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重生到前任身上后》榭鱼丸

8、第 8 章

　　顾总离场离得不打一声招呼，在陆昭然还沉浸在掌声中时，他已经坐上了车后座，苏桑像个只会令行禁止的人工机器人，安静地坐在另一侧。
　　“顾总，今天也去医院吗？”司机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恭谨地问道。他的老板最近下班都会去一趟医院，时间不长，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几乎雷打不动。
　　“今天不了，先回家。”顾总抿着嘴唇，刚刚吃了小小的一个瘪，直觉没什么脸面去医院看望那位朋友。
　　他表面上丝毫看不出喜怒，内心却不那么平静。
　　陆昭然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天那套扮猪吃老虎演的就不错。
　　所以他常年演技被诟病，一定是因为演得角色都太正直了，这种人就该演点奸佞小人。
　　顾总在第一次正式而仓促的见面里就对陆昭然做了个职业规划和定位。
　　来日方长，顾羡予想到这，开口问道：“现在舆论怎么样了？”
　　苏桑：“掌握中，主流声音都是声讨陆昭然的。不过公关部的李许似乎安排了陆昭然在四天后的记者见面会里公开洗白，到时候公关部可能会有动作。”她迟疑了一下，说，“李许之前对爆料来源似乎也起了疑心。”
　　顾羡予有点被“洗白”两个字激怒，在他心里陆昭然这个妖魔分明已经被浸了八十次猪笼，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事通知黄理禹，顺便知会一下公关部。”
　　如果是旁人，恐怕对这语焉不详的指令一头雾水，但是苏桑伴君如伴虎了七年，充分读出了老板不动声色的真实情绪分明是“洗白？想得美，赶紧找黄理禹去给他醒醒脑子，然后提醒一下公关部他们是拿的谁的工资，尾巴该往哪摆，让他们闭嘴，我要揍人的时候谁都别来搅混水”的深层含义。
　　“了解。”苏桑随即拨了电话。

　　转眼到了《武界》开机的新闻发布会，陆昭然这几天已经熟悉了何雍制定的时间表，凌晨四点就起床做完了早课，还抽空冲了个凉，他看着镜子里的脸庞——现在瘦出了点嶙峋的线条，一双穿越生死的眼，倒是真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Kloud换了辆保姆车，接他去现场，这是陆昭然事故之后首次公开亮相，一路上Kloud不免各种絮絮叨叨，生怕他出错。陆昭然闭目养神，李许给他的“剧本”，精髓无非一句话：“我很专一，我没出轨，现在我也很受伤，请求大家让我静静”的卖惨。
　　说实话，被害者是真的，但是说到专一，现在他的心倒是有点另许其人的意思。
　　陆昭然脑海里浮现起顾总的惊鸿一瞥，为此泛起了粉色泡泡，觉得顾总那一冷一淡间的风情，实在是他二十几年来见所未见的，说人话就是，越想越喜欢。
　　他闭眼露出了一个微笑，Kloud惊得直叫：“祖宗，我在和你说生死攸关，你为什么露出了很享，受的淫，笑！”

