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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冲突 ...

  •   第二天中午。
      “大少爷、二少爷,起床了,老爷等着你们俩吃午饭呢。”阁楼外,管家老张一边敲门一边说。
      “好的,马上。”何威猛伸了伸懒腰,推着身边的何夏,“弟,起床了,爸等着咱们吃午饭呢。老张都来叫人了。”
      “午饭?”何夏一边迷瞪着眼睛一边伸懒腰,他拿过床头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手机,立马清醒了,“卧槽十一点半了!”
      兄弟二人赶忙下床,洗漱,穿衣服,等到一切搞定了,到了一楼,发现何砚宇早已坐在了餐桌前,餐桌上厨娘小刘早已把午饭摆在了桌上,何砚宇看到兄弟二人下了楼,就招呼二人在自己的面前就坐。何夏和何威猛坐下后,何砚宇说:“昨儿晚上也没能陪你俩好好吃一顿,今天中午,我让小刘做的全都是你俩爱吃的菜,小刘是小夏上大学的时候才到咱们家来的,做的饭你俩估计没怎么吃过,不过手艺还是不错的,你俩尝尝。”
      何砚宇伸手给兄弟二人的碗里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何夏吃了一口何砚宇夹给他的鸡架,愣了一下,他无端地想起了徐秋白第一次给他做鸡架的时候了,他想到徐秋白为了追他“步步为营”地、变着法地讨他喜欢的时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夹鸡架,肯定也是为了打一张亲情牌,只是......
      “来喝点儿汤吧。”何砚宇伸手就要拿过何夏和何威猛面前的碗就要盛汤。
      “爸,我俩自己来吧。”何夏摁住了何砚宇要拿汤勺的手,自己舀了一碗,然后给何威猛也舀了一碗。虽然这个言语还是带有点拒绝的意思,但是语气不自觉地就软下来了,可能是何砚宇刚才的亲情牌起作用了吧,何夏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但是是不是亲情牌起作用了还是想起了徐秋白的叮嘱,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好,哎,”何砚宇收回了手,看着他的两个儿子,感慨地说,“你们哥俩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真好。”
      何砚宇几乎是半吃半看兄弟俩吃完了这顿饭,小刘收视桌子的时候,何砚宇问兄弟俩:“威猛、小夏,你俩下午什么安排?”
      “爸,下午你不用管我们了,把车钥匙借我一下,我和小夏去看看妈去。”何威猛说到。
      “行,看看也好,小夏上次还是和秋白去看的,你也八年多没去看看你妈了,去吧。”说完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从桌子上推给了何威猛。
      “那我们俩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
      何威猛在何夏的指路下一路把车开到了公墓停车场,然后在公墓前的花店买了一束桔梗,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和何夏一起走进了公墓大门。
      公墓里,林丽丽的墓碑前。
      何威猛把抱着的桔梗放在了墓碑前,嫩黄色的桔梗和粉色的桔梗映衬着墓碑上林丽丽的脸更加地娇嫩,仿佛这个女人依稀还在这个世上。
      何夏掏出了裤兜里的湿巾,把生母林丽丽的墓碑从头到尾擦了一边,站起来,叹了口气,对何威猛说:“哥,你还记得妈喜欢桔梗呢?”
      “这一点我永远忘不了,”何威猛叹了口气,“自打我记事起,咱妈的房间里的桌子上都会放一束桔梗,有一次我问妈,这是什么花,妈告诉我这叫桔梗,还跟我解释了一堆花语,我问妈是不是爸给买的,妈说咱爸那阵正是最忙的时候,这些花都是自己买的。后来,咱爸的生意有所起色的时候,你出生了,刚好你出生的那天是立夏,所以给你起名叫何夏。在你能走路之前,妈都是一边抱着你,一边摘桌子上的桔梗逗你玩儿。”
      “原来如此,”何夏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咱妈走的那天吗?她跳楼后,咱俩还有爸和张叔赶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妈倒在血泊里,当时我看见咱妈的右手里握着一支花儿,样子记不清了,但是依稀记得是嫩黄色的,因为那支花上沾上的血让我至今都记得。”
      “所以,”何威猛转过头看了何夏一眼,神情有些难过,又有些复杂地问何夏,“你是不是很恨爸?”
