淡淡的青色，显示出深深的憔悴和疲累。他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大步地走了出去，像是想要甩掉什么，跨上机车，却久久未能离开。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才发现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灭了车子，依着树，一根根地抽起了烟来。雨后的风很冷，却比不过心里的冷，沉重的生活压力，事业上的不堪，让他从心底里觉得灰败。再次看到苏爱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想要瞬间消失，强挺的脊梁后，是纠结的心。从选择了从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断掉与她的一切联系，她优秀，坚强，执著，善良，而她想要的，他给不起。苏爱，这个名字，带着唯一的温暖，在他的心底里，陪他度过了最最孤寂和辛苦的时光，让他贪恋，让他不忍割舍却又无力面对。感情有些时候在现实面前总会显得苍白，年少时蠢蠢欲动的心也会被柴米油盐渐渐淹没，年轻虽然有任性的资本，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多年艰苦的生活使得褚沛扬比同龄人更加成熟，考虑事情更加现实。
　　苏爱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