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味的小老板》炸炸121

19、第十九章

　　真不应该喝酒的。
　　不对，真不应该跟他们吵架的。
　　陈锌楠在夏家战战兢兢地上楼梯去找夏悠然，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朱宇恒在楼下拦着夏依晗帮他解释。在出租车上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甚至来不及想好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他现在就站在夏悠然的门口，手悬在半空，突然觉得空气都凝固了，半点动弹不得，要移动那只敲门的手一丝一毫都必须克服重如千斤的空气阻力——或者说是心理障碍。
　　怎么办？我应该要说对不起，还是先问问她怎么样了？
　　陈锌楠还没得出个答案，手已经敲在门上。
　　“我不想吃饭。”陈锌楠听到夏悠然在门的那边扯着嗓子喊，一听就知道哭哑了，还带着点不明显的鼻音。
　　“是我，”陈锌楠想了想，又补充说，“陈锌楠。”
　　门里安静了一会，突然传出一阵热闹的声音。夏悠然把乱糟糟的房间尽力整理出一个干净的角落，就差要开门，又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脸。
　　完了，没化妆，没洗头，眼睛还肿着，怎么见人啊……夏悠然干脆利落地伸手把所有的光源全部熄灭，然后做两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开了门。
　　陈锌楠看夏悠然这么久也没开门，也不跟自己说话，还以为她气得不想见他，差点就要垂头丧气地转身下楼，门却突然开了……一条缝？
　　“你……不想见我吗？”陈锌楠才不懂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定要化妆的这种执念，还以为夏悠然还在生自己的气，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在夏悠然房门口罚站。
　　夏悠然也想生他的气，也想讨厌他，可是一看到他，应该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恨不得立马原谅他。真是奇怪，明明今天下午也埋怨他的冷漠，气他总是这么为所欲为地伤害自己了的，怎么就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呢？
　　夏悠然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如果是陈锌楠的话，大概她总是能这样盲目地原谅他。
　　门缝开的大了点，夏悠然伸出手拉住陈锌楠的外套把他往里扯，“进来说。”
　　房间里没有一点光，陈锌楠什么都看不见，从被扯进房间里就开始反射性地摸着墙壁找开关。夏悠然用力拍掉那只手，转身把地上整理出一块地方，再回头把不敢乱动只好在房间中央立正站好的陈锌楠拉过来并排坐下。
　　“你喝酒了？”
　　陈锌楠努力适应黑暗，却还是两眼一摸黑，丧气地靠在床头柜上无力地回应她，“恩，在庆功宴上喝了两杯。”
　　夏悠然在房间呆的比陈锌楠要久，自然比他更适应黑暗，于是肆无忌惮地撑着头看他，亦或是瞪他。
　　“那干嘛突然来我这？”
　　“对不起。”陈锌楠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你……你也可以不原谅我。”
　　如果你是别人，我才不会原谅你呢！可是你是陈锌楠呀，就很没办法。夏悠然在心里这么回答他，表面却装作不动声色地样子，假装质问他，“你昨天为什么发脾气啊？”
　　陈锌楠把自己缩成一团，没底气地替自己辩驳几句，“我那时候还以为，朱宇恒比赛结束了就要回家当总经理，就没时间来找我了，你又要回法国，我就想……”陈锌楠抿着嘴试图从混乱的脑子里找出正确的句子，“就，你们要是都走了，我肯定会很伤心的。”
　　“如果我是第一个走的，我就不会这么伤心了。所以就……”
　　陈锌楠心虚地朝夏悠然的方向看一眼，果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又听不到夏悠然的回应，绝望地垂下头做最后的挣扎，“我知道错了，已经被朱宇恒骂了一路了……而且当第一个走的人，根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夏悠然倒不是故意不回应他，只是她没想到陈锌楠居然在跟她说心里话，明明之前每次都是开口差一点要说又改口说自己没事，一副绝对不会说真心话的样子，不得不说酒精大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夏悠然闻着陈锌楠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好像也要醉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向前倾抱住了他。真是个傻子。
　　“你一定也很难过对不对？”夏悠然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想着昨天自己受了伤这么伤心，可是伤人的那个呢？是不是连伤心都没有正当的理由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哭啊？
　　陈锌楠大概以为夏悠然也跟他一样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一下被抱住，整个身体都僵了。这到底是谁来安慰谁啊……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好一会，陈锌楠才想到要分开，又担心地补问一句，“你不生气吗？”
　　夏悠然摇摇头，又意识到陈锌楠看不见，才开口说，“不生气了。”
　　“那，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朱宇恒说你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想吃巧克力塔。”夏悠然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单。
　　“……”陈锌楠对于突如其来地要求楞了一下，又立马一手撑着地一副要立刻回家做一个巧克力塔带回来的阵势，“那你等等。”
　　夏悠然看他当了真，赶紧拉着他坐回原地，“诶！开玩笑的啦……其实我房间有很多吃的啦，我现在还蛮饱的。”夏悠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房间的一个柜子，上面满满的全是零食。
　　突然出现的光刺激地陈锌楠只能眯着眼睛看东西，他倒是没去看那个装零食的柜子，而是视线固定在夏悠然哭肿的眼睛上。现在还有些红红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笑意，一点一点弯起来。
　　陈锌楠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脑袋和那束光一样一片空白。他把手附上夏悠然的眼睛，又说，“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害你伤心的事很对不起，你喜欢我这件事也很对不起，他有太多事对不起夏悠然了。
　　陈锌楠的手凉凉的，盖在眼睛上很舒服，夏悠然放下了手机停止继续跟他介绍柜子上的零食。
　　就这样也挺好的，夏悠然突然这么想。
　　可是这样的时间过不了多久了。