      “说实话,小学的时候确实很恨咱爸,”何夏说着,眼眶里有些湿润了,“当时班里的同学都嘲笑我是个没妈的孩子,都欺负我不跟我玩儿,只有卢丰帮着我说话,甚至帮着我和同学打架,后来你出国了,我上了艺校以后每年咱妈的忌日,我都不跟咱爸一起到墓地来,都是躲在琴房,等第二天,或者提前一天,和卢丰一起到墓地来给妈擦擦墓碑,说几句话。这就是我和卢丰关系铁的原因。妈没了,是因为爸的负心才导致了妈想不开跳楼,我一度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我,那阵在艺校,只有卢丰知道我的事。其实,”何夏顿了一下,何威猛能看见何夏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些许泪珠,“哥,你要问我恨不恨咱爸,我当然恨。”
      何威猛拍了拍何夏的肩膀,对他说:“可是咱爸单身这么久了,也没有再娶...”
      “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何夏苦笑了一下,“爸这十几年确实没有再娶,但是有什么用呢?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曾经拥有,这种想法对咱妈一点都不公平,要是咱爸早点知道,也就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就不会说咱妈人老珠黄、没法带出去,也就不会激地咱妈跳楼了对吧。现在单独把妈住过的卧室封了起来以示纪念有什么用呢,咱妈已经冰冷冷地躺在这儿了,如果妈能活过来,我可以不恨咱爸。本来其实这回对咱爸没有啥好话可说的,但是我想的是,第一,哥我确实好久没见你了,见到你这是高兴的事,我不想让任何负面情绪影响咱哥俩相聚,第二,我回来之前答应秋白哥了,不跟咱爸起任何冲突,所以,再恨也只能憋在心里。”
      何威猛半天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从自己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巾,伸手递给了何夏。何夏接过纸巾,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纸巾塞回了裤兜里。
      这半晌,何威猛都没有说话,虽然他久经商场,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此情此景,他确实没有办法、也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安慰自己的亲弟弟何夏。自打何夏出生以后,何砚宇的生意就越发地忙,很少有机会在家,何夏在母亲林丽丽去世之前一直都是林丽丽带着的,所以他理解何夏对林丽丽有很深的依偎之情,也理解何夏为什么那么恨逼死林丽丽的何砚宇。
      半晌过后,何威猛弯下腰,扶着墓碑,对着林丽丽的照片说:“妈,你放心,我回来了,以后何夏有我、有徐秋白照顾,你就放心吧。”
      “咱走吧。”何威猛直起腰,拍了拍看着墓碑延伸方向的天空发愣的何夏。
      何夏和何威猛走出了公墓的大门,而那束桔梗,在墓碑前随着微风摇摆,在阳光下,映衬着墓碑上林丽丽扎着小辫、青春的脸庞,依旧显得那么平静。
      兄弟二人从公墓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了,吃完了饭,何砚宇对兄弟二人说:“威猛、你先回阁楼休息会儿,小夏,你来一趟我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何夏虽然不清楚何砚宇到底有什么事要支开何威猛单独跟自己说,但是他还是目送何威猛回到阁楼,然后,跟着何砚宇进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内,管家老张早已放了一壶热水以及一些茶,何砚宇倒了一杯热水在自己常用的玻璃杯里,又泡了一杯茶,递给何夏,何夏接过茶,抿了一口,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把茶放在茶几上,开门见山地说:“爸,别来这些,有什么话直说吧。”
      “是这样,”何砚宇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你看,威猛这也回国了,你开学也大三了,课也没有多少了,等你大三下学期实习的时候,你就回来让威猛带你熟悉下海风集团的业务,毕业以后,你就回来一起料理生意吧。”
      何夏其实早猜到了何砚宇早晚会跟自己提这茬儿的,他冷静而严肃地对何砚宇说:“爸,我哥不是被你从俄罗斯叫回来了吗?你的助手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扯上我?”
      何砚宇叹了一口气,说:“海风集团现在是我的,但将来早晚是你和威猛的......”
