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谎言》风沐雨淋

6、第 6 章

　　“陆总，陆总。”有人轻轻叫了两声，声音之间中带了一点敬畏的意思。说话的人明显是个办公室职员的模样，而她要叫醒的人，则是呆坐了很久的人。会议已经结束，空空的会议室里只有陆冬明一个人坐在桌前。

　　陆冬明这才回过神，看上去，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刚刚在开会时也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幸好有公司的副总在，有些话就由副总回答了。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人，女职员退后一步：“周副总。”来人轻挥手，示意女职员走吧，还说了声周末加班，辛苦了。见女职员走开之后，来人掰过陆冬明的椅子转过，而自己则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说说，需要我开导开导你？”

　　“没心情开玩笑。”陆冬明的精神显得加更萎靡。“有时间开玩笑，不如把展销会场地的事搞搞定，周鑫波。”陆冬明对面的人，叫周鑫波，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除了工作上的事，在生活中也是好朋友的关系。

　　周鑫波拍拍陆冬明的肩，说陆冬明确实不在状态，展销会场地的事情已经搞定，刚刚的会议有了结果。看起来，陆冬明是完全没在听。周鑫波摇摇头，看来他是想说亏得有他在，要不然今天的事情说不定会搞砸。“来，说说，你妈又催婚了？”周鑫波是不止一次听陆冬明讲起被妈妈催婚的事，应该说除了周鑫波，陆冬明也不会向其他同事多讲自己的私事。

　　不想陆冬明看着会议室的窗外，幽幽地说了句：“我在想一个女人。”

　　“你妈？”周鑫波认为能和陆冬明扯上关系的女人，除了他妈妈，还是他妈妈。

　　“不是。”陆冬明说，“可能是我一见钟情。”

　　他的话先是让周鑫波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周鑫波笑得很夸张，似乎陆冬明讲了一个太过好笑的笑话。笑得他直想在拍桌子，捶大腿，或是在地上打几个滚。最后他喘着气说：“真、真太好了，不会被人说你是GAY了。哈哈哈——”

　　陆冬明瞪了眼周鑫波。

　　周鑫波这才轻咳了几声忍住了笑，他一手拍在肩上，很郑重严肃地说：“你当我是兄弟，我给你想办法。以你的条件，我就不相信没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陆冬明沉默了一会儿：“算了，没时间。”说着，他站起来走出会议室，“明天跟进会场的事情，还有合作的事，还有出差——”他停下脚步，回头对周鑫波说，“交给你。”

　　周鑫波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是，这么事都交给我？”可看陆冬明的眼神，他是没有反驳的余地了，“这么多事都交给我，那么你——”周鑫波瞬间就明白了，他噢了一声，因为自己猜出中了原因而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指着陆冬明，晃了晃手指。

　　陆冬明板了一下脸：“你知道就好。”

　　“了解，了解。”周鑫波追上陆冬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中午约你吃饭，你不约，现在我约你晚上怎么样。跟我聊聊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很有好奇心。陆冬明拉开周鑫波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周末的时间被何阿姨相约是次意外，如果没有意外，陈奚遥更喜欢呆在家里上网，在网上浏览各种灯具。当然如果能到实物是更好，可是有些灯具设计师的灯具很难看到实物，因为那些设计师的作品并没有批量投入生场。她最喜欢的是网上有个独行的设计师，没有参与任何工作室，自己在网上开了微博，在上面晒自己的作品。

　　应该说，只是作品，她没有看到过实物。陈奚遥托起下巴，慢慢地浏览着网页。如果这些灯具都变成现实的灯具就好了，因为这个设计师的每个灯具都很漂亮，不华丽，但是很温馨。有时，陈奚遥会在设计师上的网页上留言，希望早日能看到实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奚遥家的灯全部都亮着。每一盏灯都亮着，客厅的吊灯，厨房的照明灯，卫生间的灯和卧室的灯全部都亮着。

　　千家万户的灯都亮着，星星点点，远远望去，如同美丽的星空，与夜色交融成了一片。

　　张湛又跟着陈奚遥去跑客户了，虽然陈奚遥拒绝过，但无奈张湛的脸皮太厚。哪怕她说了不需要，张湛还是拉开车门自己坐了进来。无奈，陈奚遥只好带着张湛去客户那里。“上次客户的事，谢谢你。”陈奚遥不是一个不知恩的人，上次正是因为有张湛的帮忙，才使得订单顺利签约。