　　《武界》团队十分强大，为此现场安保工作做得很严谨，饶是如此，陆昭然下车的一刹那，被保安拦在酒店外围的娱乐八卦版记者们如见肉包子的狗一般集体一个冲刺。
　　“你和乔以燃的关系真的如报道所说吗？”
　　“乔以燃现在依然昏迷不醒吗？你有去看望过他吗？”
　　“昭然，你和乔以燃谁是主动的一方？”
　　“对于这几年欺骗粉丝的行为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吗？”
　　……
　　这些人蛰伏了几个小时，七嘴八舌地呼喊陆昭然，伸胳膊够腿，差点突破防卫线。
　　陆昭然这几天修身养性，一心栽在剧本和思念老板身上没时间关注网络，没想到几天下来这个热度一点不见疲软。见到这阵仗，他赶紧拉上口罩，在Kloud的庇护下匆匆溜进了大厅。
　　这些在外面的记者大多来自小杂志小报刊，一个不留神就会惹上一身腥，而真正说得上话的媒体大多都受邀在席，比他们“礼貌”得多。
　　李姐，我可就靠你了啊。陆昭然愁云惨淡地想。
　　《武界》的主演们和导演都已经到了，大家不算泰斗也是巨腕，陆昭然规矩还是懂的，主动向范敬康打招呼，范导冲他一点头，仿佛只是认同他这里算是个人，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他随即转向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杨立亭，杨立亭从事演艺事业快五十年，鬓已斑白，然而精神矍铄，扮演剧情里“老师傅”的重要角色。他对杨立亭很恭敬，然而杨立亭连个眼神也欠奉，哼了一声负手走开了——他这样的老泰斗，最不喜欢陆昭然这种只把努力用在保养脸上的“小鲜肉”。
　　杨立亭迈着四方步到了男主角蒋邵峰身边，蒋邵峰年近三十，是个长相硬朗的实力派，童星出道以来，获奖无数，是名至实归的影帝，否则也不会轻易选角来扮演一个“少年方子恒”。
　　蒋邵峰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尴尬，他冲陆昭然友好地笑了一下。
　　陆昭然回以微笑，并不以为忤，这时到了入场时间，大家纷纷站起来去主厅入座，一个靓丽的女生路过，她虽然年轻，但是自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童轶，很高兴又和你合作了。”陆昭然眼睛一亮，一时忘了童轶认不出现在的自己。
　　童轶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结果听到陆昭然这么不自量力地没话找话，还一副俨然认识自己的模样，顿时感到受到了侮辱，她可不想隔天看到自己和他狗屁不通的头条。
　　“是吗，我倒希望是最后一次。”童轶翻了个360度的白眼，陆昭然有多大脸，她就能多不给面子。——她早就看不爽陆昭然了，一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不知道乔以燃是不是瞎了才为他任劳任怨，她想到愚蠢的乔以燃，忍不住又翻了个惊天白眼。
　　陆昭然：“……”
　　他本来就脾气不错，毕竟是能忍受“陆昭然”四年的人，被怼习惯了，最近又熟读道家经典，满心的“重为轻根，静为躁君”，仿佛不知道生气为何物。