      还没等何砚宇说完,何夏直接打断了何砚宇的话:“爸,你错了,海风集团现在是你的,以后是我哥的,和我半点关系没有,我对你的生意,毫无兴趣。”
      “小夏,你这孩子,”何砚宇有点着急了,“当时上艺校、考音乐学院我都是顺着你来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再说了,学艺术的每年毕业的那么多人,有几个能成艺术家的?成不了艺术家,你拿什么当饭吃?”
      “爸,”何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何砚宇硬声到,“我的宿命就是成为一个艺术家,退一万步说,即是我成不了艺术家,我打工挣钱,照样能养活我自己,从艺校到现在,八年了,除了艺校第一年是你交的学费以外你见我跟你要过一分钱?”
      “小夏,”何砚宇见何夏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有点懊恼,他一拍桌子,对何夏说,“你现在好歹也是海风集团的二少爷,你毕业了去给别人打工,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这辛辛苦苦几十年创立的海风集团不就是为你们哥俩留的吗?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你就算是日后成了艺术家又怎么样?弹一辈子琴能挣多少钱?”
      何夏听到何砚宇又拍桌子又提钱,彻底炸毛了,他一直压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对何砚宇怒吼到:“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为了你的钱和你所谓的面子,就不顾我的想法了吗?你当年为了挣钱丢下我妈一个人在家带我和我哥,又为了你的面子找小三不说,还讥讽我妈人老珠黄带不出去最后气得我妈跳楼身亡。你也不想想,我妈大学毕业就嫁了你然后当了家庭主妇,她就算是人老珠黄了那也是为了你!你现在这些惺惺作态的怀念和纪念有屁用啊,你能让我妈再活过来吗?我可不想像你这样,先为了挣钱不顾家,有了钱再为了面子去找小三,然后逼死原配,活成一副畜生的模样!”
      何砚宇听到何夏骂自己是畜生,顿时暴跳如雷,他指着何夏,气得直打颤,他想到自己迁就了何夏那么多年何夏还是如此记恨自己,他越想越气,拿起自己手边喝水的玻璃杯就向何夏摔去,同时嘴里还骂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何夏来不及闪躲,玻璃杯直接砸到了何夏的脑门上,玻璃杯哗啦一声应声而碎,玻璃杯变成数片碎片落在地上。何夏被这个玻璃杯的力道直接打得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指间流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何砚宇被何夏的样子吓坏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误伤了何夏,他赶忙走到何夏身边,正要说什么,何夏扶着墙站起来,虚弱而生气地对何砚宇说:“你给我让开。”说完,便冲向了书房门口。
      书房外何威猛和管家老张听见书房内地争吵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都急忙赶了过来,二人刚到,就见何夏打开门冲了出来,何威猛刚要问为什么,就见带着一脸血的何夏一边拨开他一边说:“哥,张叔,你俩别当着我给我让开。”
      何威猛和老张还没反应过来,何夏已经冲回了阁楼,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冲到了一楼,何威猛和老张赶到了一楼,何威猛拦住了何夏,对他说:“弟,你别冲动,到底怎么了?”
      何夏拨开了何威猛拦住他的手,对他说:“哥,你听好,海风集团的未来是你的,我对你们做的生意毫无兴趣,以后咱爸就仰仗你了,海风集团以后是死是活,让他别来烦我。”
      说完,何夏拖着行李箱夺门而出。
      回过神来的何威猛对身边的老张说:“你去追何夏,我先去书房问问我爸是怎么回事。”
      “好的。”老张说完后就冲出去了,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如正值盛年的何夏,他追到小区门口,看见何夏刚上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的屋内,何威猛推开书房的门,发现何砚宇扶着脑袋,一脸落寞地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何威猛着急地问着:“爸,你跟小夏说什么了?你怎么还跟他动手了?”
      “小夏呢?”何砚宇有气无力地说。
      “他拎着行李箱就出门了,老张去追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爸你俩怎么了?”何威猛问到。
      “唉,我想让他大学毕业回海风集团,但是这孩子非但不肯,还拿你们母亲说事,说我是个畜生,为了挣钱什么都不顾。”何砚宇扶着额头说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具体的情感,只有一股懊恼加着急的情绪直钻何威猛的耳朵。
      何威猛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今天下午去墓地何夏触景生情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之何砚宇单独跟他说这些,他肯定就......