　　“我要实质性的感谢。”张湛大言不惭，直接讨起了谢礼。他的话让陈奚遥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她只说上次不是陪着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了。“不是。”张湛抱起胳膊。

　　“那你要什么。”陈奚遥有点恼怒了，她不认为张湛是这样的人，怎么越发变更厚颜无耻。

　　“以身相许。”张湛笑了起来。

　　果然是厚颜无耻，陈奚遥的心里却咯噔一下。读书时，曾说过这样的话，约好将来会结婚。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幼稚，竟然会相信这种甜言蜜语。心里很痛，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这是陈奚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为什么会流泪。那么重要的誓言，他却可以说得轻而易举。

　　张湛慌了手脚，他不知道会惹哭陈奚遥。可能是因为他看陈奚遥现在的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以为她已经忘了哭了什么。可不曾想到，陈奚遥内心仍是一个有所憧憬的小女孩。他拿了车里的纸巾想擦掉陈奚遥的眼泪，可不想陈奚遥拒绝了他。

　　陈奚遥把车停到一边，自己拿了纸巾擦掉眼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要调整好情绪。她可不愿意带着一脸哭腔去见客户。脸上的妆也被泪水冲花掉，需要补妆。她打开包包，拿出粉底，对着后视镜在脸上轻轻拍粉。

　　正是因为她无视的态度让张湛沉默了很久。“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拿着粉底盒的陈奚遥没有看张湛，而是轻轻地哼一声：“你说呢。明明说过喜欢我，却——”她深吸一口气，“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想因为你而影响到我的心情。”陈奚遥只想到客户的事，根本不愿意把张湛考虑在内。

　　张湛轻抿了一下嘴唇：“我的出现，扰乱了你的生活。我很抱歉。”张湛目光如炬，凝视陈奚遥，“我没打算再次放开你。”

　　“随便你。”陈奚遥还是那句话，“但你不用指望得到我的回应。”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张湛这样的男人，一而再得扰乱人的内心，本以为已经过去的事却因为他的出现，伤口又再度被揭起。说得那么轻巧，就算原本已经原谅了他，现在反而有了厌恶之意。陈奚遥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豁达，但要原谅张湛，她认为自己做不到。

　　张湛没有再说什么，一路都是沉默。他认为自己犯了一个错，对陈奚遥操之过急。张湛也明白，可他害怕会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看着她，没时间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找个时间，我有话跟你谈。”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可以给你。”陈奚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张经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要不然我会认为你在骚扰我。”

　　张湛愣住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原来急燥和焦虑会让人变得这么无耻。“奚遥，请给我时间——”

　　“对不起。我做不到。”陈奚遥不愿回头看过去，认为过去的事仅仅是过去，哪怕回忆是美好的，也仅仅是回忆。仅仅是回忆就够了，不需要其他。她看到了客户的公司，把车开进停车场。就在她的车停下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奚遥下车时接了电话，电话是串陌生的数字，如果是打过交道的客户她都会把电话存在手机里。做销售的人，要有随时接客户电话的准备，不管是老客户，还是新客户。“你好，XX家居用品灯具部。啊，对，是我，您好。”

　　陈奚遥停下脚步，认真听着电话里声音。而张湛则站在一边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陈奚遥啊，和高中那会儿还是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人也高了，长开了，脸更加的漂亮，身材也凹凸有致。光是那么看着，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可仅仅是看着，怎么能够满足。想牵她的手，想拥她入怀，想亲吻她的嘴唇，更想好好爱她。用全部去爱她，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张湛轻轻皱起眉头，他明白自己的内心，从没有哪一天停止过对陈奚遥的思念，正是因为抱着想要再次开始的想法才能坚持到现在。

　　张湛认为时间会改变陈奚遥，但不管陈奚遥怎么变，他爱她的心，都不会变。真的是操之过急了，张湛长长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握紧了双拳，全身紧绷。这才放松了身子和手掌，拿出手机，看了看里面的照片。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没事的，还有时间。张湛在内心默念，不能吓到她。需要时间让她慢慢明白他的用心。陈奚遥……

　　“这样，今天我安排不出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半的样子可以吗。”陈奚遥接了一位客户的电话，说来也巧，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那天撞到她的人。那位在名片上没有头衔的男人，说是自己家里装候需要灯具，既然陈奚遥是做灯具销售的，想必对灯具这一块比较了解。

　　对方说了可以，说到时会到家居用品店来找她。陈奚遥这才挂了电话，走向一直在原地等着她的张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