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醉》虞时零

15、猎鹿

　　抱着一筐小兔崽骑马出了皇林，立马就有伺候的小太监来请温愉下马，拴好了马禀明了缘由便有人将温愉送出皇林，皇后见温愉一个人前面背一个竹筐，后面背一个竹筐拿得费劲，便又派了两个小厮来替他拿那些东西，一路送回王府去。

　　一堆小白毛球被扔进王府的小花园，临风非常贴心地把竹筐拆了，用那小竹条围了一圈做了个简易的小竹篱笆把那些小毛球圈进去，专门派了两个人负责喂这些小白兔。

　　“这兔子还小，要少吃多餐。”临风找来的两个小厮都是农人出身，最认得这种小动物，弄来了嫩草喂这些小兔子，“赶明儿王府上菜，奴才们给兔子弄些胡萝卜来。”

　　将小兔崽交给下人，温愉便着手去准备晚宴，这狩猎大会的晚宴是各王府承办的，今年轮到的便是岑王府，岑王年岁不小，岑王妃体弱，这担子自然落在了岑世子身上，而为了在那狩猎大会上多玩一会儿，岑世子前些日子特意来求温愉替他担当一二。

　　得到了岑地的通商许可证，温愉很满意地应下了满脸不情愿的岑世子爷，用半天的忙碌去换岑地的通商便利，这生意非常划算，因此非常满意地萧世子妃也很满意，决定早早地便去王府那边帮衬。

　　且说祁桑与祁初吃了午餐恢复了会儿体力便打打闹闹地骑着马朝着皇林的中央就去了，祁桑与祁初都是狩猎的好手，猎鹿非常考验技巧，再加上皇林深处有野熊出没，大部分人都会绕着走，于是越往里走人越少，起初还能偶尔碰上一两个骑着马的贵族，再往深里走便再看不到马蹄印了。
　　小马驹被温愉骑了回去，祁桑□□现在正是他的爱马，但其实对于祁桑而言，什么马都一样，都是不算熟悉的畜牲，但这马显然很是熟悉祁桑，对他很是亲热的样子。

　　“你认得这里的路？”策马跟着祁桑钻小路的祁初瞧着周围愈发稀疏的灌木，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这人带着绕了一条小路直接到了这皇林的最深处。

　　“那自然。”从小便在皇林里撒野惯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你之前带我绕那么些路，耍我呢？”祁初拽了一把手中的缰绳，两人可不是第一次合作猎鹿了，以前祁桑带着他恨不得绕着林子跑一圈，敢情是玩他呢？

　　祁桑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人，翻了个白眼，没有解释。

　　自最高的一棵榕树向东三百米乃凶地，熊鹿混杂的野生地正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来了多次的祁初自然也认得，到了位置便下了马，两人将马一同拴在树干上，只带着必备的工具便进了林中。
　　鹿不像兔子跟鸡那种小家伙，哪怕被箭射中了都还能撑上快半个时辰，而且跑得飞快，如果一下不撂倒就等于要丢了到手的猎物，甚至那血腥气还会引来这林子里的熊，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往里走了不多远，祁桑与祁初便选了合适的位置，拿出铲子便开挖，猎鹿需要陷阱，将受伤的鹿逼进陷阱中便算成了，回去复了便自然有侍卫前来陷阱里起鹿，被猎到的鹿会被送到御膳房烹调，作为晚宴的主菜。

　　今年的晚宴乃岑地承办，往常几年这晚宴的主菜中都有烤鹿肉，岑世子自然不能丢这个面子，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猎到鹿，而祁桑则是惦记着想让第一次参加狩猎大会的媳妇儿也能吃到烤鹿肉，干的也很卖力。

　　两个急功近利的人很快就挖好了陷阱，祁桑抓着一旁还算粗壮的树干三下两下爬上去，抓着陷阱的钩绳，向着还呆呆站在下面的岑世子眨眨眼，意思很明显——让他去引鹿。

　　祁初站在树下，抬头看了看一脸坦然已经靠在树干上眯起双眼休息的祁桑，又想了想前几日被自己找到府上，坑了自己一张通商许可证的温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恨恨地朝着树踹了一脚表现自己的不满，转身背着自己的箭袋进了树丛。