      正在这时,老张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了,对何威猛和何砚宇说:“大少爷、老爷,我刚追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二少爷打了一量的士就走了。”
      “爸,老张,你们别急,何夏脑袋上有伤口,应该走不远,老张,你先帮我爸把书房收拾了,爸,你也别生气了,早点休息,何夏这边交给我。”何威猛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临危不乱,脑子转的飞快。
      “好的,大少爷。”老张应着。
      出租车里。
      “先生,您刚才只让我快点开车,还没说要去哪儿呢。”的哥一边开车一边说。
      “去市医院。”何夏说到。
      何夏面无表情地靠在后座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自己逃离了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家,另一方面,何砚宇这一玻璃杯把自己心里那对于他逼死自己母亲的那块“软地”砸的更深了,此时此刻,何夏的心里就仿佛上百只蜘蛛在门框上结网,虽然都是完整的丝,但是构成的却是一副支离破碎的图案。
      正在此时,徐秋白给何夏发了条微信:
      “干嘛呢亲爱的?”
      “哦,没什么,我去趟市医院。”
      “去医院?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毛病而已,自己去拿点药,对了秋白,我爸或者管家张叔跟你联系,你就说没有联系过我,听到了没?”
      “哦,可以是可以,你跟我干爹又吵架了?”
      “你别管了,等我下周回来跟你说,切记我说的话啊。”
      “好的好的,你去完医院一定要给我发个信息啊,别让我担心你。”
      “好的亲爱的,知道了,你早点睡啊,晚安。”
      刚跟徐秋白聊完,车就开到了市医院的门口,何夏付了钱、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到急诊科,挂号、清创、包扎,流程走完后,他脑袋上裹着一条三指宽的纱布,拖着行李箱,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医院门口马路上渐渐稀疏的车流以及矗立在道路两旁的路灯,他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正在此时,何夏的手机响了,他看是何威猛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还没等自己说话,电话那头的何威猛就着急地吼到:“何夏,你在哪儿,你先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和爸好好说。”
      “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何夏强装镇定。
      “现在什么都别想,赶紧回来,我说你这个驴脾气该改改了,刚才老张急得差点就给徐秋白打电话了,现在没有人能找得到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咱爸、我还有秋白兄弟怎么办?”电话那头,何威猛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对何夏吼到。
      “没事,哥,我就想一个人呆会儿,呆够了我就回来,还有,今晚的事儿别告诉秋白哥,别让他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说完,何夏就挂了电话。
      何夏坐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着自己的手机相册,他突然看见了除夕那天自己和徐秋白在艺校门口的自拍,他顿时眼泪充满了眼眶,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拒绝何砚宇铺好的道路,除了对做生意没有兴趣以外,更多的是,他想留在徐秋白身边和他在舞台上并肩战斗、在生活中惺惺相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偷走了他的心的徐秋白。只可惜这些话,没办法对何威猛说,就更没有办法对何砚宇说了。
      烟盒里的烟抽完了,何夏起身站了一会儿,手机里徐秋白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小夏,从医院出来了没,医生怎么说?”
      “没事,开了点药,你赶紧睡吧,我也准备睡了,晚安。”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晚安,爱你。”
      此时的何夏哪里能睡啊,他看着沈阳的夜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突然,他想到了那张除夕的时候跟徐秋白的自拍,他愣了半天,点开软件,订了一张次日下午一点回山海市的机票。
      机票定完后,他拖着行李箱走到街对面的一个破旧的小旅馆开了个房间,进了房间,他扔下行李箱就躺在床上,脑子里就跟天花板的颜色一样空白,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让他思绪万千,而手机里十几个何威猛和老张的电话,何夏任凭手机响着,一个也没有接。
      今夜的沈阳,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今晚的何夏,注定是彻夜难眠。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何夏回到了山海市,已是傍晚,回到屋里,见屋里没人,就打算去酒吧坐坐,结果却看见了一幕 让他十分愤怒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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