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82、诡计败露

　　此刻，临安城附近。

　　当世两大高手，洪七公和欧阳锋正在林间过招比试。

　　两位高手都有问鼎武林至尊的实力，因此俱都抱着试探的态度，暂时并未使出全力。下方两侧阵营，泾渭分明地对峙排开，一侧是当地长老带领的丐帮众人，加上老顽童周伯通以及面色焦急的黄蓉；而另一侧站着的则是赵王府众人，全副武装的侍卫，以及梁子翁、彭连虎等几位王府请来的高手。

　　在这种武林人士对峙的场合，作为朝廷命官的赵王不好出面，便由小王爷“完颜康”代表。段钰设下毒计烧死了欧阳克，就是为了挑拨欧阳锋和洪七公的关系，最好打得鱼死网破。为了验证结果，他自然“义不容辞”地到场。

　　看着当世两大高手被自己耍的团团转，不失为一件消磨时间的趣事。

　　不过让段钰心中略有忧虑的是，他的侍卫并没有在大火焚过的茅屋找到尸体。即便再大的火，也不可能将人烧的一点残渣都不剩，除非温双鲤和欧阳克二人会遁地之术，不然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老乞丐，你和周伯通也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跟着黄老邪的女儿一起用毒计害死我克儿，我欧阳锋今天一定要让你们一命抵一命！”

　　“谁害你克儿了？这房子被烧了，不仅仅是你家小毒物没了，温姑娘也跟着失踪了，难道我们连温姑娘也害？”周伯通气不过，掐着腰跟欧阳锋对骂，“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心狠手辣，抢人家老婆，烧人家岛屿，将黄老邪害得家破人亡？”

　　周伯通的一通无心之语引得黄蓉一阵心酸，她通红着眼睛对欧阳锋吼道，“欧阳锋！之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竟然还倒打一耙？快将我靖哥哥和温姐姐还来！”

　　欧阳锋鹰隼般的眸子一瞪，手中蛇杖“呼”地一下飞出，直直向黄蓉面门击去。

　　洪七公和周伯通都暗道不好，一个眼疾手快将黄蓉拉到身后，一个飞身上前将蛇杖用掌力击回。

　　洪七公收了降龙十八掌，对欧阳锋道，“老毒物，你已经害得黄老邪无家可归，还伤了我洪七的徒弟，现在还用欧阳克做借口对付我们，老毒物，你不怕我，我也不怕你，若是逼急了我，老乞丐我也顾不得往日情面，拼上性命也要跟你讨个公道！”

　　“师父！”黄蓉挣开扶着自己的周伯通，跑到洪七公身边，眼圈通红，“师父你要为我做主，老毒物和小毒物真是太坏了！”

　　“蓉儿放心。”洪七公拍了拍黄蓉的手背，随即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从中挑拨。那夜帮中突然有人生事，其实这些小事本不需要我亲自去处理，偏生主事的两位长老被杀，一名昏迷，我只能赶回去。而周伯通这厮，也是听了路上小贩的话，偷偷跑出去玩，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巧合。”

　　黄蓉一听，也冷静下来。她回忆着当夜发生的事，的确觉得充满蹊跷。而最蹊跷的莫过于欧阳克和温双鲤被困在大火中，自己却被人拖到附近草丛里，直到丐帮的人发现她才清醒过来。

　　洪七公囚禁欧阳克就是为了换取郭靖，若是欧阳克死在洪七公的地盘，欧阳锋必将震怒。

　　欧阳锋此人一向最爱迁怒，又不讲道理，定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黄蓉一行人身上，跟洪七公的关系也会你死我活。这样的话，谁能坐收渔人之利呢？

　　黄蓉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任她聪明绝顶，却也想不到做出这种事的人到底目的何为。

　　“老顽童，你还记得跟你说宫里有好玩的事的小贩长什么样吗？”黄蓉低声问道。

　　周伯通鼻子眼睛挤到一起，苦着脸回忆了半天，“小贩嘛，不都长得一样。”

　　也对。黄蓉烦恼地咬了咬唇，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气不足的苍老声音，“黄姑娘，我有话说。”

　　“秦长老？”黄蓉回过头。这位说话的老者便是当夜昏迷的秦长老，是三大长老中唯一生还之人。

　　秦长老八字眉拧起，嘶哑低沉的声音里充满心痛，“那日我跟张、黄二位长老听闻帮里出了事，急急忙忙地前去处理。没想到路上遇到高手埋伏，张、黄二位长老被当场杀死，我因为心脏生的位置跟常人不同，才捡了一条命。”他顿了顿，眼睛看向对方阵营中脸色蓦然沉下来的彭连虎，“彭寨主！秦某不才，你虽然蒙了面，但威震江湖的地堂拳法我还是认得的！”

　　地堂拳法！这可是彭连虎的独门绝技，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彭连虎身体一震，细长的三角眼中闪出冷冽的寒光。本以为三个老家伙都被干掉，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真是算漏了一环！