　　目送岑世子远去，祁桑抬手将一条醒目的红绸挂在了自己所在的树梢顶端替他指路，接着便一脸理所当然地闭上了双眼，准备靠着树干小憩一会儿。

　　硝烟四散，鏖战四起，马蹄踏地振彻不休，黄沙随着马蹄的践踏四散飞舞，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渲染成了尘埃的黄色，细碎的土渣混进鼻腔，却没人顾得上清洗。

　　血，满世界都是血，喊杀声伴着铁质的武器刺向盔甲发出的碰撞声，甚至已经听不到象征出击与收兵的击鼓声，头顶那屹立不倒的帅旗是唯一支撑所有人打下去的动力。

　　已经，就要撑不住了。

　　祁桑也知道。

　　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那正是前一世征战匈奴的战场，匈奴擅箭，这种远距离作战显然不是以步兵为主的汉人所擅长的，带来的五万大军拼杀至坳关山已经不足五千人，但只翻过这座山便能够得到大军的接应。

　　生死成败，一念之间。

　　祁桑紧了紧马鞍，双腿夹紧马肚子，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前面又有人倒下了，不能下马，不能去扶，甚至不能拖走同伴的尸体，只能任马践踏，又一只箭向着他的脸直直飞来，抬刀挡下，刀刃与箭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将军！还有不足二十里。”派出探路的小队只留了一个人满身是伤地回来，在他面前倒下，嘴角淌着鲜血，却带着满足的微笑，“将军，可以挺过去的！”

　　那一世，他是将军，带兵出生入死，却无人知晓他是皇子，更没人赞他一声亲征，有的只是前朝无限的担心，担心他会不会夺得兵权威胁他们的统治，没有人关心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这些人是生是死，用他们的命去换匈奴一时的安分，想来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祁桑双眼血红，握紧了手中的刀。

　　“祁桑！”一刀即将砍下的时候，耳畔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理智，睁开双眼，祁桑这才看见树下祁初朝着自己飞奔而来，一头不小的梅花鹿就在他身前，就快到了他们挖好的陷阱处。

　　竟是梦魇了？

　　祁桑甩了甩头清理思绪，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树下那奔跑的身影，近了，很近了，就是现在。
　　祁桑骤然拽紧手中的绳子，袖袋中的小刀瞬间出手，割断那绷紧的绳索，地上那一层薄薄的落叶被人踏落的瞬间，一张网也径直罩在了头顶。

　　“祁桑！”一同被罩在网下的岑世子爷抬手，狠狠地扯掉头顶的网罩，恨恨地看着正悠闲地从树上爬下来的祁世子爷，努力克制自己想往那人脸上插一箭的冲动。

　　“失手，失手。”祁桑利落地从树上爬下来，忙着给那罩网周围加固，抬头看到岑世子那并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才想起解释一句，“别在意。”

　　你倒是不在意！从网罩里爬出来，整理那被弄乱了的发型，发髻挂在网罩上弄的凌乱不堪，索性只能解开，任由那青丝散在肩头，一会儿出去又要被骂了。

　　猎了鹿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两人便随意从林里再抓了两只鸡便去交了差，两个侍卫得了地方便带了一队人去拯救那被困在陷阱里的晚餐材料，岑世子自然是紧赶慢赶收拾利落去管自家那一摊子，祁桑本也应该留在宫里等着宫宴开席，但想到温愉还在府中，那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坐不住，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王府去。

　　于是再刚刚收拾利落的岑世子爷前来找祁桑帮忙的时候，就听伺候的小厮说：“明世子早已回府了，世子爷若是有事，奴才替您通禀。”

　　“罢了罢了。”祁初愤怒摆手，转身离去，吩咐了今晚负责伺候晚宴的小厮少给明世子爷上两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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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转专业等等学校的事情耽误了很久很久……非常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