　　星期二一大早，陈锌楠就半推半就地被架来给夏悠然送机。
　　这几天夏悠然缠着陈锌楠又给她做了好几次巧克力塔，做到陈锌楠差点就在脑子里把巧克力塔和夏悠然画上等号了。
　　陈锌楠站在那儿手插着兜催夏悠然，“赶紧进去吧，我自己的行李都还没理呢！”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啊！”夏悠然使劲瞪他，哼，还是喝了酒的陈锌楠比较好。转身就跟夏依晗抱怨，“姐，你看他又凶我！”
　　陈锌楠还对那一巴掌心有余悸，才被夏依晗扫了一眼就赶紧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帮朱宇恒一起搬行李。
　　“去了之后好好上课，晚上别太迟回宿舍。到了之后就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知道了吗？”
　　“知道了啦！又不是第一次去，别那么担心。”
　　“你就是第一百次出国我也照样担心。”
　　跟姐姐说了会儿话，又威胁过朱宇恒好好对夏依晗，夏悠然看入关的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陈锌楠的肩膀，“过来，跟你讲件事。”
　　“什么？”陈锌楠配合地低下头听她说话，却猝不及防地被夏悠然在脸上亲了一下，眼睛瞪得有葡萄这么大转头去看她。
　　夏悠然偷袭成功赶紧开溜，拿上护照夹就往入关口飞奔。
　　陈锌楠捂着被亲过的地方还在傻眼，恩？又被亲了？恩？我为什么要说又？

　　两天后，意大利。
　　陈锌楠下了飞机，一脚踏在既陌生又熟悉的意大利，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久违地过了一天一个人的日子，才发现自己已经非常习惯有夏悠然在旁边叽叽喳喳或是和朱宇恒互相打趣追跑打闹了。
　　这突然安静下来，居然还有点想他们。
　　正想做作地拿出墨镜戴上，却被突然扯住他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啊？！”陈锌楠瞬间有点怀疑自己做错飞机了，要不就是夏悠然做错飞机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夏悠然？！！
　　夏悠然很满意陈锌楠的反应，一个劲地冲他笑，笑得眼睛都弯了，“嘿嘿没想到吧！我去学校放完行李啦，不过时间还早还有几天才上课呢，所以我就来找你玩啊！”
　　陈锌楠脑子差点没转过来，“你一直在这等我啊？”
　　“对啊！我还特地问了朱宇恒要你的航班号，生怕我来迟了你就走了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坐长途飞机去了法国，放了行李就又坐飞机来意大利，然后还在机场等我啊？”
　　“对啊！”夏悠然瞪着她的大眼睛一脸理所当然，“也没有等很久，我算好了的，正好等了两个小时。”
　　陈锌楠突然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她那双大眼睛里直接掉到她的心里去。值得吗？陈锌楠在心里问夏悠然，但他没能问出口，夏悠然肯定要说值得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对夏悠然会回答什么这么有信心，大概是夏悠然的眼睛告诉他的。
　　陈锌楠开始害怕自己不喜欢夏悠然了，怕自己会对不起她那么多的喜欢。
　　夏悠然看陈锌楠一言不发傻站着，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会被我吓傻了吧你？”
　　陈锌楠一个深呼吸，决定接受现实，一把抓住夏悠然在他面前晃悠的手，“吃东西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
　　“回去的机票呢？”
　　“刚才买啦，明天早上的。”
　　“啧，走吧先把行李放在家里，然后带你去吃东西。”
　　陈锌楠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因为他并没有很反感，甚至还觉得挺高兴的，这种事，就很像是夏悠然会干得出来的事啊！大概是跟夏悠然待久了，陈新楠觉得自己的逻辑思维都被她带跑了。
　　可能是被夏悠然吓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