　　黄蓉一听动手杀死张、黄二位长老的人是彭连虎，脑海里立即闪过些什么。她眸子一缩，对欧阳锋扬声道，“欧阳伯伯，听到了吗？有人在从中作梗，意图挑起二位武林宗师之间的矛盾。这人不仅将欧阳公子活活烧死，还想让您跟丐帮，跟全真教为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其心可诛！”

　　其实黄蓉也无法确定欧阳克和温双鲤的生死，但为了将欧阳锋的怒火引到对方身上，黄蓉在话术上就增加了很强的引导性。

　　欧阳锋冷冷地望着黄蓉，从高高的树顶上跃身而下，上前几步，“臭丫头，你说什么？”

　　段钰眉心一动，置于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但他面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欧阳锋蛇杖重重在地面一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让黄蓉不由得身体一僵，竟然动弹不得。

　　洪七公猜到黄蓉心中已有猜测，立即上前来，暗中调动内里抵挡欧阳锋散发出的杀气，“蓉儿莫怕，师父在。”

　　有了洪七公帮忙，黄蓉心中大定，这才稳住心神，微笑着说道，“欧阳伯伯武功高强，远胜于什么‘三头怪’，‘千手人屠’还有六根不净的大和尚，赵王爷定是对您礼待有加，恨不得将荣华富贵双手捧到你面前让你留下助他一臂之力吧？”

　　黄蓉这番话说得十分微妙，既让欧阳锋听得心中舒坦，又不会觉得她在拍马屁，不由地面露高傲之色。但与此同时，黄蓉又踩又捧，给欧阳锋拉了一波仇恨，尤其是‘六根不净的大和尚’灵智上人，气得胸口直喘，恨不得掐死黄蓉，但更多的仇恨却还是挂在了欧阳锋身上，毕竟欧阳锋和欧阳克这对叔父平日的确目中无人，让人嫉恨。

　　黄蓉不动声色地将赵王府那方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眸子微闪，继续道，“那小王爷杨康完颜公子，曾经师从黑风双煞梅超风，对绝世武功也甚有兴趣，不知道有没有向欧阳伯伯讨教几招呢。”

　　黄蓉听似无意的话，落在段钰耳中不禁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他眸色微闪，开口打断，“我对武学虽有兴趣，但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己罢了，不知道黄姑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又走上前对欧阳锋拱手，低声道，“欧阳先生，莫要中了这妖女的离间计。”

　　“这位杨康完颜公子，我离间什么了？”黄蓉无辜地一摊手，大眼睛忽闪忽闪，“你是大金国小王爷，能跟白驼山的山主有什么关系啊？哦对了，我曾经听说过，白驼山武功一脉单传，只能有一个徒弟。欧阳伯伯已经有了欧阳锋这个传人，自然是不能再收其他徒弟的……不过，”黄蓉抑扬顿挫，加上她嗓音甜美，不由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若是欧阳公子死了呢？欧阳伯伯失去了传人，肯定要再收一个徒弟的，你说这个时候，杨康完颜公子，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黄蓉上面这番话大部分都是胡诌的，不过却也真的猜中了不少。段钰的确也打着若是无法让欧阳锋和洪七公打得你死我活，他便假意讨好欧阳锋，以达到取代欧阳克成为欧阳锋徒弟目的的主意。两种结果都能得到好处，真是一手好算盘。

　　欧阳锋不是笨人，他稍加思索，便觉得黄蓉的话虽然真真假假，但这个小王爷的确没安好心。

　　黄蓉见欧阳锋面色一沉，似乎已经开始思索此事的可能性，立即将攻击对象转到千手人屠彭连虎身上，“喂，千手人屠，你跟丐帮兄弟们可有什么仇怨吗？”

　　彭连虎沉着脸，不想理会黄蓉，但他见洪七公和周伯通都面色不善，只能闷声闷气地答道，“能有什么仇怨？不过大街上的乞丐臭烘烘的，的确看着挺碍眼。”

　　周伯通跳出来，对彭连虎吼道，“你这黑矮子，是不是完颜康派你去丐帮捣乱，将我和老乞丐引开，然后你们再偷偷跑来放火的？不说的话，小心我老顽童打断你的腿，给你一根棍让你去讨饭！”

　　洪七公在旁接口道，“我丐帮才不会接受此等不忠不义之人。”

　　被周伯通和洪七公一唱一和地羞辱，彭连虎不禁睚眦剧烈，忍不住想上前大打一场。但他迈出一步，立即被交好的沙通天拦住，低声劝他，“彭大哥别冲动，此二人武功太高，你我加起来也不是他们一个人的对手，忍忍吧……”

　　段钰心中涌起波澜，对黄蓉这个心思多多，不动声色就挑拨了他和欧阳锋关系的小丫头恨得牙根痒痒，他赶紧跟欧阳锋解释，“欧阳先生，你听我说，我对欧阳公子敬重有加，怎么会……”

　　段钰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欧阳锋掐住脖子，一切解释戛然而止。

　　欧阳锋神色极冷，掐着段钰脖子的手微微收紧，一字一句中都透露着阴狠和残忍，“我侄儿在哪？不说，我杀了你！”