　　发布厅坐满了记者，陆昭然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但作为比较“文明”的一类，和外面那些比起来就算是经过训练的家犬，虽然他们也恨不得往陆昭然身上冲，但还是勉强保持了体面。
　　《武界》制作方有些叹了口气，显而易见，这场发布会的重点已经不是电影了。
　　象征性地问了几个电影相关问题之后，几个记者终于对陆昭然展开了攻势，——如果这是考题，那陆昭然已经有了主考官李许给的考纲范围和重点，像是高中政治题，答来万变不离其宗。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你们是因感情纠纷而引发车祸的事不属实吗？”记者七绕八绕，终于点到了题。
　　陆昭然游刃有余地打着腔：“是的，希望大家不要轻易听信那些有意的污蔑，关于我和乔、乔哥的事情，先向大家道个歉，但是我保证我不会逃避……好了，我的私事就到这了吧，希望大家多关照这部新电影《武界》。”
　　众人皆埋头做笔记，李许的团队终于可以开始运作……然而正在他以为事情圆满的时候，一个染着通红蘑菇头的年轻记者举了手。
　　他十分年轻，看起来还没有二十岁，或许是发色太显眼，陆昭然愣了一下，记者已经站了起来，这记者的胸牌写着“万态娱乐”，很有些世事皆可乐的娱乐精神。
　　“呃，时间不多了，请提问尽量与电影有关。”主办方在Kloud的眼神下，出来提醒了句。
　　“是的，”红毛记者笑嘻嘻地说，“我保证都和电影有关。”
　　“昭然，你要扮演的角色张湛是个看似冷漠，但是感情单纯直接的人，这和你本人应该大相径庭，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把握角色的呢？”
　　陆昭然虽然有时反应慢，但是不傻，他咂摸了一下，这是什么缺德问题，怎么听怎么像变相骂自己花心又心机？
　　其他人，包括剧组的各位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会已经宛如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臭脾气昭著的陆昭然差不多得爆炸了吧。
　　陆昭然和红毛大眼瞪小眼片刻，这他妈到底是找来的友军还是敌军啊？
　　他只好诌了个万金油的答案：“演绎每个不同的角色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可以从中看到人间百态，我觉得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也是做演员的乐趣之一。”
　　他当乔以燃的时候专业和稀泥，习惯转移重点，日常睁眼说瞎话。
　　岂料下一个问题炸弹似的又来了。
　　“也是，不过这个角色倒是和之前与您关系密切的乔以燃先生有相似之处，您是从他身上学习的吗？”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人踩了一脚陆昭然的同时，又把乔以燃捧了一手呢？
　　陆昭然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脱口否认：“谁说的……”他才不像张湛那样是个禁欲的闷骚呢，然而话到嘴边打了个绊，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
　　“谁说的，”他笑了笑，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脑海里两个影子迷一般重合到了一起，他急中生智道，“张湛这个人闷骚又高傲，生活中很不常见，这种要不是天之骄子会被人打死的。但是这样的人剥开了就会发现他的魅力，——比如我们的新老板，就很让人敬佩。”
　　他说完恨不得自己当即晕倒，自己居然日有所思，顺口把老板卖了出来，真是天打雷劈！
　　红毛仿佛也被这答案震慑了，没有继续作妖，让陆昭然有惊无险地活到了发布会结束。
　　陆昭然有点脸红，合影结束之后便打算回去洗把冷水澡冷静一下，记者和艺人的出入口不在一起，然而当他第一个冲出发布厅，还没迈过旋转电梯，就看到一个身影正从大门进来。
　　陆昭然猛地一个刹车，心想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了，他一揉眼——快五天没见，顾总越发英姿飒爽了！
　　顾羡予迈着长腿，面沉如水，天知道一路看着发布会直播的顾总心情如何言喻。
　　大胆刁民，顾总见到他的一瞬间想，这陆昭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公然拖自己下水之后还这样若无其事？
　　那个阿泰也是智障，他让他们找茬，他问的都是什么愚蠢问题？
　　但表面上，顾老板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对陆昭然说：
　　“做得不错。”
　　陆昭然顿时觉得自己被烧干的脑细胞全然没有浪费，当即挺胸凸肚地表忠心：“谢谢老板！”
　　顾羡予当然不是真的夸奖他，他万没有想到陆昭然是真的没听出他的挖苦意味。
　　再次受到挑衅的顾总冷冷地说：“嘴巴厉害没什么用，知道为什么《武界》没能撤销你的男二角色吗？”
　　居然不是因为时间紧凑，陆昭然洗耳恭听。
　　“公司本来只是赞助商之一。”顾总用买菜多给了几块钱不用找零的口气说，“但我后续加了一笔钱，现在是最大的赞助商，所以——”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必须好好表现。”
　　陆昭然感动非凡，差点临表涕零，他的猜测没有错，顾总果然特别照顾了他！
　　“顾总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然而顾总懒得看他，直接擦过他的肩去了里厅，顾总边走边揉开了手里的包装纸，飞快地将巧克力球塞进嘴里，才忍住没把那口恶气吐得七窍生烟。
　　顾羡予前脚刚走，后面就跟了一位姿容昳丽的女子，她画着精致的妆，穿着精细的职业装，模样仿佛尺量板绘一般标致，甚至有些无机质的机械感。她一头过分显眼的黑色长发，亮得像假发，路过陆昭然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一侧头对他说：“老板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
　　陆昭然一脸莫名其妙：“啊？”
　　她又自言自语地接道：“我也这么觉得。”说完径直向前走了，好像把陆昭然当成了一棵树。
　　陆昭然：“……”

　　几位剧组工作人员还未离开，为明天正式开机事项的短会刚刚结束，休息室的门没关，外面走进了一个高挑的男子。
　　“范老师。”
　　“哎，”范敬康一抬头，惊喜地说，“羡予，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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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把陆傻傻塞进剧组啦~
quq来人理理我这个空巢老g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